“阿妈来了。”
天九才刚走到秋田婆婆山洞前,小森就从山洞里跑了出来。
“我来看看你红狐姨。”
天九不放心红狐,毕竟她受伤太严重了。一路上睡在担架上,虽有秋田婆婆的照顾,毕竟一路奔波,她不放心。
“族长姐姐来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洞里红狐立马喊出了一声。天九一走进去,就看到秋田婆婆正在忙碌着,给根爷治腿伤。山洞里放着几个担架,上面都是族里受伤的人。有七八个伤者,有野兽咬伤的,也有食人族打伤的。
红狐的担架在山洞最里面,最靠近秋田婆婆草铺的地方。受伤的只有两个雌性。秋田婆婆让两雌性和她住一起,那几个雄性伤者和根爷现在都被抬进秋田婆婆山洞里治疗。治疗结束,秋田婆婆就会让人把雄性抬出去,抬进旁边一个山洞里。
旁边那个山洞,就是石匠给选的,专心给受伤雄性住的。
“你不要想那么多,以后你就住在旁边医室里。帮我看着伤者。你腿以后,就给我采草药。住在那边照料草药。”
秋田婆婆和根爷说的话,天九全听到耳朵里。
心想,看来秋田婆婆对这个根爷还是比较上心的。
红狐受伤地方特殊,草婆一直专心照顾她。天九进去的时候,草婆刚给红狐换过药。
看着草婆抱出去的软草都沾了血,天九心里咯噔了一下,红狐的撕裂伤还在流血吗?
“红狐,你——”
天九想问红狐疼不疼,又问不出来。眼睛盯着红狐身下新换的软草上,没看到有血在流。
“姐姐给的药是圣药,效果好,我基本止住血了。”
“哪里就能完全止住,只是没有再大出血。一路上颠簸着,我刚才检查过了,又有些出血。”
看天九走进来看红狐,秋田婆婆给根爷看好腿伤,就赶紧走进里面洞来,正好听到红狐和天九说出血的事。
“又出血了吗?”
天九皱眉,这真是个大麻烦事了。
出血,感染,红狐真会没命的。
“幸好我们安了家。要是再继续在路上走,她这血怕是要流干的。”
听着秋田婆婆的话,天九点头,人怀孩子的时候,有时候会出血,为了保胎,就要睡床上静养,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
红狐这种情况,这样做应该是对症的。
“秋田婆婆,你看这法子可行?”
天九把让红狐躺床上保身子不流血的法子说了。秋田婆婆连连点头,
“嗯,这倒是一个好法子。就是得接着止血,还有再给她消炎。
“消炎我有办法,就是止血,我没有止血药了,得去采些草药才好。”
天九想起来,她背包药盒里,还有一瓶子高锰酸钾颗粒。
“采止血草药?”
秋田婆婆想了想,
“大蓟、白茅根这些都能止血。就是不好采。”
天九摇头,
“这些虽然是止血草药,但治疗下面功能性失血,妇女崩漏还是地榆最好。”
“族长说得极是。”
秋田婆婆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们这个新族长不但思想开放,能想到组建家庭这种奇招,还懂医术。
也难怪丛林那么多部落,只有摩沙族是母系社会。传说女族长采集、狩猎、征战、生崽等样样精通。竟然连医术都懂,还不是只懂皮毛那一种。竟然能分清各种止血草药的不同功效。她一个专门的巫医都不太能分清这些呢。
“我的腿要是不伤,我一定能给你们采到地榆。看看我这不争气的腿,没有几个月怕是好不利索,爬不得山采不得草药了。”
外洞的根爷听到她们在讨论草药,不由接了一句。
“你能采到,太好了。”
天九赶紧走出去,看着根爷,
“这事好办,我让人背着你去采。除了地榆,还要多采些大蓟、白茅根等止血草药。这么多伤者,没有草药是不行的。”
“阿母,我去找石匠叔叔,让他派人背着根爷去。我跟着跑腿报信。”
小森一听要采草药,眼睛都亮了。
“山里危险,你小孩子,不要跟着乱跑。还是跟着阿婆在山洞里玩好了。”
秋田婆婆一听小森也要跟着去,赶紧拦住他。开什么玩笑,她可就这一个宝贝小徒弟,绝对不能有一点闪失。自从天九让小森跟着她以来,有这小家伙在身边说话陪伴,秋田婆婆觉得她的生活都有了盼头。
以前她的山洞里,白天都是病人痛苦的呻吟。到了晚上,就只有一片死寂,外面野兽的吼声在夜色里传来,总是让她心神不安,睡不安宁。
如今有了小森陪伴,山洞里充满了小孩子软软的童音,秋男婆婆觉得她的心都被充满了。尤其当小森用那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她,柔软小手在她背上一下下捶着,再呼吸着丛林里的新鲜空气,只听着外面的鸟鸣。那种幸福和安宁,是用任何语言也表达不出来的。再回忆以前的生活,一切都恍如隔世一般。
“阿婆放心,小森不会乱跑的。小森会乖乖跟着根爷爷和石匠叔学本事的。以后阿婆和根爷爷老了,小森好替你们去采草药,给族里人看病啊。”
小森的心思如此单纯,天九心里一阵温暖。
秋田婆婆更是一把抱住小森,乖徒儿心肝宝贝地叫着。又去翻自己的药篮,给小森找好吃的去了。
“阿母,我去找石匠叔叔,一会就来。”
小森跑了出去,找石匠去了。
天九坐在一边石头上,和红狐一边聊天,一边顺手又给红狐检查了一下伤。
红狐的伤比想象的还要棘手。血还没有完全止住,外部已经有发炎红肿了。
再不及时消炎止血,一定会出大麻烦的。
“红狐的身体,红狐自己知道。姐姐不必为了我这条贱命令多费心了。”
红狐看着天九流下了眼泪,
“我红狐这辈子得遇姐姐,危难之际姐姐都不肯抛弃,一路上带了我到这里。不是让我死后再被野兽啃食。红狐已经很知足了。”
“红狐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治好你。”
天九抓住红狐的手,这双手粗糙,指甲缝里都是黑泥和血迹。
天九心里一酸,看着红狐粗糙不堪的手,再看她的手,就是原主身为女族长,手上皮肤也有些粗糙,指缝也不太干净。那是常年在野地里采集留下的劳动痕迹。红狐是帝苍宠姬,她是族长,手都这样。别的雌性的手就更不要说了。可见,原始人生存多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