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死了

“你不配当我娘，不配叫我的名字。”

小长子惨然一笑，

“我就要死了，你开心了吧？”

“你不是鸟人吗？你不是先知吗？你不是有异能吗？你不是这魔林鬼谷鸟王的女儿吗？你怎么会死？”

天九抱着浑身是血的小长子，心痛极了。

一家人，骨肉相残，这是何等的残忍。

她后悔，她早该想法子去解决这件事的。

这时候，看着快死的小长子，她一心只想着他是她的孩子。早把他是恶魔忘到了脑后。

“鸟王在哪里，我送你去见他，让他救你。”

“你少来假惺惺了。”

小长子惨然一笑，望着不远处山石上缩成一团的河。流下了眼泪，

“我后悔了，后悔不该让父王给河装上翅膀。我当时只是想，河的腿断了，不能走路了。失血过多，又快死了。我只想着这个法子能逼着父王救他。我只是没想到，父王给河装上翅膀的同时，抹掉了他的记忆和心智。如今，他不认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变成了一只人不人鸟不鸟的怪物，都是我害了他。”

小长子流着泪看着天九说，

“我死后，帮我照顾河。我父王不可能容他。只有你，才能保护他。”

“你父王给河装了翅膀？你父王要杀河？”

“前世我为河而死，这一世我为河失去了残存的神翅。永生再不能为鸟族。我父王自然恨河入骨，欲除之后快。”

“你为河失去神翅？”

天九突然意识到，难不成河身上的翅膀，是小长子上辈子转生留下的唯一神识？

不会吧？

“你不愧是当我阿妈的人。你很聪明。你猜得对。上一世，你虽然夺了我的神骨。但我作为鸟王的独生女，是族中这一代唯一可晋升为神兽的人。除了神骨，我还有神翅。只是当年，我的神翅还处于雏形，你不知道。我就是借助神翅才投胎转世到你身上。”

小长子露出嘲讽的笑，

“这一世，只要我拿回神骨，再开启神翅膀的力量，我不但能恢复女身，还能直接晋升成神兽。”

小长子看向河的眼神充满爱意，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河死。我用一只神翅的力量保住了河的命，给了他一双翅膀。另一只翅膀幻化出了我身上的这两只完美翅膀。我今天来就是想要从你身上拿回我的神骨。只是没想到，狼行会对我下死手。折断了我的神翅。”

小长子的眼睛里蒙上了层死灰，

“现在就是神仙也难救我了。我死后，只求你收留河，保护河。反正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你就把他当作一个普通鸟人，作为族人一员，照顾着吧。”

天九听得早已泪流满面。

世间痴情害人，小长子如此痴傻，直到死，都只想着保河的命。

“孩子，有一件事，你必须得知道。”

天九看着小长子，

“上一世，夺你神骨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妇好。现在她是摩沙族的族长。而我也不是天九。我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生你的不是我，是我这个身体的原主。也就是我的前生。”

小长子的眼睛越睁越大，不敢相信。

“你骗我！”

他颤抖着一只带血的小手，死死抓住天九的衣裳。

“我没必要骗你。”

小长子颤抖着伸出手，

“你低下头。”

天九低下头，小长子的血手放到了她的脖子后，天九感觉到了脖子后面那个狼吻之花正在发热。

“你是我阿妈，你身上没有我的神骨。”

小长子失声尖叫，脸如死灰。

他恨错了人，也杀错了人。

如果他能不那么偏激，早在天九生孩子的时候，他帮她一把。那时他只要和天九身体接触，看看她脖子后面的印记，一定能知道真相。

可是一切都晚了。

“阿妈，我错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害了你，害了你的族人，也害了阿爸。”

小长子小小的血手颤抖着，抚上了天九的脸，

“阿妈，我就是死，也无法赎我的罪。”

“你对狼行做了什么？”

天九的心吊起来，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刚才用我的神翅封印了阿爸的神识。”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以后狼行会怎么样？会死吗？”

天九脸上的血色失去了。

“阿爸作为狼人一族的神兽，他的神识刚刚打开，化形还没有完成。这时候被封印神识，就打断了化形的过程。阿爸他神力会消失。他会在人和狼之间变化。”

“什么？”

天九唇上的血色也消失了。

她到底听到了什么，太可怕了。狼行没有神力之前，是八部大首领，一个能力杰出的普通野人。现在，不但没有了神力，连人也做不成了吗？什么叫会在人和狼之间变化？

“阿爸白天会是人，晚上就会变成狼。”

“以后呢？永远都是这样吗？”

天九头嗡的一声爆炸了。

她听到了什么？这也太可怕了吧。

“小长子！”

小长子抚在天九脸上的小手突然掉了下去。

天九恐慌地喊着他的名字。

小长子却在她的怀里慢慢变凉了。

小长子！

天九紧紧抱着死去的小长子，哭也哭不出来，只能痛苦地抽动着身子。

随着小长子的死，天上残留的鸟儿全都飞走了。

太阳也不见了，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雨，

从天上落下来，

凉凉的，无声地击打着这个世界。

“阿妈。”

小森和小狩冲过来，抱住了天九。

“族长，”

石匠几人也赶了过来。

“我们回山洞。”

天九哑着声音，

“你派人去附近找找狼行。他受伤了。不知怎么样了？”

说完，她看也不看远处的河，

“你把他先安置一下吧。”

“我懂兽语，我和石匠叔叔一起去找阿爸。我们不知道阿爸在哪里，丛林里的野兽一定知道。”

天九看了一眼懂事的小森，点了点头，

“好，你小心些。”

“我会保护小森的。”

一向沉默寡言的小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天九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她记得很清楚，妇好说过，原主生了四个孩子。现在小长子死了。小森和小狩在她身边，那另外一个孩子呢？她一定要找回来。失去小长子，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最重要的人一定要提前保护好。最重要的事，能提前一分钟做，就绝不拖延一分钟。

看着石匠带着两孩子和族人，冒着大雨去找狼行了。

天九抱着死去的小长子，一步步向山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