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这一句话是将走过来的顾卿卿当做了一个访客。
顾卿卿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小师妹,这里本就是师姐的居所,你这么说的话……是想要将师姐赶去哪里嘛?”
鹤安不禁呆愣着看向顾卿卿,看样子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顾卿卿又笑了笑,道:“怎么了?这是看见师姐高兴傻了?”
“不、不是……师姐……我……”鹤安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在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曾经好奇问过师父师姐的模样,师父当时说,师姐的模样可是倾世之姿……我当时只觉得师父说的有些过于夸张了,现在看到了师姐方才知道……师父说的确实不错!于是我就有些……有些……”
“鹤安。”顾卿卿很温柔的叫她的名字,说道:“都是同门师姐妹,不必拘束,过来和师姐一起坐下,好不好?”招呼着鹤安坐下,顾卿卿又对菊影说道:“你去沏一壶茶来吧。”
菊影看见顾卿卿难得的这么开心,于是心情也是很好的去沏茶了。
“卿……卿师姐……”鹤安叫的有些拘束,又有些羞涩。
顾卿卿听了又是笑出了声音,道:“你看着你家师姐就这么吓人吗?把你吓得话都说不好了?”
“没有……师姐……”鹤安的脸居然红了,声音也小了下来。
“那……”顾卿卿故意的问她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不习惯呢?这么的扭捏……让师姐见了都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你。”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见到师姐太美了……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师姐这么美的女子!又觉得像师姐这样美的女子,应该是宛如谪仙的……是可望不可及的,却是没有想到……我居然可以拥有这么美的一个师姐,于是就有些……突然而已。”鹤安说出来时还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意思却是比较的明白。说到底啊,这个小女孩还是很干净很无邪的。
顾卿卿不禁是莞尔一笑,刚刚好接过菊影沏好的茶,仔细的给鹤安斟了一杯,道:“听师父说,你与我所学之中,唯有下棋之术最为擅长,今日你我师姐妹相逢,喝了这杯茶就杀上一局可好?”
“师姐……师父说你的天赋很好,我的棋艺还是不要在师姐的面前献丑了吧?”鹤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师姐今日见了你高兴,希望有那个可以指点你的荣幸,行吗?”顾卿卿吹了吹自己茶水中漂浮的茶叶,仔细的品了一品,道。
“……好。”鹤安有些羞涩的答应了。
听到了鹤安肯定的回答,顾卿卿道:“菊影,你去我的房间里把我的那一套玲珑棋盘拿过来,今日天时地利人和,下棋还是要应景才是!”
“是!小姐!”菊影高兴的回答,然后人就听从顾卿卿的吩咐去干活了。
“说起来也有些惭愧,我也有许久的时候没有下棋了,万望不要生疏了才好!”顾卿卿笑着道,说起来自从南宫清河来到了望州,忙于流民灾粮之事,也是许久都没有和自己好好的杀上一局了……顾卿卿想起这个事来,神情有些恍惚,竟不自知的升起了有些想念的朦胧的感觉。
菊影将棋盘拿过来后,顾卿卿便笑着准备和眼前的小师妹杀上一局。
亭外落花纷纷扰扰,亭子里面有两个佳人趁着日光对弈,堪比入画。
一局完毕,顾卿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微笑道:“不错。”
鹤安突然就又不好意思了,道:“师姐……你是在夸我吗?”
“嗯!”顾卿卿抬头道:“在我见过的众多的对弈者来说,你已经是最好的那一个了,若换作是其他的人……怕是没有机会能在对弈上面胜我一筹。”顾卿卿又笑着对鹤安说道:“不过……你这一步棋走的却有些急了,是一个险招。在玲珑权术之中,是最为忌讳的!若是执意要走这一步,幸者于绝境之中窥得生机,否则就是得不偿失……甚至难以自拔,所以你可是记着了?”
“嗯!”鹤安点点头,说道:“我记着了!”
“好了!也玩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去看看师父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顾卿卿说完就拉着鹤安,轻车熟路来到了青冥山上的厨房。
“师父!”顾卿卿道:“今日卿儿回来,您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千素流转头看到了顾卿卿这个模样微微的一怔,不禁感叹道,也是有许久都没有见过她这样的情态,倒是像极了十几岁的天真少女。千素流不禁温声道:“都是你素来喜欢吃的。”
顾卿卿听了不禁笑出来道:“师父……一向最疼我了。”
“傻丫头,我可是看着你成长为今日的,又怎么会不了解你呢?”千素流道。
整座山上也不过就他们师徒四人,一日三餐也是好做,不那么的为难。于是坐在一起吃饭,饭间谈论,也是其乐融融。吃过饭后,千素流让鹤安和式微收拾残局,自己将顾卿卿叫到了自己的房间,招呼着她来到棋盘旁边道:“你也是许久都不来了,过来陪着师父下一盘棋。”
“是。”顾卿卿也十分的随意的坐了下来,应了一声后,师徒两个人就开始一来一往的在棋盘之上开始了杀伐。
“在京城毕竟是不比山上,皇城之中深沉似海,你走的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来到了京城……你怕是已经见到了我师兄了吧?”千素流落下一子道。
“嗯!我见到师叔了……卿儿也明白,毕竟以前也是在深门王府生活过的,师父不必过于担心。”顾卿卿道。
下了大约有一半的棋局,千素流不禁赞叹道:“去了京城那么长时间,你的棋艺倒是也精进了不少,可是有人陪着你一直在下着?”
“是啊,师父猜的不错!”顾卿卿道:“只是那个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这枚棋子不久以后就会被我推上相位,于我大计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卿儿也是知道自保的,师父放心就是。”
不知不觉的,时间如流水一般逝去,杀完了这一局棋,天色都有些朦胧了,看起来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
千素流也望了望窗外道:“看起来这个天色,怕是一会儿就要下雨了,时间也不早,记得好好的休息。你的调理方子我会整理好让式微给你送过去,连同那些药膏和药丸也会让式微给你送过去,你先回去吧!”
“那……师父也不要过于劳累,这几日卿儿不会离开!卿儿告退。”
说完了这句话,顾卿卿就离开了。
等到顾卿卿离开了,千素流方才叹出了长长的一口气,道:“为师哪里是担心你是否有自保的能力啊,为师也知道你一定有自保的能力!为师担心的是你……唉……”千素流又叹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即便是在这里呆的时间再长,终究还是要离开的,于是在青冥山上待了半月有余方才离开。
青冥山,山脚下。
千素流执意要送顾卿卿上了马车后再离开。
“师父,我没事的,您放心!”顾卿卿挽着千素流的胳膊道。
“师父……向来对你最是放心,只是舍不得你走罢了。”千素流道。
顾卿卿听了心里有满满的感动与愧疚,于是她轻声道:“师父,这里风大,您……要注意身体,早点回去吧!”
“嗯,放心!”千素流轻轻的拍了拍顾卿卿的手背,道:“你才是要注意身体的那个人,鹤安,师傅不在,就拜托你好好的照料卿儿……此次和卿儿去京城,也是要万事听从卿儿的话,千万要保重!”
“是!师父,弟子记住了!”鹤安乖巧的说道。
“师傅放心,在京城里,有我护着师妹,没事的!”顾卿卿道。
“既然都准备好了,就上马车……走吧!”千素流温柔的抚了抚顾卿卿的发丝,道。
“师父,珍重!”顾卿卿说完这一句话就狠心斩断了那一丝牵挂,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行进,与落日白云同归。
此时,南宫清河已经自己一个人回了京城。他之所以没有在望州等着顾卿卿只因顾卿卿写的信,提醒他可以动手了,她自己会在师门待上一段时间再回京城。
京城,朝堂。
“陛下。”南宫清河出列道:“微臣此次出游望州,瞧见了望州最为凄惨的模样,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二句着实是真实写照!臣在私下里也得来了许多的不义之言!望州饥荒灾年,可是那望州太守白胡天却是在下放给百姓的白米里掺进去了沙子,以重量计算!更是克扣皇粮,致使许多的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易子而食!陛下!据臣所知,这白胡天的背后也是大有人在!臣曾着便服私访,竟是……竟是……”南宫清河故意没有说出口,但是朝堂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白胡天之所以敢这么嚣张,都是因为——白胡天的妹妹是擎王的贵妾,前几日不久,刚刚封了侧妃!
擎王皇甫玄再的脸不负众望的黑了一瞬,然后带着漫不经心的口气道:“尚书大人不去直接说,白胡天背后的那个人是本王不就好了吗?又何必这样的拐弯抹角的指桑骂槐?”
“毕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是真是假,还要等着刑部的查探,故而下官不好断言!”南宫清河倒是谦卑恭顺。
“哼!”皇甫玄再冷笑一声道:“尚书大人还真是铁面无私,本王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况且本王与陛下乃是兄弟,即便是尚书大人看不惯本王的作风,也不能这样的……过分啊?”
“是真是假,自有陛下判断!”南宫清河道:“王爷这么急着撇清关系,莫不是真的有什么亏心事不成?”
“你?!南宫清河,你不要血口喷人!”皇甫玄再有些动怒道。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简单不过的道理,王爷是不懂吗?”南宫清河道。
“你?!本王又怎会有那样不敬的心思?你这分明是……”
“好了,都不要吵了!好好的一个朝堂,被你们两个人当成什么了?!还有没有规矩了?是真是假,朕自会查探!”皇甫荡打断皇甫玄再的话道:“那么,便着大理寺和刑部携手探查,务必给朕一个真实可靠的交代!有事快上奏,无事便退朝吧!”
此言一落地,众位大臣都默了一默,然后跪地山呼道:“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