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得报

然后，顾卿卿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哦，差点就忘了。”顾卿卿诡异的勾起了唇角，说道：“当年姨娘好心送给我的东西，我可是记着姨娘的好心的！越之，将这刑部里最好吃的大菜统统给少夫人端上来，记住了，一样都不要少！可不要让她吃撑了，那样的话……可就不好玩儿了。”

“苏念梨！你这个疯子！”裴梅影听了这一番话几乎要疯了，当年她给了顾卿卿母子什么……她自己可是心知肚明，如此一来只怕是……然后她几乎是喊出来的这些话：“你有什么仇什么恨都冲我来！不要动我的月儿！”

“母亲！不要！”苏九岚几乎是目眦欲裂，然后厉声说道：“苏念梨！若是你有种，就冲着我来！你若是敢动我娘和我姐姐一份毫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哦？”顾卿卿饶有兴趣的看着苏九岚，淡淡的反问道：“难不成，你还想要从我手里活着出去？别再天真了，你没有这个机会了……”然后顾卿卿的眼神冷了下来，冷声道：“动手！”

“苏念梨！你这个疯子！”裴梅影吼道。

顾卿卿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她低低的笑出了声音，然后说道：“疯子？”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苏浅月害怕恐惧的喊叫，以及苏浅月被刑具加身的痛苦，顾卿卿倒是有些享受这个空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呵，疯子这个词是用来形容活人的，可是我的好姨娘，在九年前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所以……我又怎么会是疯子呢？”

刑具再次施加到苏浅月的身上，当即苏浅月就撕心裂肺的叫出了声音，但是她还是恶狠狠的说：“苏念梨……你会……会得到报应的……你别得意……”

“月儿，我的月儿……你不要怕，娘会救你，娘一定会救你！！！”裴梅影看的十分心疼。

“娘……”苏浅月费力的说道：“我好疼……娘……”

“苏念梨！你该死！那是你该死！！！”裴梅影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笑了出来，然后有些诡异的说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当年想要你死的人，可不止只有我一个人……陛下早就知道了你的命格，为绝后患，你必须死！你说……若是陛下知道了你还没死……会怎么样呢？”然后，裴梅影有些癫狂的笑了出来。

相比起裴梅影的癫狂，顾卿卿倒是十分的镇定，然后顾卿卿淡淡的道：“姨娘不要得意的太早，你莫非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吧？当年在苏南王府，只有你和娘亲知道我命格的事情，娘亲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主动说出来。而你，当年是张罗着给我相夫婿，自然是知道的，那么……只有两个人知道此事，一个人不会说，另一个人不就是你吗？而且……还是你哥哥给陛下说的，对吗？我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在这里饱受折磨，陛下就会免于一死吗？你莫不是也……太天真了吧？早在我一年前回京城的时候，我就在陛下身边埋下了眼线，并且陛下生病并不是因为身子，而是我给他下了毒……不仅如此，等他死了，我的夫君还会成为这大甫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姐姐她还怀着右相公子的孩子！即便是你恨我们！但是那个孩子又有什么错？！孩子是无辜的啊！！苏念梨！”苏九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喊出来了这几句话，就像是想要用一个孩子来平息顾卿卿内心的怒气，可是他不知道，这句话只会让顾卿卿更为恼火。

草包之名，实至名归。

没想到，顾卿卿忽然恨意更甚，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她苏浅月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娘肚子里的孩子就该死吗？！苏九岚，我问你！当年你的好娘亲派人动手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我苦心经营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天！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凭什么？！凭什么我娘死了，要让你们享受着这本属于我们的一切？！你们不配！你们没有资格！刑具给我接着上！不要停！”

苏九岚忽然就呆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母亲，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丝惧怕……

“苏念梨，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啊——！”裴梅影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不是恨我吗？！那你杀了我！杀了我啊！凭什么？！凭什么？！你放开我的月儿！你放开她——！你冲我来！冲我来啊——！”

“姨娘不忍心看？”顾卿卿语气中有些轻淡，然后她饶有兴趣的说道：“那我今日就贴心一下，菊影，把刀给我。”

“你要做什么？！”裴梅影有些惊恐。

顾卿卿恨死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动作可是十分的利落，一刀就快狠准的划瞎了裴梅影的眼睛，顿时，裴梅影原本清丽的眼睛就变成了血的河流，血流了几乎满脸，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姨娘不忍心看，我就帮助姨娘闭上眼睛，我们就不看了，只听着就好了。”顾卿卿接过菊影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然后，顾卿卿十分的平静的在这里踱来踱去，轻声道：“姨娘难道忘记了吗？这不就是您最喜欢玩的把戏吗？当年的我，就是现在的你！当年我有多么绝望，你就有多么痛苦！当年我娘有多么痛苦，苏浅月此时就有多么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么样？！我把你施加给我的东西如数奉还，姨娘可还喜欢？！”

顾卿卿自顾自的笑了出来，说道：“这么多年的隐忍和经营，终于如我所愿！”顾卿卿的语气已经有些轻如鸿毛，若是吐字如钉：“姨娘……你去地狱吧？去那里给我娘和我那未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弟弟忏悔吧！！！”

顾卿卿的眼神凶狠，盈盈的水眸之中，倒映着眼前的血腥，在眼前浮现的……却是九年前的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记得那一天大雨滂沱，雷鸣电闪，在那样小的一个屋子里……有些温婉姣好面容的夫人强忍着肉体上的痛苦，温声安慰着自己的女儿，忍受着那样残酷的刑具，仍然带着柔和的笑意，说道：“阿梨……别哭……娘亲不疼……娘亲真的不疼……”

那时的她撕心裂肺的，歇斯底里的哭喊道：“娘——！你们住手！你们快点住手啊！！！你们冲着我来——！冲着我来啊——！我求求你们了！不要……不要……娘——！你们住手！住手啊……”

那时候，裴氏也是恨极了她，用了这样残忍的手段。裴氏派人将自己用铁锁链捆绑在一个铁架上，亲眼让她看着自己的娘亲被折磨至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即便是声音喊哑了……也是无人相怜。她绝望燃烧着刻骨的恨意！这也是自从被顾澜救回来之后每晚都要用药物来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要想起那一晚，那不仅是梦魇，更是心魔。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就那样被刑具折磨的死在自己的面前，然后自己也是昏死过去，再也不省人事，也是因着这个人事不省……她才苟活下来，那时候她的手腕上因为挣扎过度，被锁链所伤，几乎见骨，所以那些人才将她扔到了乱葬岗的路上，因为断定了自己活不下来。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裴梅影这个贱人，也是因为苏渊对娘亲的不信任。若是当年苏渊没有听信裴梅影的话，没有将她们赶出王府，或许她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也就不必这样的满身伤痕了……

看着苏浅月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顾卿卿的脚步忽然就踉跄了一下，菊影要扶着她，被她挥开了，顾卿卿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她说：“我没事。”

“这么多年了……娘亲，弟弟，我为你们报仇了……娘，您看见了吗？”顾卿卿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

南宫清河从宫中受职归来，如今已经是摄政王爵位加身，因为知道顾卿卿的计划，所以他下了朝直接就回了刑部想要看到顾卿卿，可是没想到……他的卿卿竟然承受了这么多她本不该承受的东西，看到这样的情景他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心疼和深深的怜惜……来到了刑部，南宫清河才明白了顾卿卿所有的步步为营和之前菊影所说的支持着他的卿卿活下去的恨意，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是无能为力，想来最为无力。

南宫清河甚至无法想象他的卿卿是怎么活下去的，背负着这样大的仇恨，相信那是一辈子的刻苦铭心……也会是一辈子的印记。

南宫清河这样一步步的走，一步步的走向顾卿卿，他忽略这里的血腥，忽略这里的残忍，所有人的行礼他都不予理会，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顾卿卿。

顾卿卿此时拿着匕首正要了结了已经疯了的裴梅影，却被南宫清河揽住了腰，一手握住了拿着匕首的那只手，然后狠狠的刺进了裴梅影的心脏，这样的罪孽，怎么可以让她的卿卿一人背负？

顾卿卿扔下了匕首，南宫清河紧紧的将她抱进了怀里，顾卿卿甚至可以感受到南宫清河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顾卿卿知道，那不是惧怕。

然后，顾卿卿听到了南宫清河微微带着哭意的道歉，南宫清河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的太晚了……卿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