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萧清寒越发觉得,是赫连煦这家伙有意为之。
他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京中又没有什么要紧事。
他何至于把自己暴露出来,还弄成这副德行!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赫连煦暗叹一口气,低声道:“因为,父皇已然容不下我了。”
闻言,萧清寒登时沉下了脸色。
她略微思索片刻,这才压低声音道:“赫连煦,你老实告诉我。这一次对你下手的,是不是皇上?”
赫连煦苦笑着点了点头,却被萧清寒给弹了个脑瓜崩。
这一下却是把他给弹懵了,他顶着有些发红的额头,一脸茫然的看向了萧清寒。
萧清寒本来还是一肚子的火气,可是在看到他这般无辜眼神的时候,满肚子的火气,一下子卡了壳似的,发不出来了。
她暗叹了一口气,复又压低声音问道:“你早知道是他,又为何让自己变成这副德行?别告诉我你没有防备,我不信!”
赫连煦沉默片刻,这才正色道:“的确,从一开始,我便知道父皇忌惮着我。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会对我下此狠手!其实也并非没有想到,只是,这一刻当真来临的时候。我的心中……”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间,他一直当赫连墨凌是他最为亲爱的父皇。
他敬他,畏他,像是世间一切孩子对父亲那般,仰慕着他。
但一朝身世揭露,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瞬间也变了质。
这种转变来的太急太快,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赫连煦的心中,到底还是抱着点奢望的。
二十余年的父子之情,是真真切切的。
但是在他派出杀手,对他杀无赦的时候,这份感情便就此终止了。
“我明白!”萧清寒道,“但这跟你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德行有什么关系?”
“别担心,我不会胡来!”赫连煦浅笑道,“既然父皇不仁,我自当为我们挣一条出路。”
正说着,外面便响起了宣旨太监的催促声。
“镇远王,你准备好了吗?皇上那边,可是不能等久了!”他的声音有些冷沉的道。
闻言,赫连煦便由萧清寒搀扶着,一同走了出去。
“劳公公久等了。”赫连煦每走一步,都分外的艰难。
见状,宣旨太监似笑非笑的道:“辛苦王爷了!皇上的意思是,如今诸国使臣尚未离京。
他不想叫旁人知道,镇远王伤重一事。尤其是,近来北戎那边,有些不太平。
若是叫他们知道了镇远王的身体状况,保不齐会生出什么事端!
所以,只能劳烦王爷暂且忍一忍了。”
闻言,萧清寒差点忍不住冷笑出声来。
若他们当真这么看重赫连煦,又岂会害他受这么严重的伤?
如今他受了伤了,又开始藏着掖着。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就皇上目前的操作,根本就是把赫连煦往死里作的节奏啊!
思及此,萧清寒对赫连煦道:“我陪你一起!你伤的这么严重,我这个做妻子的,理应照应在侧。我想父皇,一定不会不同意的。”
“镇远王妃愿意照应,咱家自然不会反对。只不过,届时皇上会不会宣召你,那咱家就说了不算了!”太监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那就不劳公公费心了。”说完,一行人便赶往了宫中。
他们此行是坐马车进宫的,可驾车之人,却丝毫没有压制速度的意思。
一路上马车被赶得飞快,莫说是赫连煦这个重伤病患。
就连坐在一旁的萧清寒,也被颠的几乎五脏六腑挪了位。
“存心的吧!”萧清寒咬牙切齿的说着,正要起身去找那赶车之人算账之时,却忽然被赫连煦给扣住了手腕。
接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里面坐着的,可是镇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