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带孜然的烤串,喝着香醇的美酒,越吃越有滋味,
杨璇都不知自己吃了多少串,喝了多少酒,
不过杨璇知道自己绝对喝多了,第二天一觉醒来,太阳都三竿高了,
按平常的习惯,都不用婢女叫唤,鸡一打鸣杨璇就会条件反射式起床,
洗漱、打拳练棍,简单吃个早饭,然后履行自己护卫的职责,
今天明显起晚了,陆长乐已经出门去祠堂,听说开会去了。
只要在兴平村,安全没问题,杨璇也不急,先吃早饭再说。
吃早饭时,杨璇小声地问:“小红,我昨晚是不喝多了,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起床后,感到个个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特别是陆长乐的婢女小青,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别提多明显了,厨娘、管家、杂工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小红一脸无奈地说:“小姐,你昨晚糗大了,喝多了非拉着陆公子要比武,人家不答应还不肯依,趁着他吃串时从背后把他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质问他服不服,还说什么公子给本小姐笑一个,唉哟,婢子都说不下去了。”
什么,自己竟然做出这等事?
难怪那些下人看自己目光怪怪的,杨璇的脸当场就像火烧一样,
一脸埋怨地说:“小红,你,你怎么不拉住我。”
“拉了啊,婢子和小青姐两个人一起拉都拉不住,小姐的力气太大了,一下子就把我俩推倒在地”
杨璇双手掩脸,这个糗大了。
小红小声安慰:“小姐放心,陆公子下了闭口令,谁也不准提。”
杨璇双手捂着耳朵:“别说了,别说了,我不听,别乱说,我没有。”
这次丢脸丢大了。
吃烤串只是一个小插曲,陆长乐很快投入忙碌中,
二十三个民团合计七千余人、涉及近十五万人口的安全,
每天要处理的事太多,特别是人心还不齐,很多事都要协调,
陆长乐好像当爹又当妈,忙得团团转。
幸好地盘大了,好处也慢慢体现出来,
物资收集得快了,各种各样的人才也多了起来:
罗联村有个洛大贵,其貌不扬,其实是养鸽高手,陆长乐马上把他挖过来,专业培养传递消息的信鸽;
闽安镇有几个会造大海船的工匠,陆长乐马不停蹄给他们找了一间福建水师丢弃的旧船厂,一边招人,一边收集造船需要的木料;
连江有人会医治家禽、牲口,特别擅长养马、冶马,不用说,收了;
二叔公推荐永福林氏的林锤头,慕名来投,还带来七个徒弟,大大加强铁匠铺的实力;
玉田杨氏有几间杂货铺,去年收了一大批硫横、硝石在仓库存着,正好用得上
在陆长乐不计成本的努力下,造船坊、铁匠铺、火器坊、鸽舍等能应用于战争的设施相继拨地而起,
为了安全,还设了一个医护所,
一来民团队员训练、干仗受伤可以及时医治,
二来也可以加强防疫,不能让鼠疫有可乘之机。
在刺血法和清瘟方的双重作用下,福建的鼠疫得到控制,并一步步好转,不过预防还是很重要。
到处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陆长乐笑不出来。
花钱如流水。
地盘大了,可以指挥的人员多了,各种配套设施也逐步到位,
收入不增反减,支出却越来越大,
管帐的二叔公和陆长庚每天都拉着一张大马脸,
看见谁都一张臭脸,好像欠他们钱一样。
福建还很乱,官匪不分,商路也被各个割据的势力破坏,赚钱的门路几乎全断了,
那些加入民团联防的人,一文钱一粒米也不用给陆长乐交,
为了让他积极参与训练,陆长乐还搭钱给他们改善伙食、增加奖励,
造船坊、铁匠铺、火器坊、鸽舍这些设施,需要不断投入资金才有产出,
要不是陆长乐绑肉票在范三拨身上狠狠捞了一笔,又在飞天虎那里缴获很多财货,福州陆氏早就抗不住了,
让二叔公和陆长庚无言的是,在种情况下,陆长乐还是不肯削减开销,
让参加训练的子弟少吃点肉、那些工匠的伙食也可以降一点,
二三天吃一次肉就不错了,顿顿吃肉,现在很多殷实的人家也没般吃法呢,
明明一句话,就可以省下大大开销,可陆长乐就是不肯答应,
老是说他他有办法解决。
陆长乐在族里挑了几十个可靠的人,在后山的竹山里搭了不少棚子和木屋,还让陆思明守着,不让人靠近,也不知有鼓捣什么,陆长庚估计那就是陆长乐办法。
就是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
陆长庚有些不乐意,可族老和房头对陆长乐却无比信任,
不仅不管,还对他言听计从。
好在,一个人的到来,让陆长庚稍稍松了一口气,在泉州结识的程立业应邀来了。
水路来的,从杭州坐船出发,在闽安镇码头下船,再坐马车到兴平村。
简单客套后,陆长庚马上安排他跟陆长乐见面。
陆长乐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偏厅。
“程公子,这位是福州陆氏族长陆长乐”
“族长,这位就徽州歙县程氏商行的程立业,程少东家。”
陆长庚介绍完,就在杨璇站在一旁,和程立业带来的两个护卫相互提防着。
陆长乐看着笑得灿烂的程立业,心里一动,突然开口说:“不忙不忙,三日到余杭”
眼前这位程少东家,年龄在二十七岁左右,头戴瓜皮帽,身穿一套八成新的浅青色直缀,看起来精明干练,就是打扮随意了一点,
一眼看去像一个普通的掌柜,一点也不像商行的少东家。
不过他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给人一种真诚、平易近人的感觉。
程立业听到陆长乐的话,明显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笑呵呵地说:“三日到余杭,鸭蛋未露黄。”
两人相互一眼,很在默契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程立业拱拱手说:“没想到陆总练也知道这个典故,惭愧,惭愧。”
陆长乐一脸认真地说:“这是一个优良的品质,陆某一直很佩服,绝无调侃的意思,程公子千万别误会。”
徽商来自徽州,包括歙、休宁、婺源、祁门、黟、绩溪六县,即古代的新安郡。
徽州处于贫困山区,人多地少,种田难以维持生计,《徽州府志》载:“徽州保界山谷,山地依原麓,田瘠确,所产至薄,大都一岁所入,不能支什一。小民多执技艺,或贩负就食他郡者,常十九。”
为了生存,很多人年纪轻轻就外出谋生。
徽州人多是去经济相对发达的余杭谋生,从歙县交界的绩溪临溪码头,沿登源河逆行走古道到伏岭,再上江南第一关,翻越蓝天凹,就和浙江杭州相接了,全程大约100多华里,路宽1.5-3尺,多为石板铺筑,是古代徽州通往杭州的主要道路,
为了节约开支,徽州人无论富贫老少,大多选择步行,传言有人路上带个咸鸭蛋路上吃,到了余杭还没吃到蛋黄。
其实徽商是公认的儒商,低调、务实,不喜奢华,
陆长乐看到程立业的穿着很素,一点也不像大商行的少东家,突然想起那个有名的典故。
“没想到陆总练不仅年少有为,说话也般风趣,程某受教”程立业笑容可掬地说。
陆长乐有些好奇地说:“程公子,在长乐码头下船岂不是更快,为何选择在闽安下船呢?”
“在闽安下船比较安全,陆总练,你说是吗?”
陆长乐点点头:“程公子是个明白人,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徽商离福建近,比晋商更有优势,人脉也更广,
从程立业来的路线来看,肯定摸清情况才来的,对这些精明的人来说客套没用,干脆直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