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此一时彼一时

李文杰的预料没错，到了下午，真的就有人来主动找他了。

“张老板，你把我叫到你店里来干什么？有事咱就赶紧说，我一会儿要去邻县收纸钱呢。”

李文杰一屁股坐在那竹椅上，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个张老板，就是李文杰在祈福街接触的第一家店的那个老板，他专门去供销社的仓库将李文杰找来，说是有事情要与他谈。

张老板找自己所为何来，李文杰心里面那是一清二楚，只不过，他表面上得佯装不知罢了。

“小李老板，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谈一谈。”张老板拉了一条竹凳在李文杰的身旁坐下来道。

“谈一谈？张老板，如果你是代表大家游说我涨价，那就免开尊口了。我既然已经把价格降下去了，就不可能涨上来。以后，最高也就卖两毛五分钱一斤了。”李文杰摆出一副不合作，干到底的姿态道。

李文杰这是故弄玄虚，他也清楚张老板不可能是这目的。

在商场上，有些时候，那就是要靠装，越是能装，才能越有生意。

“不，不是，价格降下去容易涨上来难，这个道理，我能不知道吗？我不是要和你谈这个，而是与你谈一谈生意罢了。”张老板连连摆手道。

“谈生意？咱们之间，好像没啥生意可以谈嘛，反正你的纸也不卖给我，而我也没什么可以卖给你的东西。”李文杰目视前方，眼光并不与张老板做碰撞交流道。

李文杰看似没看张老板，可是余光，却是一刻也没有从张老板的身上移开。

“哎呀，我没有说过我的纸不卖给你嘛，咱们之前......那就是个误会，只不过是价格没谈拢啊。我现在愿意卖给你了，只要你能一次性全部买。”张老板皱了皱眉道。

张老板也算是看出来了，李文杰这就是在拿捏。可就算看出来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得腆着脸与之说话，除非他真的愿意亏钱。

“什么？张老板，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两毛五一斤将纸卖给我？”李文杰这回才佯做恍然的惊喜道。

“两毛五？之前不是说好的两毛六吗？怎么变成两毛五了。”张老板的反应比李文杰还大一些呢，只见他蹙眉诧异道。

“张老板，此一时彼一时嘛，前两天的确是两毛六，可是那时候你们还卖三毛呢，而且，我也卖两毛八的嘛。现在，我都卖到两毛六，两毛五了，而你们大家也没人再坚持三毛的价格了，那随行就市，是不是也得给我让点呢？”李文杰反驳道。

哼，你们倒是算盘打得精，就只想占便宜不愿意吃亏，哪有那样的好事。

你们都把我价格逼到两毛五了，亏的部分，不从你们身上找补回来，那怎么行。

李文杰自从把价格杀到两毛五了之后，他就没想再继续坚持两毛六，他并非狠心之人，可也不是吃亏之主。

“两毛五太少了，说好的两毛六的嘛，怎么能变卦呢，做生意可没这样的。”张老板诉苦抱怨道。

“都说此一时彼一时了嘛，两毛六之前是说好过，可问题你不卖啊，怎么能怪我？你要卖呢，咱就成交。张老板，我劝你，差不多就行了，今天你还能卖两毛五，过天也许就两毛四了呢。那些买我纸钱的群众，就是这么期盼的，要不然，怎么你们那么多纸堆在这里他们不来买呢？”李文杰现在算是抓住了谈判的主动权，丝毫让步的迹象都没有。

张老板站起来，在他的店里面走来走去，明显是在做思想斗争，权衡卖与不卖的利弊得失。

李文杰也不管他，就那么坐着。

“好，两毛五就两毛五，我卖了。”半响之后，张老板像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李文杰的面前停下脚步道。

“那行，这样的话，我们就成交，找板车把纸拉到我的仓库去吧。张老板，你别婉惜，别愁眉苦脸，你真的不亏。”李文杰暗爽的站起来道。

“一下子一斤少了五分钱，怎么会不亏？”张老板将李文杰的话当成是胜利后的调侃。

“张老板，过几天你就知道了，那时候说不准你还会感谢我呢，而相应的，会有些人哭都找不到地方哭。”李文杰意味深长的道。

之后会不会感谢李文杰不知道，反正现在张老板是没那觉悟的，即便生意谈成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有些患得患失。

那板车一车接一车把张老板店里面囤积的那些纸钱给拉走，而李文杰这期间故意的站在店门口走来走去的指挥。

祈福街那些店家顿时就炸锅，他们都晓得李文杰又拿下了一家，得到了数千斤纸钱的补充。

李文杰前脚刚走，就有人到张老板那里“兴师问罪”。

“张老板，你忒不厚道了吧，这就卖给他了？”

“咱们不是说好谁都不与他打交道的吗？你投降那么快，我真看不起你。”

“啧啧啧，老张，你真让人失望，只要你坚持，我们不可能干不过他一个毛孩子的嘛。”

“你们数落我干什么，我也不想啊，那混蛋一天降一次价，我总不能将纸砸在手里嘛，你们以为我卖两毛六啊，屁，他只出两毛五了。”

“什么？你那么多纸两毛五一斤卖的？”听说不是两毛六，立刻就引起了惊讶。

“我也不想也不愿意，可是那混蛋说明天他就只卖两毛四，我能怎么搞？这么多纸，就这几天可以卖，要是不处理，我难道自己烧吗？两毛五出给他，好歹还有点点赚。”张老板苦着脸尴尬道。

从张老板口中得知李文杰明天就只卖两毛四之后，有一部分人的脑子就开始活泛起来。

他们也没在张老板这里多呆，反正卖都卖了，呆下去也没意义，还是想想自己的出路比较重要。

从张老板这里离开没一会儿，李文杰那边有人找上门来，而且，甫一见面就开门见山，愿意把纸卖给他。

至于价钱，张老板那边是两毛五，他们也不奢望更高，就按照一样的价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