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豆绿来不及惨叫,身子便直直地朝那狰狞的假山撞过去。
莲华手一挥,林豆绿撞向假山的身子顿时偏离方向,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莲华君,随意干涉凡人的命运,你不怕司命星君怪罪下来,判你个天道轮回?”狐十娘抽出身上的红绸,疾飞过去,缠住莲华。
这红绸是狐十娘耗了几百年,用尽了心血,才织成的一件法器,名曰:软金罗。这红绸看似柔软,其实却刀枪不入,水火不浸,打在人身上重如精铁,让人寸骨尽碎。
莲华如落叶般随着她的红绸随风飘动,“狐十娘,你到人间作恶,随意残害人命,你不怕遭天遣吗?”
狐十娘掩口一笑,风情万种,手下却毫不留情:“莲华君,林豆绿的天命如此,要受尽折磨而死。我嘛,只不过是让他的命运提前了几年而已。你应该感谢我呀,他能早日解脱,就可以早日飞升,早日位列仙班呀。”
“他人的命运,岂能由你来定!”莲华怒了,一把拉住她的红绸,柔软的红绸被他握在手中,瞬间变得如生铁般冰冷坚硬。狐十娘用力拉了拉,没拉动,她也干脆,松开手,顺着红绸飞过去,将自己整个送到莲华怀里,莲华冷哼一声,一掌打开她。
这边两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打得不可开交,那边林豆绿捂着胸口慢慢地从草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胡十娘,又看了看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孩子,脸上露出惨然的笑意。
她看了看四周,这是她生活了六年的家,这些熟悉的人和物,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曾经的深爱烟散云散,牵挂的亦已不在这世上,她活着与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物和头发,一头撞上了旁边的假山。
莲华和狐十娘双双停了下来,看着倒在在血泊里的林豆绿和乱成一团的刘长春。
命运终究是命运,不管怎么改变,该来的还是会来。
莲华叹息,又似在自言自语:“你为什么非要破坏他的命盘?让他在人间遂意一生,了却心愿不好吗?”
“那都是自欺欺人。”狐十娘怅惘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林豆绿,“这万丈红尘哪有什么真正的遂意一生,不过是伤心人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说话之间,林豆绿的灵体从躯壳之中挣脱出来,那灵体是一个广袖宽服的俊美男子,乌发如瀑,眉眼温柔,着一件锦绣绿衣,上面绣着复杂无比的华丽花纹。若是平常男子穿这一身绿衣会显得俗不可耐,偏偏他穿,却有一种盛世风流之态,美得脱俗又富贵。
男子茫然地立在半空,看着脚下林豆绿的尸身,又望望乱成一团如蚂蚁般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显然灵体刚刚离身,神识一时还未恢复。
“你的好友来了,我就不见他了,免得他想起来恨我。”狐十娘格格笑着,一阵烟似的消失了。
男子闻声望过来,看见莲华眼睛一亮,待要上前寻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一时有些踌躇。莲华微微一笑,清泠的声音如晨钟暮鼓:“欧家碧,牡丹花神,尘劫已过,还没恢复神识吗?”
男子茫然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前尘往事如风般从眼前一一掠过,最后留下来的只有眼前之人。
牡丹花神抬手谢礼,宽大的衣袖自带一股风流,他朗声道:“莲华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