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敲山震虎

“哦？”见曾泰一眼就认出了那香囊，眉头轻挑的周游不禁打趣笑着道：“看来曾大人定是经常出入歌舞乐坊啊！竟然认得这么清楚。”

曾泰一听顿时有些尴尬无言以对了起来，而一旁刚要开口的狄仁杰，到了嘴边的话也是咽了下去。

轻咳一声的狄仁杰，紧接着便是连道：“这样一个香袋，又怎么会掉在街上呢？而且还是掉在了凶案发生的现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香袋应该是属于那个杀手所有。若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个杀手很有可能是从附近的青楼买醉归来，途经此地遇到了拦路的毛贼，这才出手将他们杀死，使得香袋意外掉落。”

“那就好办了，我刚才看到香袋上绣有‘玉红’二字，应该是那歌伎的名字。只要找到这个歌伎，一定能问出凶手的一些情况，”周游淡笑连道。

狄仁杰听了也是连点头对曾泰吩咐了声：“曾泰，你立刻让人拘传南市所有叫玉红的歌伎到案。”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洛州刺史府衙，看着那足足一二十位叫玉红的歌伎，周游不禁略有些咋舌无语：“这么多重名的？这给她们取名的老鸨也真是没文化，才会尽取这样俗不可耐的名字。看来，这个贺鲁太子也是没有什么品位，或者他们去歌舞艺馆根本就不是为了玩乐的。”

在狄仁杰的询问下，很快便是有一个叫玉红的歌伎认出了那香袋是她的，并且从她口中得知了昨晚她接待的两个客人的情况。

据玉红所说，其中一个客人身穿大食黑袍，浓眉方脸，另外一位客人则是与人在帐幔中说话，未曾出来。

“果然不是中土人士，”待得玉红说到那客人说的话她们都听不懂时，周游和一旁的李元芳不禁相视了一眼。

当时一支舞结束，那大食黑袍的客人曾开口让她们继续跳，一旁的一位敦煌乐师听懂了他的话。而后狄仁杰让人将那位乐师喊来，询问之后，确定了那位客人所说的乃是突勒话。

待得玉红和乐师离开后，李元芳不禁道：“想不到这个神秘的杀手竟然是突勒人。”

“曾泰，你立刻撒出刺史府所有衙役，遍查全城的旅社客栈，一定要找到这个神秘的突勒人，”狄仁杰连道。

曾泰应声离开后，周游则是蹙眉道：“突勒人？这么一位突勒高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他来神都做什么呢？而且，听起来，他似乎是另外一个人的随从护卫之类，能够役使这样的高手，想必也不是一般人。那个人是来神都见什么人？所为何事呢？想必，他要见的人，也定然不是寻常人物。”

“大人，我看那两个突勒人恐怕不一定会住在客栈之中。如果他们见的人物是在神都之中颇有些身份的人，那最安全的显然是住到那个人的府邸或别院中去，”紧接着周游又连道。

狄仁杰听得抚须若有所思点头道：“嗯，你说得很有道理，分析的也很透彻。若真是如此，那这件案子背后牵扯的事恐怕就不仅仅是一起凶杀案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中着实是有几分不安啊！”

“呵呵，大人也不必太过忧虑，这神都，毕竟是我们的地盘。如今那突勒杀手被我们发现了行迹，要说该不安慌乱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周游则是摇头笑道：“我看，如果找不到他们，最好是来个打草惊蛇，令他们慌起来，这样我们才容易将他们给揪出来啊！”

而不出所料，曾泰派人查探了大半天，也没有能查出那两个神秘突勒人的下落。

不过晚些时候，右威卫大将军、驻守敦煌的主将王孝杰奉命回京，特意来见狄仁杰，却是带来了一个消息，大约二十天前，突勒前军主帅齐格突然领兵逼近敦煌城，而后一支神秘的骑兵趁王孝杰收缩主力准备迎战时突袭振远隘口，将所有守隘的官兵都剔成了白骨。

听说那支神秘骑兵竟然将守隘官兵都给剔成了白骨，狄仁杰和李元芳不禁都是脸色微变的吃了一惊，而周游则是暗暗摇头，觉得这个贺鲁实在是太过愚蠢了，杀人就杀人嘛，玩什么花样？这不是主动留下线索吗？

他们若是以寻常的方式干脆利落杀了人，狄仁杰又怎么可能想得到这其中的关联之处，会想到他们已经进入神都了呢？

王孝杰带来的消息，让狄仁杰猜到那支神秘骑兵可能已经到了洛阳附近，也是愈发有了紧迫感，坚定了欲要尽快逼出那神秘突厥杀手的决心。

毕竟，能够令得齐格出兵配合他们偷袭振远隘口入关，这支神秘骑兵的首领得是什么人呢？他们来神都谋划之事，又得有多么重要？不找到这些人，弄清楚一切，狄仁杰岂能安心？

于是狄仁杰决定按照周游的建议敲山震虎，令洛州刺史府的衙役和内卫连夜出动，全城搜索突勒奸细，并且封闭神都八门，只留城东的上东门开放，正是围三缺一之策，欲要逼对方从上东门逃走。

一大早，周游和李元芳、曾泰便是来到了洛阳东城的上东门等候了，并令衙役和内卫严查进出之人。

“人还挺多的，元芳，你说他们会怎么混出城啊？”城门之上，看着下面进出排成长龙的人流和马车，周游淡笑随意般的问道。

正凝眉仔细看着下方的李元芳，闻言不禁侧头白了眼周游道：“这个找人抓人，你们内卫可比我擅长啊！我看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急的样子，看来是成竹在胸了吧？”

“大人那才叫成竹在胸呢！神断嘛！我们内卫嘛，做的都是辛苦活，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需要多花一些心思，将什么样的可能性都考虑在内，”周游轻摇头一笑道：“你觉得如果你是那两个突勒人，会直接大摇大摆的出来，或是化妆易容，亦或是躲在马车之中吗？”

“为何不会？除了易容躲藏混出去，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李元芳忍不住连道。

周游不置可否笑道：“是要乔装打扮一番混出去的，我的意思是，他们绝对不会用平常我们熟知的方式，因为那样太容易暴露，也太不安全了。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具体会用什么方式，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此番来洛阳要见的人，一定会给他们一些帮助的。”

“这倒是，那你的意思是？”李元芳听得微微点头，随即神色一动的问道。

“他们要见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周游道：“所以，接下来凡是出城的，不管是什么人，当官的也好，就算是皇宫里出来的人，哪怕是拿着内卫腰牌的人，也要严查。尤其是那些看似要经常进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人，反倒是要更小心仔细的查，不能给对方任何蒙混过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