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
“其实就是我前天回去后,想起以前有个同学,就是二姑姑夫家那边的人。所以,我就打电话过去稍稍打听了下……”
说起来,这事儿他做得有点不合时宜。
但他和罗妮关系亲近,当时看那两位姑姑不像是什么好打发的人,不想让她吃亏,所以才想着提前摸摸底细。
看有没有法子彻底将这糟心事解决了。
毕竟,那两位要一直来罗妮家纠缠,罗妮肯定没心情搞事业。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哪晓得,一个电话打出去,就让他摸到了一个大瓜。
罗妮看他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微蹙了下眉头,追问道:“你打听到了什么?”
罗瑞也不隐瞒了,直接将自己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我同学说,二姑姑夫妻俩这些年沉迷打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怕是二十个小时都在牌桌上。”
“而且,还不是打着玩那种……”
罗妮听到这里,脸色直接沉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他们参与赌博?!”
“听我那同学的口风,是的。”
罗瑞看着她,肯定的点点头,“你知道的,十赌九输。所以,他们家现在的经济状况……不太乐观。”
“具体呢?不乐观到哪种程度?”
罗妮抿直嘴角,轻声追问。
“据我同学说,好像是欠了债了。因为他偶然碰到过几个光头大汉堵着二姑夫要钱。更具体的他就不清楚了,不敢凑近了听。或许误会了也不一定。”
“但二姑姑家早前花了好几十万买的车子,确实是卖了。现在夫妻俩进出都坐公交,或者打车。”
“一开始周围邻居见了奇怪,还和他们打听。他们的说法是旧车开腻了,想换辆新的。但如今旧车卖出去快一年了,新车还是没影儿。所以,周围人都隐约明白,他们夫妻俩怕是天天打牌把钱都败光了。”
罗妮听到这里,深吸了口气。
“我记得当年整体拆迁,二姑姑家因为土地多、屋子大,可是拿到了将近两百万的拆迁款!另外还一次性给买满了养老保险,赔了一套百多平的安置房!”
有钱有房有保障,只要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生大病,普通人过一辈子都够了!
毕竟,夫妻俩就陈珊表姐一个女儿,还早早嫁了。两个人也不需要像其他家长一样操心给下一辈买房子。
可这才过去几年,钱就败光了?
罗妮仔细回想,奶奶去世那年,她正初二。也是那时候,二姑姑他们和家里闹翻。
之后也就过了一年,她正准备中考的时候,传来了二姑姑他们家拆迁的消息。
彼时,罗母正恨二姑姑他们恨得最强烈的时候,听到这消息,怄得大半个月都没好脸色。
害得罗父、小弟那段日子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招惹到她。她自己倒好,住校,只周末才回家。没感受到多少压力。
而罗母,在怄了大半个月后,自己开始发狠赚钱不说,还天天鞭策罗父。
努力挣了差不多快两年吧,也就是她升上高二的时候,攒钱买下了幸福小区的房子,让一家人搬到了区里居住。
不靠父母亲戚,光靠自己努力打拼,就置办下一套房子,虽然只是二手的,但这也是罗母平生最骄傲自豪的一件事了。
因此,每次一说起二姑姑他们,罗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们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运气好。”
语气或许有些酸,有些羡慕。但她也真的没看上过两人。
只是不服气,凭什么像二姑姑他们那样的人,能过得比她们这些踏踏实实努力的还要好?
罗母越想越激愤,没消沉,骨子里的要强倒被彻底激发了出来——老天爷不给,那就自己挣!
于是更加努力赚钱,鞭策丈夫、儿女上进。
丈夫、儿女但凡有不顺她心意的,她劈头盖脸就一顿骂。
直到前年秋天,罗妮带着空间回来,给了她那张五十万的银行卡,让她看到了自家超过二姑姑他们几家的希望,她的脾气才逐渐收敛了。
也不事事要强了,只在她的婚姻大事和罗耀的学习上盯得紧。
但表达关心,也少有以前那种命令式的语气,整个人都平和了很多。
这些都是罗妮近两年慢慢观察到的,琢磨出原因后,心里对罗母的芥蒂其实少了很多。
但真要让她彻底忘记青春期受到的那些伤害,她还做不到。
罗耀那里,她更不会去劝。
一家人像现在这样,平平顺顺的过下去就很好了。
她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
但如今二姑姑他们再次上门纠缠,对他们家来说,是极大的不安定因素。
不管她们有什么谋划、所求,一切掐灭在萌芽中最好。
罗妮垂眸,暗自想着。
“暂时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二姑姑他们在外欠了债。但他们沉迷赌博,经济状况不好是铁定的。这时候他们找上来,除了想从你家捞钱,绝对没有第二件事。”
“输红了眼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或是拉人入伙,或是坑蒙拐骗,总想着再拿一笔钱去赌一把翻本儿。”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样只会越陷越深。”
“但劝是没用的,他们眼里只有钱。你家要不给,也不知道他们会想出什么法子来。”
“两位姑姑说来说去,还是叔的亲妹妹。他若是没有防备,很容易被坑。但若是知道了,他忍不下心去不管,那你家麻烦只会更多。”
所以,不如直接将叔婶都支出去避开。
罗妮单独一个在家还好处理一点。
至少,两个人的感情牌打不到她身上来。
“阿瑞哥你考虑得很周到,但我爸妈肯定是支不走的。区里的铺子要人照看,家里一大堆事。他们不会留下我一个人在家忙活。”
“除非罗耀马上要高考。”
不然,两人绝对不会因为享乐就留下家里的小生意不管。
罗瑞想想罗父罗母两人的性子,也是。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先和我妈知会一声吧。家里的钱都在她手上,只要她警惕起来,我爸后面即便被忽悠得找不着北,也只有他自己的工资和零花钱可以用。”
罗妮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山下忙碌的场景,“其实即便我不提醒,二姑他们上门当天,我妈应该也警惕起来了。”
要知道,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罗母和二姑姑他们斗了大半辈子,要说了解,肯定是她最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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