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客卿的位置,几乎没有人可以拒绝。
龚堂尘,就是客卿之一。
“少爷,请三思。”
龚堂尘道。
从祖上开始,龚家便一直都是岳家嫡系的侍从,帮岳家办事,是他生来的职责。
跟着岳青,不仅仅是要保护他的生命安危。
同时,也要确保,少爷不会做出有违家族利益的事情。
二十多岁的岳青,还是太稚嫩了。
需要一名成熟老道的人指引。
客卿这一席位,只会给那些对家族有帮助的人。
最低,也必须是A阶异能者。
姜离的实力,虽然符合条件。
但,他的心是否站在岳家这一方呢?
有利用价值的人,才值得花重金聘请为客卿。
在龚堂尘看来,姜离显然不值。
一周前,那位名叫维克的机械人想要攻击姜离。
姜离毫不还手,这甚至让龚堂尘有些怀疑,姜离的实力,究竟是否有外面传言的那么厉害。
岳家每年,都会给客卿拨款。
将近四十位客卿,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如果胡乱的增加客卿,哪怕家底再浑厚,也终有一天会被败光的。
这般鲁莽行事,断然不可。
岳青却是面色坚定,说道。
“我意已决,龚老,此事不必再议。”
龚堂尘虽是岳青的侍从,但也是他师父般的存在,从小侍到大。
岳青对龚堂尘,向来尊敬。
但这一次,竟完全不听劝阻。
龚堂尘眉头微皱,却也不好再说。
少爷心意已决,他也没办法了。
宁决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岳家客卿。
这个身份,绝对比A阶猎杀者,更加珍贵。
每年数百万的供奉金,足以让你成为混吃等死的废物。
更何况,岳家的种种资源,都会为你开路。
不要白不要。
“客卿,会束缚我的自由么?”
宁决问道。
“不会,我岳家只有发生战争,或者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请客卿到场。”
岳青摇了摇头,说道。
“其余时间,客卿绝对的自由。”
宁决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可以,我帮你找出那位刺客。”
岳青淡然一笑,拿起一杯百年勃艮第红酒。
“那就多谢姜兄了。”
话毕,他将酒倒入喉中,一饮而尽。
“现在是白天,甲板、走廊上的闲杂人等太多,我不好行动。”
“今夜,我再出手。”
宁决道。
岳青点了点头,说道。
“那趁着这个时间,姜兄有没有空闲,陪我消遣一番。”
“如何消遣?”
“你听说过台球吗?”
宁决闻言,心中无语至极。
台球!?
刺客就在船上要杀他,这位少爷还想着打台球!
毫无危机感可言。
还真是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温室花朵啊。
“会一点。”
宁决道。
宁决前世生存在地球,经历的那个时代,到处都是台球厅。
台球,他太熟悉了。
岳青闻言,十分惊喜。
“快随我去整两把。”
岳青生平最喜欢的游戏,就是台球。
这层楼,他安置了一个台球厅,时不时都会自娱自乐一番。
这种古老的游戏,如今会玩的人极少,所以他只能单打。
自从觉醒日之后,人们活命都成麻烦,哪里还有时间打台球。
随着如今岁月流逝,球台、球都不剩多少个了。
如今世界,会这种游戏的人,如凤毛麟角一般稀有。
岳青仿佛见到了知己,领着宁决走到绿幕球桌前,眼神炙热。
这张台球桌,虽然非常干净,每天都有仆人打扫。
但是上面,依然有许多的破损。
毕竟这张球桌,是一个世纪之前的古董了。
宁决的解构之眼,能够看穿这些物质的重量,更是连空气中的风都能够捕捉到。
他计算结果的能力,极为强悍。
随手一杆,就能彻底清台。
但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给足了岳青面子,一直暗中让他三分。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
打了几局之后,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姜兄,水平真的不错,能和打了七八年的我有来有回,这哪里是懂一点,绝对是高手级别了。”
岳青眼中冒光,心情极好,他从未这么酣畅淋漓过。
他并没看出,宁决是在故意让着他。
“我累了,休息一番,咱们以后有空再来!”
岳青笑道。
宁决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昏暗天色。
岳青身上的杀意痕迹,逐渐发红。
看来,那位杀手,即将出手。
“我得走了,那位刺客准备动手了。”
留下这句话,宁决转身便走,离开了这个房间。
龚堂尘走到岳青身旁。
手腕一抖。
极薄的一层冰,从他脚下延伸而出。
咔咔咔。
冰霜凝结之音,接连传出。
那霜层扩散,最终笼罩了这整个房间。
天花板、门口、窗子。
所有的地方,皆凝结了一层霜。
极薄,随意一指就能戳破。
龚堂尘用这种手段,来感知刺客。
任何人,一脚踩碎这薄霜,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霜封这一整层后,龚堂尘脸色凝重的看着岳青。
“少爷,为何不听劝阻,如此轻易就许诺他客卿席位?”
“那刺客的存在到底是真是假,都还未可知。”
岳青微微一笑。
“龚老,你有办法找到那名刺客吗?”
龚堂尘闻言,微微一愣。
他缓缓摇头。
“你的异能擅长战斗,情报方面稍弱,既然你找不到,那就无法确定那名刺客是谁、是否存在。”
“找不到刺客,我就将时刻处在危险之中,万一那刺客真的存在,并且实力极端强横,我被刺杀了,你又当如何?”
龚堂尘沉默着,哑口无言。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无论如何,我的性命始终是大于那一个客卿席位的代价。”
龚堂尘眸光微烁。
少爷所说,确实无懈可击。
或许,自己真的多虑了。
岳青眼光平静,缓缓说道。
“况且……如今家族内暗中风起云涌,我也得开始培养自己的亲信了……”
龚堂尘闻言,瞳孔颤抖,其中满是震撼。
少主想的竟如此长远?
连家族内部的矛盾,都已经看出了端倪。
但身为老臣,他眼中没有欣慰。
只有一缕淡淡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森寒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