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小弟的自白

虽说江湖中人多为离家游子，为了闯荡出一番名堂而甘愿成为江湖中的无根浮萍。但他们毕竟也是人，也有衣食住行的需求，游走于刀剑之上的他们还远比常人更容易受伤更需要修养。

对于声名大震手头阔绰的江湖豪杰来说，这不过只是些随手掏点银子就能解决的小事罢了~然而并不是每个步入江湖之人都能成为那般英豪，更多的江湖底层仅是靠武艺去某得一日三餐便已属不易。

这些不入流的魑魅魍魉既没有投靠门派的资格，也不敢结党为寇（毕竟那就要被当地门派给围剿了），平日里只能跟个地痞流氓一般游蹿于城里乡间，在没钱的时候弄口饭吃、混个地睡…“飞天虎”杜松便是他们中的一员。

杜松身高不足六尺（1米5），本就身形矮小易被人轻视，却偏偏还长了副毛脸雷公嘴，配上他那铜铃大眼活像一只猴子~！

正是因为他这副长相，他儿时就被父母卖给了戏班子，戏班武行老师傅看他机灵就教了他两手轻功让他去演猴儿，这成了他之后在江湖中立足的唯一本钱。

几天前，他偶然偷听到了两个宗门弟子间的对话，得知了一个不得了的江湖消息——曾经一度霸占着江湖西北地区的那个“碧眼罗刹”死了？！

这消息有多大的价值杜松这样的江湖底层再清楚不过了…碧眼罗刹何许人也？对其他地方的江湖人来说她可能是那个“一见碧眼落黄泉”的罗刹恶鬼，但对杜松他们这些混迹在西北地区城里乡间的地痞而言，她更是这片地区真正的“王”！

有谁能在哪个地方蹭哪顿饭全得看她心情，要是她偶然间一时兴起想去吃顿“免费”的小馆却被告知有人刚吃过，那或许就有人要倒霉了……虽然这例子有点夸张，但她的确就是西北地区除白道外那股能以一己之力维持住平衡的“黑”。

魍魉们畏惧着她的淫威不敢随意滋事，而她也在征收着那些富人给她的“保护费”过着风生水起的日子，不断的向外宣扬着她那恶名……直到两个月前。

据说两个月前她为了去把一个名叫“百华城”的地方纳入手中而离开了原先的地盘，但却再也没有回来。很多人曾猜测她是不是栽在了那里，可每每想起她那恐怖的剑光，这些地痞魍魉们躁动的心却又只能再度平复下来……若是趁她不在而称了王，那要是她哪天回来了，这该离开王座的可不仅仅是屁股…还有脑袋……

碧眼罗刹居然真的已经死了？！

杜松听见这个消息时还一度以为是自己暴露了，那俩青城剑宗的师兄妹给自己下套透露假消息…但随着窃听深入以及那两男女不知羞耻的行径开始，杜松越发相信自己得到的消息是正确的——黑白两道召集了百名精英，其中还包含了榜上有名的24名顶尖高手，费尽全力终于把碧眼罗刹给灭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个被武林盟暂且隐藏着的消息迟早会传到江湖中，到时候各层尤其是底层的武林势力崩溃重组是迟早的事，那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就不难猜想到了……

杜松之所以敢自称“飞天虎”，那明显是对自己的轻功有两分自信，可他也十分清楚自己除却轻功外还有几斤几两。

与其回到碧眼罗刹原先所支配的那最富庶的几块地盘去跟那些疯狗抢食，不如先行一步去外围建立根基，到时候哪怕别人看上了自己的地盘，只要自己根基打的够深也就能与他们有一战之力~！

那要从哪里开始建立地盘创造自己的新传说呢？杜松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了传闻中那个碧眼罗刹的殒命之处…她在死前都想去纳入手下的地盘那肯定会是块大肥肉吧~！

再次想到碧眼罗刹，杜松不由得回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刚离开戏班时，那时自己实力低微饿的实在是没什么吃得了，被迫抄起了以前在戏班的所学在街边卖艺演“孙大圣”，在一阵叫好声中自己偶遇了碧眼罗刹。

当年的她还没那个凶恶的名号，自称“玉牡丹”的她夸自己演的不错要收自己当小弟请自己吃饭，顺带还问了几个有关当地情况的问题，当时有饭吃有钱拿的自己欢天喜地的把她当活菩萨当了好久，但没过几天自己便听说那一带被她收入囊中了，而她也跟那几个自己告诉她的地头蛇一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外…再之后江湖便已盛传起她的传说。

就连强如她那样的女人最终也死在了黑白两道的围剿之下，自己光凭手头上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真的能有朝一日名震江湖么？

杜松的猴脸低沉了一会，但随即他便拍了拍脸强打起了精神。

“想那么多干啥呢~都到‘百华城’了难不成还就这么空手而归？踩点都踩好了，今晚就动手~！”

此时的杜松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跟那个碧眼罗刹居然会那么有缘——他踩点相中的那座庄园除了当家外皆为女眷，别说那些五大三粗的护院甚至都没有一个园丁——这座庄园名叫“百华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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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趁着月光自信满满的摸到了百华庄的房梁上，在扫视了一圈这所令人羡慕的大院后便毫不犹豫朝一名在院中扫地的丫鬟袭去…这种富庶的大户人家家主铁定胆小，只要自己抓他们个丫鬟让她带着去见老爷、夫人什么的，在他们面前折断丫鬟一两根手指就能吓得他们服服帖帖，不说能立马强占大院，起码也能捞一大笔~！

然而……

“哪来的小贼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放肆？！”

天旋地转，一声陌生又熟悉的少女怒喝瞬间粉碎了杜松的幻想。

老辣的擒拿轻而易举的便把他压在了那充满力道的腿下，他别说抬头去看这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来源是谁了，就连微微挪头撇一眼近在咫尺的****也做不到……绝对的实力差距！也难怪这座庄园不需要任何护院了。

性命被他人拿捏在手中，杜松脑子飞转思考着求饶的台词，然而就在此时一把利剑刺入了他眼前的土地…不会错的！这把剑是…“碧潭幽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杜松去思考所有的可能性，对方到先抓起了他的脑袋想看看这个自不量力的蟊贼的模样，而在这时他也看见了对方的容貌……

“你……玉…玉牡丹！你还活着？！”

杜松起初还以为认错了…不，是希望自己认错了…但无奈的是她的脸以及她手中那把自己梦寐以求的碧潭幽光自己是不可能认错的。

而且…对方还认出了自己。

“哎呀？仔细一看这不是壁虎吗？”

江湖中结仇被人记住了模样那意味着什么自不必说，更何况自己是被这个有着“碧眼罗刹”恶名的女杀手认了出来…想办法、得赶紧想办法糊弄过去！要不然的话逃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

“那个…容小的更正一下…小的是轻功卓越飞檐走壁之猛虎，人称壁上之虎或飞天之虎，简称飞……”

“那不就壁虎吗？有差吗？”

“没…只是面子上有点……”

杜松丝毫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都不敢直视她，为的就是表现出当年给她当跑腿小弟时的模样，只有这样自己最终才能以“误会”收场。

“怎么啦？干嘛低着头啊？都要贴地啦！”

“啊，是那句传言啊…‘一见碧眼落黄泉’”

“真是的，什么正面对视就会死啊，当我是什么了？妖怪么？”

“喂！跟人讲话要好好看着对方的脸啊~！懂吗？”

对方的话越讲越跟个大尾流氓似的，但不论对方说什么，杜松都不敢轻易搭话…这样下去就好，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能变回她小弟的身份了，到时候自己只要说明不知道这里是她的地盘求她把自己放走就行了，这个女人虽说剑法凶恶但心性并不残忍，自己这种她没兴趣的小角色是很容易被她放过的。

这样下去就好……

然而正当杜松以为一切顺利之时，另一个女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牡丹，有客人吗？”

“夫、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夫人？难道那个身穿粉色贵妇长袍头戴海棠花的年轻妇人就是传闻中这百华庄的真正主人“海棠夫人”？！

对方的话语平淡中带着一丝客气，但冷冽的双眼却没有一丝笑意……

看见她的出现，玉牡丹甚至完全无视了自己卑躬屈膝的上前像个丫鬟一样搀扶对方，对自己不设丝毫戒备。

能让那个嗜血碧眼罗刹都如此臣服…这个女人，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