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公孙

一泻千里空余根，铁杵成针落阳花——吴暗可算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江湖传说中能用“内力”变化身形改变外貌的存在，以及亲自体验了当年自己想开发却只研究出了个半吊子的“点穴”。

不过让自己没想到的是点穴居然还能那么用…变化身形这能力果然是到了什么人的手里就有什么样的玩法啊……

“但有一说一，‘师傅’她恐怕…不，绝对已经触及了炼炁的领域吧！只是她体内的灵炁走向并不像方士那种把自己‘改造’的适合灵炁流通，而是在维持自身肉体的同时凭借体内那个‘核心’的引导让自身顺应天道…这恐怕是极其罕见的当年阿政想走的从炼体转炼炁的路子。

此法虽说理论上可行，但事实上肉体本身的机能却难以撑到那一天的到来…她体内那个‘核心’隐隐给我一种熟悉的不死之力的感觉…难不成后来有人模仿制造出了‘不死药’？

不应该啊……”

虽说自己前几天跟“师傅”来了场持续了好几天的亲密接触，但就在自己考虑着要不要主动去探查那个“核心”的底细时一瓶贼猛的药酒直接灌醉了自己还引爆了自己体内积攒的灵炁，以至于自己对那些天的情况完全记不得了。

而现在想要再去试探一下“师傅”体内那核心的真相…那可是能下身不动轻松秒杀她那两个徒弟的存在啊~！她那可能超过两百年的实力积累早已是深不可测，别说碧眼罗刹加赤瞳夜叉了，恐怕就连先前被自己当做江湖战力天花板的蒙青虬到她面前估计也就只能逼她脱离玩闹的儿童姿态的程度。

如今的自己就算爆种估计也就最多跟蒙青虬五五开，而且还是那种必须出其不意才能赢的谁先一招秒，虽然真要与“师傅”对上自己也存在理论上获胜的可能，但对方很可能也持有不死之力，与她硬刚那自己铁定会输。

“真是的…蒙青虬那家伙，这么关键的时候却偏偏联系不上他，恐怕眼下百华庄的危机只能靠自己了。”

其实早在赤瞳夜叉来到百华庄时海棠便给蒙家送过信，可得到的答复却是那个爱操心的老爹放不下他的宝贝女儿跑到四川去了…都知道巴蜀地带“蜀道难”，就连掌握着奇门轻功的蒙家也没能在那个地界有太好的发展，虽说是让人顺道给了那边的镖局送了信，但哪时能得到回复还完全不清楚。

吴暗看了眼窗外，百华庄大门处一名鹤发童颜的“少女”泰然自若的坐在门枋上，用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势吆喝着两个徒弟“工作”…就她现在的模样，恐怕没人能和她在江湖上流传的那金发金瞳的女魔头形象联系在一起…除非像自己那样亲眼见过她“认真”起来的模样。

不过说回来，这些天不知为何总有一些武林人士上门来嚷嚷着要向“百华庄之主”讨教…照理来说以海棠在江湖的暗中运营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难道是她操纵江湖的手法被人看穿了？还是说武林盟内部高层出现了动荡，原先愿意在暗中帮助白家的那些人反水了？

虽说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刻意而，但幕后黑手是谁？他们的动机为何？吴暗完全不清楚…现在能猜想到的可能就是“碧眼罗刹”未死导致他们派人过来试探，又或是碧眼罗刹的师傅重出江湖迫使那些幕后黑手派出了马前卒。

但不管具体动机为何，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向百华庄之主讨教”，现在的自己绝对是无法出手去应战的，要不然在“师傅”那样货真价实的隐世高手面前自己的全部底牌都有可能被看穿，其中甚至还可能包括…不死之力。

庄外吵闹的挑战者吴暗只能先让牡丹和水仙这两个“在百华庄工作”的“丫鬟”去应对，以她们俩的实力只要不是窝里斗，眼下那些江湖来客完全不是她们的对手，而至于她们那仅需动动手指就能轻松解决一切的“师傅”…她自称是来百华庄混吃混喝的，眼下完全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想借机窥探她的实力恐怕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甚至还有一种最坏的猜想…没准这些人本身就是她故意放出消息引来的…但至今为止她都未曾对我和海棠展现出任何恶意，实在捉摸不透……

真想好好研究研究她身上的秘密啊…如果可以的话能打探一下她的过去就更好了…活了超过两百年，她所知道的江湖秘闻肯定数不胜数吧，要是她能知道阿福和阿政的消息就好了……”

想到这里，吴暗不由得嗤笑了一下…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白日梦呢？为了在“师傅”面前伪装成一个普通的胖老爷都已经费尽全力了，居然还想探查她最重要的秘密？

……还是先来点实际点的吧，最起码先把她的名字问出来，这多少可能会成为一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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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说要我去寻一味产子秘药？老爷您终于打算让家里热闹起来了么？！”

“嘘~！别那么大声啦~！悄悄说……”

为了避开耳目，吴暗刻意挑选半夜时分百华庄外牡丹她们与某个高手专心对战的时机来进行密谈，此时就连那个“师傅”也在关注她徒弟们的成长，应该没兴趣来偷听夫妻间半夜的对话。

“老实说我也没太指望那个药真的有用啦~不过之前偶然听到过，现在想起来或许会用得着而已。”

“只要老爷您觉得能用上那就尽管开口，这些年来酒庄也给白家攒了不少积蓄，全部用光都没事！

话说那味药叫什么呢？”

“嗯…之前我听到的是‘女娲造人丹’，好像也有叫‘女娲伏羲丹’、‘兄妹同心丸’之类的，民间相传的是能让两人一发命中，不过它原本的功效并不是拿来这么用的就是了……”

当年自己为了忽悠点钱刻意牵强附会给它添上了些神话传说的色彩，但它真正的用途并不是让夫妻甜蜜家庭圆满的，这最多只能算它附带的一个功效…它分阴丹（女娲丹）和阳丹（伏羲丹），能够分别引出男女体内的阴阳之气，使其在阴阳交泰之时彼此沟通同调。

这玩意本来是为了在早期辅助指导阿福修炼而弄出来的药，之前在打算借海棠行阴阳之法时也曾想到过这玩意，但一来其中有几味药材已很难寻得，二来对毫无基础的海棠效果并不明显，所以当时就放弃了。

但现在这玩意或许能起到奇效…就如同自己前几天喝了那啥“霸王举鼎酒”而灵炁乱窜没法集中精神一样，要是这药能顺带瘫痪一下“师傅”的感知，或许能帮自己创造一个上好的机会。

而且即便被对方识破发现了，自己也能用“不知道还有这个功效”“求子心切”之类的糊弄过去…至于要怎样让自己这边别先露了底牌……这流传下来的药方好歹是自己创的，要用什么药来互相抵消自己多少还是清楚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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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你问老身的名字？叫我‘师傅小姐’不好么~”

白发少女用她那对清澈的蓝瞳看着吴暗撒着娇，吴暗差点冲国人本性暴露当场答应下来，但最后好歹还是收住了。

“也不是不好啦~就是有些好奇么~就连身为您徒弟的牡丹和水仙都不知道您的名字，其中是有什么不便过问的缘由么？”

这话说的就连吴暗自己都觉得有些没礼貌，但若连这种程度的问题都不敢问出，那自己就别想进一步的从她口中探查消息了。

少女闻言微微一顿，旋即翘着二郎腿坐到了庭中的石桌上，看着吴暗的双眼流露出值得玩味的神情。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名字这种东西本来就只是个称呼罢了。

‘一个名字一段缘’…曾经我听有个人这么说过，能称呼自己名字的人都已不在了那名字便也没了意义，她们爱叫我什么那就叫什么，也没有再向她们提名字的必要了…倒是老爷你，为何会如此好奇呢？话说好像她们俩也不知道老爷你的‘名字’吧？”

挖的坑反倒被对方用上了，不过吴暗早有准备……

“那个…毕竟我是入赘白家的么，她们‘老爷’‘白老爷’的那么叫我也就没什么必要再刻意强调自己的名字了……我叫吴暗，以前家里人给我起名吴安，但算命先生说‘无安’这个名字不好，我五行中又缺水，就让我改个跟水德（黑色）有关的名字，然后我就叫吴暗了。

父母给起的名被我改了，入赘后连姓也丢了…说出来真是不怎么光彩。”

吴暗憨笑了一下，把自己的真名换了个包装告诉了最需要警惕之人…此举看似大胆却也是试探，如果对方对这个随处可见的名字没什么特别反应的话那恐怕她对自己以前造不死药的事也不怎么了解。

“师傅”闻言微微一惊，但随即便恢复了嬉笑的神色起身站在了石桌上，抬手拍了拍高度正好的吴暗的肩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吴暗…好普通的名字，那作为交换老身就把自己那早已用不到的名字告诉你吧~！

兰…公孙兰，很普通的名字吧~我已经很久没有用它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再用到这个名字呢~”

少女转身跳下石桌，背过身去独自走向远处她那两个徒弟，给吴暗留下了个意味深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