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猫的回忆

同行军打仗的布阵一般，方士布置阵法大多也需要“阵眼”来维持阵法操纵其变化。

吴暗在神农府呆了三天一直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说不上来，而在看见“阿大”以后他总算明白是为什么了…它就是“四象乱妖阵”的“阵眼”…不，具体来说四象乱妖阵的阵眼是那群“狸花猫”，而它则是那群狸花猫的“阵眼”。

保护神农府的种种阵法其实类似于套娃，诸多阵法围绕那群游走在神农府各处的狸花猫来布置，而这群狸花猫又由他们的老大来掌控。

于是乎在“阿大”远离神农府后神农阵法的阵眼便散掉了，阵眼松散，那阵法的运转自然就十分马虎…你不能说它没用，但这效果真的十分有限，完全不像是能保护神农府千年的样子…这也就是为啥自己这三天来待在神农府时总感觉有莫名的违和感。

“以猫群为核心将‘阵眼’隐去，并让它们以此为家繁衍生息，虽然不知道是谁想出的妙招，但那家伙真的有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么……千年来不断的投喂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人类对它们的‘供奉’，神农府和一旁的神农庙又在这千年来积攒了不计其数的愿力，作为捕鼠保护天下百姓种子的狸花猫也被爱屋及乌的当成了守护神…把这一切结合起来，它们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捧成‘地仙’的！

这群似‘妖’又非‘妖’的家伙若是开启了灵智，那它们还会安于给神农府当阵眼么？如此旺盛的香火供奉，如若它们开始有意的吞噬，那不需要多久它们便能长成足以倾覆天下的怪物！把天下的命运赌在这群猫‘猫性善良’上也太蠢了，那人连这都没考虑到么？

……不，正是因为考虑到了所以才会在阵眼中另设‘阵眼’么…以提高某只猫成仙的风险为代价，抑制其他猫开启灵智的机会，假若真要出了什么万一，‘处理’掉那只猫就行了……还真是危险的思考方式啊……”

察觉至此，吴暗不禁感觉脊背发凉…“阿大”身上的伤主要为抓伤，从上面残留的妖气来看动手的确实是妖物没错，原本自己以为是它这“土地公”为了那失窃的“无字天书”而跟某种妖物相杀后身负重伤，但真有这么简单么？

一切的困惑都指向了那道谜之声…借刀杀人？那谁是“刀”谁是“人”呢？那家伙精心策划出这一场天书失窃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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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白老爷你在说什么啊？阿大是‘土地公’还偷走了天书什么的…不对！要赶紧给阿大敷药包扎才行！它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抓伤的？！”

似乎是想否认忘记某个不想得知的现实，诸葛瑜再次匆忙帮阿大包扎起来，但事实上恐怕他也已经知道这只老猫已经无力回天了吧……

吴暗见状，只能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没用的，你既是习武之人应该也能察觉到‘它’其实早死了…现如今它仅仅是凭借这些年来积攒的修为在那勉强维持最后的意识…让它说完最后的遗言一路走好吧。”

诸葛瑜的双手为之一顿，在场的四人皆默默低下头去叹了一口气，老猫见状环视了一下周围，最后低吼了一声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小毛球，随后便倒下再也不动了……

“妖丹？不，连妖丹都还算不上，最多也就只能算寄宿了一缕灵炁的猫毛球而已…22岁…在猫中算长寿的了，但离成仙还差得很远，最终它也只是停留在开启灵智感悟灵炁的老猫的程度么……”

吴暗拾起这颗小毛球往其中注入灵炁略作探查，想得到些老猫拼死带回来的线索，但遗憾的是因为先前的燃命硬撑其中的记忆早已破碎不堪，唯有一些让它印象深刻的残留了下来…其中便包含它最后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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怂恿蛊惑它的那只妖怪的面貌早已模糊不清，对它而已她长什么样或许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它像往常一样在陪猫子猫孙们玩耍后例行巡查着这片属于它的土地，在那时它嗅到了一只外来老鼠的气息……

这只老鼠没有做任何隐藏，反倒挑衅着它让它追出了神农府，不过并未离的太远…似乎对方也知道它不会追的太远…一旦远离那片土地，它的力量便会急速衰减……

几乎是卡着极限的距离，那只老鼠停下与它谈判了…用她的话来说，她是在“建议”……

她好像说了一大堆它听不太懂的废话，最后感叹它虽然有了灵智却只能被限制在那方小天地中无法更进一步修炼成妖…它到不觉得这有什么限制的，它喜欢这里也喜欢那些同族，还喜欢那个经常会来找它玩闹给它鱼干当贡品的“人类”……

“话说你在那儿活了这么久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吧~你那地盘的中间藏了个不得了的宝贝~只要拿到它，就算你这样的小猫咪也能轻轻松松修炼成大妖怪哦~”

无聊的建议，修炼成妖怪又有什么用，再说了，那个东西自己看了二十年也没看懂，更不知道怎么拿到它。

“你要是能修炼成妖化作人形的话，以后就能跟在喜欢的人身边了哦~

你小时候很喜欢跟那个人一起玩是吧~可是有一天他说了一些你听不懂的话就突然消失了…你等呀等~等呀等~等到女儿的女儿的女儿都出生了，他才回到你的身边~

如果你是妖怪的话你就能一直跟他在一起了哦~”

她是怎么知道…不，它莫名的感觉到有点心动了…是因为周围的香气么？

“嘛~我也知道你想保护领地内的一切，那宝物你拿不拿随你了，但是在它前面照着特定的方法修炼你还是可以先试试的吧~要我教你么~”

……反正年纪大了也懒得出去玩了…它接受了她的建议，开始了“修炼”……

不知多少个日月过去，那家伙就好似消失了一般再也没见过了…直到一阵奇异的感觉在体内涌现，猛然间它好似与那块巨大的石头心意相通了…大量的关于人类苦难的记忆涌入了它那小小的脑瓜令它痛苦万分，前来找它玩的他似乎察觉到了它的痛苦，不想让他担心的它离开了领地打算先暂且休息，而在这时她再次出现了……

说是要教它能缓解痛苦的秘法，但恍惚之间它感觉到有什么刚得到的东西被剥离出了体外…以前的它或许此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得到过宝物后的它灵智飞涨，瞬间它便知道自己被骗了！

它回想起了之前的种种，所有的线索很快便串联到了一起…它愤怒了……

它追着她厮杀到日月变换，追着她离开了那片领地，追着她直到体内隐隐出现异变……最终它还是败了…但在最后它拼尽全力撕下了对方的一片血肉，把她的味道烙在了记忆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