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贫院十六

“你害死了葛瑞斯！”

黛丝仇恨地瞪着海曼，说着薄情的话。她没办法注视葛瑞斯了，因为葛瑞斯的尸体化成了泡沫，诡异的泡沫冒出来便消失。连尸体都不在了，黛丝的心更痛，只能将一切的事情推到海曼的身上。

“什么？”

海曼迟愣着往后倒退，不是被黛丝逼迫的，而是他猛然发现或许就是这样的，他想起了一年多前的假冒警官的两对人，明里暗里都是在找来这里的奇怪的人，他完全符合。

再之后，他又记起那一场大火，仿佛能将所有东西都烧毁的窜天大火，或许希来也被那场火烧死了，玛丽和阿莱夫也被那场大火烧死了，只有他一个人留存在世。

“你带来了灾难，全是你！”黛丝疯了般怒吼。

她没有发泄的渠道了，只能将伤痛发泄在了海曼身上，甚至也有些这么想着。她与博特·希金斯对话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猛然觉悟般，意识到他打听的人就是海曼，海曼是带来灾难的人让黛丝深信了。

“什么？”

海曼伤心欲绝的心被麻痛占据了，他抽动着眉头看向黛丝，湛蓝的双眸附上了哀伤，再次愣愣地问道。

黛丝抽出了她随身携带的小刀，对准了海曼，咬牙切齿地说：“你害死了葛瑞斯。”

一边痛苦的席恩见到情况越发混乱，急忙将黛丝拽住，看了海曼一眼，摇摇头，便带着黛丝奔上了二楼。

海曼听着黛丝怒吼般的哀叹声和时不时咒骂声，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因为你葛瑞斯才死的吗？海曼。”小威诺颤颤巍巍地走到他的面前，仰着泪流不断的脸问道。

“我不知道。”海曼想为威诺擦擦眼泪，刚抬起手却见他往后退了一小步。

“谁都不知道。”小威诺低下头说。

海曼无力地放下手，望了望越发熟悉的四周，这里原本喜乐融融，每个人都很好，但是他的到来，让席恩失踪了一年，这下又让葛瑞斯没有了性命。

是我吧。海曼心里想着，眼眸失去了光彩。

二楼传来越发激烈的斗争，黛丝更加的愤怒。哀伤转化成了愤怒，她扶住席恩的双臂跪倒在地，空洞地流着眼泪。

“我该怎么办？”黛丝茫然地问道。

“会过去的。”席恩跪倒在地抱住她说。

声音渐渐平息，海曼见到席恩走下来慢慢起身。

“她睡下了。”席恩抹了把脸说。

“我们应该快些离开。”海曼说。

“我知道，我知道。”

海曼与席恩拥抱了一下，又与躺在地上的威诺握了握手，便带着一身的颓废走出了门，裹上了一层寒气。

席恩打算带着黛丝与威诺前往苏曼帝国，他很冷静，准备接下来就动身，收拾收拾行李，那么长的时间，杀手早就离开了，但也不能保证不会再来，还是早走为好。

海曼不愿意随着他们前去，席恩也没有邀请他。葛瑞斯已经死亡了，那时候的诺言不再算数了。实话实话，他被黛丝伤害了，深深被伤害了，或者被葛瑞斯的死伤害了。

他仰起头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天空，远处是不安分的烟雾，近处是在雾中也打起灯的马车。一辆汽车呼啸而过，海曼裹紧了衣服，垂下脑袋看向地面。

海曼从来都不爱这个世界，他始终怀念梦里的时光，葛瑞斯是难得让他感受到美好的人，却死了，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

黛丝的话破开了他坚强的心，他感觉到了绝望，对这个世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