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贫院八十三

“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的。”爱丽·修顿摸了下他的脸颊，甜甜一笑，送上了祝福，“震古烁今，海曼。”

“谢谢。”

手很快放下，爱丽·修顿僵硬地转了个身，手指勾动着漂亮的金色卷发，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第二个与我有关吗？”

“没有。关于爱情，另有其人。”

“希望有机会我能看看这位‘奇人’。再见了，海曼。”说罢，蜘蛛皮皮重回这位古怪魔女的手中。

她仰着脖子往前踏了一步，留声机里放出了悠扬的华尔兹乐曲。但能与她伴舞的海曼仍是死鱼般躺在地上，她回头一望，阴狠地笑了笑，转头后俏丽的身影从禁闭室内消失了。

刺啦，留声机的音改变了，诡异莫测的尖叫声破了出来，爆发在禁闭室内，持续了将近十秒钟，戛然而止。

“真正的尖叫声？”海曼不免摇摇头，真心地笑了笑，为那个顽皮小女孩幼稚的把戏。

片刻，传来慌里慌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咔嚓一声，禁闭室的门开了，面色冷凝的克亚弯大婶手捧圣经站在旁边，大半的身躯藏在黑暗中。

“好，你死里逃生了！”仿佛一切都随这句话尘埃落定了。

海曼走到门边，握住门框前，抬起左手之剑回头望了一眼。此时，禁闭室内居然蛛丝盘绕，断裂的丝线在空中灵异地漂浮，无数的灰尘钻着空隙而行动，为蜘蛛丝冠上重量感。爱丽·修顿并未驱散一切，所以禁闭室内的蜘蛛丝还残存着，如同刚才的景象。

一时间，海曼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奇异古堡，但它已荒芜数百年了。

突然，他浑身一震，握紧了左手之剑，突然想到了那本名字叫做《烧毁》的书。这书此时再看很有意思，名字就像象征着海曼第一步的遭遇，是希来让他挑选的，也是他自己选择的。

“仿佛我的世界被什么人把玩在了手中，玻璃珠般转啊转啊，哪天就一不小心转掉了。”海曼面无表情地想。

拉大门缝，海曼忽然又扭头向后看，安逸的面容如此时的黑暗一般寻常，但他心中想着要放上一把火将这里烧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可他此时还是没有火，也只能作罢。

“快走！滚！滚！”克亚弯大婶声音鲜活又敞亮，带有人世的污浊郁燥，活像争吵的邻居家的大锅盖合起来的巨大声响，不耐烦的劲头表现得淋漓尽致。

海曼走出了禁闭室，艰难地走出过道，在楼边撞见了喜形于色的门芒大婶。

结果一看海曼，这位叫嚷着要吃肉的疯婆子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意识到海曼还活着，她没有肉吃了，不禁喜转悲来，砰砰用脑门撞了两下墙壁。

一步踏出有关禁闭室的大门，海曼才发现时间过去没有多久，晨曦初萌，火红的日头才刚透过灰暗的浓烟探出来。

他缓缓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心上不是释然而是沉重，不由感觉到了时间的神秘与奇妙，陷入时间内的东西都是不可琢磨的玩意。

慢慢，形单影只的海曼走到了中心广场，摸了摸高大的树木，坐在凉飕飕的板凳上。衣衫褴褛的他休息到众人吃过早饭赶往劳工室后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