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阮娇烟姐妹俩都是在忙活着种菜。
村长被周来娣骂了之后动作更是迅速,很快地把地过到阮家名下了。
阮富年站在田垄上有点儿百感交集。他们家本来剩下的那么一亩地被他赌博输掉了,现在他家终于又有了一块地,虽然很小,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点资产。
而这块地还是娇烟拿回来的。
他再一次感觉到羞愧不已,做为一家之主,他一直在亏着败着这个家,反倒是娇烟,正在努力地一点一点往回挣。
回到家里煲药的时候他坐在灶前,一直在想着,他到底能做些什么才不会成为废物。
但是思来想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做什么,最合适的路子是重新把书捡起来,考秀才。
只要他能够考中秀才,他就能够进私塾里去当个夫子,或者是自己能够开间私塾,收些学生,那也样就能够拿束脩了。
但是现在他哪里有脸提自己想去考秀才?
要考秀才,他就得埋头再读书,依然是在家里当米虫,啥事不做,还要花钱。
问题是,秀才哪里有那么好考。
唉。阮富年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叹了再叹,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心里真的是苦闷极了。
朱大田知道阮娇烟她们姐妹俩竟然还把那些小菜苗挑到地里去种了,大吃一惊,赶紧就跑到那块地里找到了她们姐俩,这一看,这片地竟然都已经种了一半了。
“你们,哎呀!”朱大田一拍大腿,“你们这是要做白工了啊。欢欢,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些菜苗都是烂了根的,种也种不活,让你择一择炒了吃,好歹也不浪费,你们怎么还是把菜苗种了?活不了啊。”
虽然她们这么干也不会损失什么,只是浪费了精力啊,白干活了。
“朱大叔,”欢欢站直了起来,忙活了一天,她也觉得累极了,双手都酸得快要举不起来,她有些忐忑地说,“但是我看这些菜苗都还好好的,我姐姐也说应该能种得活。”
姐姐说的话她当然是相信了。哪怕朱大田才是种了很多年菜的,但是相比起来,欢欢还是更相信姐姐。
“都烂根了怎么还能种得活?”朱大田忍不住,蹲了下去,随手就拔起了自己身边的一株大白菜,“你们看看它的根,咦?”
朱大田本来是想要跟她们讲一下白菜的根都烂在哪里的,没有想到这一株大白菜拔了起来之后,他竟然发现根好好的?没有烂啊。
“这是怎么回事?”
朱大田自己也有点傻眼了。
他下意识又伸手去拔第二株,拔起来一看,也是好的!
“朱大叔。”
远一点的阮娇烟赶紧跑了过来。
她有点儿哭笑不得,朱大田该不会把所有的菜都拔起来检查一下吧?要是真的被他把菜苗都拔起来检查,那就真的是要让他震惊了,因为她能把菜种下,这些菜当然都是好好的,没有烂根的。
烂根的,她种它干什么?
现在他们家里只有这两分地,一株都不能浪费。
她还想着卖菜挣钱呢。
“娇烟,这这这,这些菜是怎么回事?我拔的时候明明都是烂了根的啊,怎么又好了呢?”
阮娇烟其实是担心朱大田再看下去,会发现这地里所有的菜苗都不是他给的那些。
欢欢看不出来,但是朱大田是绝对可以看出来的。毕竟他可是种了很久的地了,那些菜苗也都是他亲手拔出来的,能不认得吗?
她拉着朱大田到一旁,小声地说道,“朱大叔,其实菜苗是一个贵人给我的,您给的那些我早上中午都还做了菜饼呢,但是我不好解释怎么跟那个贵人认识的,又怕欢欢说漏嘴让我娘知道了,我娘会忧心。您知道,我娘的身子,真的是半点都不能够操心的,正好您送了菜苗来,我就把苗换了,说是您送的。这样他们也不会起疑。您帮帮忙,可不要拆穿我啊。”
朱大田这才恍然。
“我就说呢,明明那些菜苗是真的种不活了,烂了根了,怎么你还带着欢欢过来种了。不过,娇烟,你哪里认识的贵人啊?怎么贵人会给你送菜苗呢?”
朱大田还是觉得很奇怪。
贵人?贵人送什么不好,送菜苗?这不是很奇怪吗?
阮娇烟汗了一下。看来果然是撒了一个谎之后就要开始撒很多个谎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只能说,“因为我也只是帮了贵人一个很小的忙啊,人家要送别的我也不好意思拿,贵人有庄子有菜地,我这不是之前想着在院子里开出菜地来吗?看到他们家庄子的菜苗刚长出来,随口就问那能不能给我一点菜苗,贵人就同意了啊。”
“原来是这样。”朱大田还真的信了。
他有点儿佩服地看着阮娇烟,“娇烟,你可真是个好姑娘,帮了贵人的忙,也没说要银子,就要了些菜苗。”
汗。
阮娇烟赶紧就把话给岔开了,“不过,朱大叔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现在青菜可不是不值钱的,我感觉今年特别冷,到时候会不会有大雪啊?大雪要是把那些贵人们庄子里菜地全给冻了,到时候要吃青菜可就难找了,到了那会儿,您家要是还能有青菜可卖,价可就要高了。”
听到她这么说,朱大田心中一动。
“娇烟,你是说真的?”
他就只会老实地种地,菜收了之后除了自己家吃的,也就是一直是挑到镇上卖,而且每次去卖菜也只是会蹲在同一个位置,菜价也都是几年来都一样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跟随行情而改变。
今年比往年都要冷,他也知道,种地的人,其实更能明显地察觉到天气的变化。但是一想到可能会有雪灾,朱大田也只是想着,那到时候就不能种菜了,种了也会被冻死的,开始忧心,家里的菜地到时候就得先荒在那里了。
别的办法都没有。
现在他听到阮娇烟这么说,感觉到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新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