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和叶三妮都感觉自己已经升华了,现在竟然看着一推车一推车的布运进来,一点都没头昏眼花,只心跳失常了那么会儿,就非常淡定的能帮安排着布往哪放。
甚至等布庄运货的人走了后,她们俩比大郞兴致还浓的围着布堆转圈,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着哪块布适合给谁做衣裳。
不过,杨老婆子的到来,让田老太原本还乐呵呵的脸骤然转冷。
杨老婆子一走,叶三妮走了过来,“娘,出什么事了?”
“杨老婆子说,她刚看到钱家走了。”
这···
叶三妮一下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说她咋能这么没良心?
半道上那么难,她也不是不知道福子的银子是宝儿借他的,硬是要拿走那一百两,粮也非得分走一半,就冲着一开始咱们吃了老钱家的粮,我们都没好说啥,她再过分,咱祈家也不能学她那样。
结果呢,她竟然还说她们钱家已经吃了亏,她爹娘当初带的更多。
成,你非要分,非要算,看在给咱老祈家生了俩孙子的份上,我和你爹眼一闭给认了。
可就不冲着我和你爹,不冲着福子,俩孩子总是她自个肚皮里出来的,咋就真能做到一路上不闻不问,这会儿走了,也都不来瞅上一眼呢?”
田老太又气又恼,都恨不得得捶过去的自己一顿。
她何必要处处让啊,多余不是,压根心就不在老祈家,应该说那压根就是个没心的,她就多余着让自己憋屈了这么些年。
“娘,儿媳说话您别生气啊,我觉得吧,他们走了倒是好事,这般断得干净的以后各奔东西,倒是谁心里都甭再掂想谁。
三弟还年青着呢,咱将来还是得给他寻个知冷知热的人,四郞和六郞也需要人照顾着,要钱家一直跟着咱在一块,不反而耽误三弟嘛。”
这话听得田老太心里舒坦,当娘的,哪能真瞅着儿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到老?
何况她三儿才三十刚冒个头,就像大儿媳说的,还年青着呢,再说了,家里一堆读书的娃,三儿还有个宝儿这样的福娃侄女,将来啊,差不了。
想找个什么样的不成?
不过,,“后娘哪有真能对继子好的?”
可真是愁人。
叶三妮笑道:“娘,您这愁的都是没必要的事,三弟这回再寻个啥样的,不有您在盯着?再说了,真到了那天,不还有我和相公在。”
他们大房现在底气可足着,宝儿那不说,那都是宝儿自个的。可宝儿悄悄告诉过她,这回挣的钱里面,也有大郞一份呢,儿子的她哪有不敢动的。
再说了,他们本也没分家,都一个大锅里吃饭,还能缺了俩孩子的不成?
就将来真分家了,她多盯着四郞和六郞些,真受了苦,她立马就给拎家里来,还是那句话,还能缺了俩孩子一碗饭不成。
田老太看着叶三妮那叫一个稀罕,而且是越看越稀罕。
看看她田老太的眼光,这才是她心里认的儿媳妇,听听这话说的,她心里熨贴熨帖的-
祈老头他们一走就是两天,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太阳都落山只剩阳光影了才一个个身上都盖了一层的厚厚雪白回来。
妇人们忙拿扫雪用的小扫把给他们扫去身上的积雪。
田老太可心疼坏了,“怎的去了这么长时间,都冻坏了吧?”
转头喊儿媳,“三妮,阿琴,你们俩快去厨房把饭菜端来,他们先吃些暖和暖和。”
又叫祈悦婆媳,“小妹,文秀,你们去给烧些热水,他们吃了都好好洗洗。”
田老太现在就是老祈家的当家老太夫人,她的话在后宅那是一言九鼎,几个妇人都应了声后匆匆离开。
祈康泰手里拿着祈悦刚给他扫雪的扫把自个扫着,边回答娘刚才的问题:
“粮数量大,大哥又和青子说了原叔和大哥说过的话,青子做不得主,去了一号营那边找吴将军。
雪地不好走,青子去一号营,他们再从一号营回头,这就去了小半天时间。
然后原叔他们和吴将军又谈了满久,吴将军和爹还有大哥又喝了场酒,我们都还是赶着回来呢。”
“那事情咋样了?粮是这头给送去,还是那头来拿?”其实田老太最想问的是,他们啥时候能走?
这毕竟不是自己家,人哪,没安定下来,就跟树一样,这树根没正儿八经的扎下,在哪都总感觉心里没有着落。
这回出声的祈老头:“军营会派兵来取,他们只要粮,棉衣和棉被那些不要,说是有规定,做的都得是一样的,才能区分出谁是哪个军队里的人。那布外头没得买,想做也做不成。”
祈老头知道,吴将军呐,就是不想他们再费银子。
左右瞧了瞧,没看到几个小的,祈老头问道:“乖乖他们呢?”
田老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说事情都让乖乖决定,让我们什么都听她的。她又说你们回来咱们差不多就该走了,那可不得都准备妥当。”
把她孙女那辛苦的,这两天就没得个闲。
她也寻思不明白了,咋她家老头和大儿在时,好像感觉事没这么多,她孙女管事怎么那些人屁事就特别多呢?
不只田老太整不明白,大郞也表示不明白。
“妹,不就一只鸡的事,咋也来问你?”
二牛媳妇,跑了老远来找他妹,问:有一户家里有七只母鸡,都不咋下蛋了,想卖两只,她是买一只好呢还是两只都给买了。
还叨叨呢,买一只现在就煮了给家里人补补身子,要买两只,就不能一次给煮喽,心疼,可路上要拎着一只,会不会不方便。
这不都有钱了嘛,任性。
钱哪来呢?
这事还怪祈宝儿。
得从前天说起。
口袋有点小钱钱了,这货就寻思着吃,于是大郞这个一等大侍卫便背着他的小公主上街巡视去了。
武远镇算是他们一路过来除了卫城外看到的最繁华的一个地方,可无奈这时的吃食种类是真匮乏。
街上的吃食不是没有,摆摊的,开店的,看过去随便哪条街的左右都有在冒烟的。
可种类就那几样,这家是夹了红枣的米团子,那家是夹了花生的馍,这家重油加葱的煎饼,那家蒸饼。
放几根葱几粒盐的面馆,里面的顾客就能挤得桌椅都不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