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到底怎么繁华大家伙都没个数,祈老头太了解大家,就是他说的那般,没真正安定下来,其它全是虚的,压根没那心思去注意其它。
何况吴家人太过实在,离船不远就几十辆的马车在那候着,他们差不多等于下了船就进马车,然后全坐马车里一路拉着直接出城。
这儿的码头车马不是停靠于码头外,因为牛马价贵的原因,真正有马车牛车的人并不算多,一般都是有点家底的人,且码头足够大,每艘船的停靠点又间隔一定距离,因此接送人的马车牛车都是直接停在岸边。
另就是像吴家这种有自个航船的,都是单独包了块很大的区域,吴家的船光停在永安城码头的,加他们刚下船这艘,就有四艘。
标着吴字大木牌的停靠点,那是停个百来辆马车都不嫌挤。
由此就可见:吴大公子的生意做得是相当成功。
出了码头后,四百来人一左一右分成了两拨。
一拨人由祈老头领着直接出城,另一拨则是吴管家带着祈康安和各家各户出来的代表一起去府衙更换户籍册。
这回换的,可就是将来他们真正的落脚地儿了,也是他们将来的根。
虽说吴管家信誓旦旦的保证没问题,赵掌柜也说吴大公子早安排妥当,可没见到换好的户籍摆在眼前,大家伙心里还是揪着。
“妹,你说会顺利不?”大郞咬着馒头,脸都皱成了包子。
祈宝儿直接坐在地上靠着银仔的肚子,同样抱着个馒头啃的她听到这话眼都没抬。
“肯定顺利呀,要不他们干嘛费那老鼻子劲的把咱们海运到这来?”吴管家太实在了,一个个馒头做得比她脸还大。
听听,听听这话,还海运呢,当他们是什么货物不成?
“大哥,我觉得你蠢透了,咱都到了这,就是不顺利,难不成还能把咱赶走不成,总得安排咱。”说话的是也在啃馒头的心大的三郞。
蹲在三郞身边的二郞手里的馒头顿时不香了,握馒头的手都僵在半空中,整个人呈呆滞状的看着三郞。
“三哥,你这样想不对,要是不顺利,咱们照样是难民,只不过是从盈州的难民变成朝廷的难民。”说话的是四郞。
至于五六七郞这仨,抱着喷香葱油饼啃的他们,压根就没心思去听几个哥和妹之间在谈啥。
好在大郞他们的担心没有成真,相反的,祈康安他们出城时不仅满脸笑容,似乎还带回来了个大好消息。
“给咱原定的是一个叫荣溪村的地方,那儿有七十几户,上了户籍的有五百来人,书吏说若加上没上户籍的,约在六百人左右这样。”
哎哟,看着这永远说话一开始说不到重点的操心大儿,祈老头的手又痒了。
橫眉倒竖:“说重点。”
祈康安被吼得顿时笑脸一收,身板站得笔直道:“书吏告诉我们,荣溪村和咱村几乎一样,都是同宗的族人,咱们要是去他们村的话,可能会被排挤,买地什么也不方便。
又给我们看了舆图,离着永安城和荣溪村距离差不多的地方有个村子,以前叫什么书吏没说,现在那个村已经荒弃了。
我打听了,那村子不是出啥大灾才被弃的,而是本来村不大,百年前疫情那事也被波及到了,后来村里人都搬去了其它村子,那儿才荒弃的。”
“啥意思?”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祈老头一点没占到便宜的欣喜,反而是脸色越发不善的盯着祈康安。
不只是爹,旁边的闺女也是看傻子般的看着他。
这让祈康安本来激动的心情像是被盆冷水当头泼下,那股子兴奋劲一过,他终于回过味来,嚼磨出似乎有哪不对了。
这时跟着祈康安他们一起来的三个衙役中的一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态度挺好,说话也没他们以前在老家时碰到的衙役那般趾高气扬。
“老人家,是这样,荣溪村全村都姓庞,是京城京兆伊庞大人家的旁支,你们并入进去,可能···
祈兄弟说的那个弃村,地势并不比荣溪村差,甚至还要再好些,同样是依山傍水,不过那儿比荣溪村地势要偏高些。
不只不必担心水患问题,可用来耕种的地方也不少。
且,我们知府大人还给你们开了特例,你们入驻后便是自成一村,村名可自取,村长或是里正之职也是你们自选之后上报即可。
地先按人头分配,若是觉得不够,可自行再买。
至于其它的,你们可先选出村长或是里正后,再由其直接与知府大人协商。”
听到这,祈老头更是狐疑。
这好处也太大了。
先不说难民能自成一村,就说他们原是归九常镇管,现在却是有事直接和知府大人相商这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面问题不小哦。
祈老头看向祈康安。
他的傻大儿居然一脸心虚的连和他对视都不敢。
呵呵。
知子莫若父。
看傻大儿这反应,祈老头哪还不知道基本是事已成定局。
祈老头这时还能想啥?
只能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难不成做爹的当众拆了儿子的脸不成?
只一转瞬,祈老头便笑着对中年衙役道谢:“太麻烦知府大人了。”
衙役,,,刑衙头见多识广,虽然祈老头的表情只那么一瞬的变化,他还是看得分明,便知道这是个聪明的。
加之知府大人在他面前提过几嘴,他心中多少有数该将这伙人摆在什么位置。
笑容不变道:“正好今儿我当职,便护送你们过去,也正好着你们也认认路,以后若是有事,你们也可到城里来找我。
哦,忘了说,鄙姓刑,现任衙头一职。”
哎哟,这交好的意味可是透着话直白的传过来了。
祈老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甭管人心里真正怎么想,这话它听着舒坦不是。
不过祈老头也不是那自贱的人,没因为刑衙头这一句话就顺杆爬,也没畏畏缩缩的自降身价。
他同样笑意满满的朝刑衙头供了供手,“多谢,现今我们落难中实为不便,等安顿好,刑衙头若是赏脸,定要来家中喝上一杯。”
刑衙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一定,一定,到时老爷子可别嫌我叨唠。”
嚯~,这下改称老爷子了。
“欢迎都来不及呢,我老婆子手艺还算不错,到时您可别千万嫌弃。”
“哎哟,那我可一定要上门讨一口,老爷子您不知道,我家那位做出来的饭菜简直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