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闪着光的眼睛瞬间移开,温软垂下头,伸手在上面揩了揩,哽咽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个孩子生下来,也只能顶个私生子的名义,我不想他一出生就受别人的冷眼,如同我”
最后一声,带着极浅的嗤笑。
却重重砸进路齐的耳朵里。
“温软,不是的,你别这样想。”
温软扯了扯嘴角,“可是孩子的爸爸都这样说呢。”
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轻快的节奏,却让人听出了压抑的感觉。
路齐想起刚才在门口顾聿铭的样子,沉了口气,安慰:“他是气话,你知道他这个人”
“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
温软看过来,那双通红的眼角,直凛凛对上路齐,“他会和李倾玥结婚,那我的孩子就是私生子,所以一出生就会被人诟病,不要说出生,就是现在也是每天都活在胆战心惊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胆战心惊?她们对你做了什么?还是林晚晚?”
路齐的连番质问,笃定的语气,惹得温软侧眸,“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林晚晚,而不是李倾玥?”
她想起今天林晚晚的那些话,追问道:“你之前也叫我注意她,为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路齐在她的咄咄目光中,叹了一口气,“我只是看到了你们平常没有看到的林晚晚的另一面,她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温软不置可否,目光对上洞开窗户外的夜幕,蝶翅的长睫孱弱地翕动着,许久,她才冒了一句,“都长到这么大了,谁会简单呢?”
她的语气颓丧,听得路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口问道:“你确定了吗?要离开。”
温软还没来得及点头,门口被人豁然打开,露出晕黄的光。
温软心跳如鼓地看过去。
顾聿铭就站在光下,阴影将他整个面容都覆盖了完全,但温软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愤。
气愤?
他气愤什么呢?
气愤她不如他所想的那样,对他俯首称臣,唯命于是?
温软忍不住笑。
嘴角轻轻勾起的弧度,落在顾聿铭的眼底,掀起轩然大波,“跟路齐在一起就这么高兴?”
“聿铭!”
路齐站起来,挡在温软的前面,“你别忘了你刚说的话,而且温软现在受伤了。”
顾聿铭眉头皱起,视线落在路齐身后默然不语的温软身上,受伤的手裹着白纱,在昏暗的屋子里触目惊心。
一瞬间让他想起刚才在窗口,她没有一丝留恋掰开他手的模样,决绝而冷漠。
胸口上被温软扎伤的伤口又痛了起来。
他捂着,神情难忍。
路齐见状,沉了眉,“你怎么了?”
顾聿铭抬起头,看到坐得如同雕塑的温软那只手微微捏紧,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最近没睡好。”
他已经有三年的神经性衰弱症,常常晚上都要靠着安眠药度过。
这个症状自从温软回来后就减轻许多。
路齐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医生开的药还是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