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鸟就这么站着,满头黑线面容僵硬的瞪着洞外,差点把眼睛都瞪抽了筋,心情更是如狂风中凌乱的野草般沸腾狂舞!
尤其是云千若,她感觉有千万只鸟人在头顶飞,每一只鸟人的脑袋上都顶着一窜大字:她染指了老光棍冰清玉洁的身体……冰清玉洁的身体……
她现在很想让大黑把那个奇葩的孩纸套进麻袋里狠狠地揍一顿!揍他个落花流水满地找牙!看他还敢不敢这样污蔑她伟大的节操!
云千若正磨牙霍霍的想着,一道如风雪般清凉且幽深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本想忽视,奈何,那道目光存在感十足,令人想忽略都不能。
于是,云千若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眉毛一挑,阴阳怪气的问:“看什么看?你也觉得本姑娘染指了你冰清玉洁的身体?!”
北冥风紧抿的薄唇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下,幽若深海的眼眸划过一抹明显波澜,抿了抿唇,“……不是。”
云千若翻了个白眼,“既然不是干嘛这样盯着本姑娘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以身相许让本姑娘负责呢!告诉你,本姑娘是不会负责的!”
北冥风:“……”
他薄唇紧抿,微微低着头一眨不眨的俯视着她,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云千若眼角抽搐了下,居然又俯视她!不就是个子高点么?这是什么扭曲的心态?动不动就俯视人!
心中抑郁,云千若下巴一扬,一记清凉的白眼扫过去,“瞪什么瞪?以为本姑娘瞪不过你啊!我就不负责!”
北冥风:“……”
从头到尾,他有说过让她负责?
不,这个小人是故意的!故意提醒他夜修方才说的话。
北冥风微微眯了眯眼,此刻,正飞在天上的夜修蓦然打了个激灵,手脚一阵僵硬直接一头朝地上扎去……
一旁,某鸟伸出翅膀捂着眼睛,只露出了一条缝看着那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心中已泪奔千里!
主人啊……难道真的被这个长得还算可以的臭丫头给迷住了?
她都这么嚣张了主人居然都没杀人!真是太惊悚了!吓死鸟了!
怎么办……主人不会把这个凶巴巴的臭丫头娶回家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它和小二黑以后还有活路吗?
且不说它曾经得罪过她,就在刚才,他们还偷偷潜入了她的闺房,想把她套进麻袋挂树上的……
某鸟心中越想越觉得未来一片黑暗,想着想着,它都有点生无可恋了……
没毛的时候它都没这么生无可恋过……
正当某鸟感慨万千时,一道冷冽如风雪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某鸟顿时一个激灵,抖了抖短的不像话的毛,正襟危立,满脸谄媚,“锵锵——”主人您有什么吩咐?鸟鸟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北冥风直接收回目光,看向云千若,薄唇动了动,音色低沉,“在这等我。”
闻言,云千若一怔,眨了眨眼睛,“本姑娘不是在这站着么?”
北冥风抿唇,“不许乱走。”
云千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姑娘脚又没断为什么不能乱走?”
北冥风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也不许乱动。”
云千若:“……”
他们这是在一个频道说话么?她怎么觉得这个家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说着他想说的话完全无视她的发言?!
心中郁郁,云千若手脚并用的跳了几下,“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啊?我又不是那只呆鸟!”
躺着也能中枪的呆鸟:“……”
它鸟大爷哪里呆了?这个臭丫头!这是红果果的污蔑鸟!
北冥风看着眼前上蹿下跳的小女子,紧抿的薄唇不可抑止的抽搐了下,直接伸手捉住了她,将她放在火堆前坐好。
云千若满头黑线,小心脏都在风中抽搐,太欺负人了这!
“喂!你个老光棍风变态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将来肯定找不着媳妇!连鸟都不喜欢你!”
北冥风:“……”
居然又诅咒他找不着媳妇……
“锵锵——”
鸟鸟最喜欢主人!主人最帅!鸟鸟很羞涩!
云千若自然能听懂它的鸟语,忍不住嘴角抽搐,或许,她应该让它快点长毛,这样的话就可以再让白耗子啃几个字上去了!
北冥风薄唇微抿,眼风凉凉的扫了它一眼,某鸟顿时一哆嗦,星星眼瞪成了月亮眼,正襟危立。
云千若暗暗鄙视了它一会,然后,脚一动就要站起来,北冥风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无奈,“乱动,毒会发作。”
云千若起身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是这样么?
好像这个毒是会时不时的发作,即便他用内力将毒压制了,可是,维持不了多久它便会再次复发……
可是这家伙为嘛不早说?非要用一副霸道又独裁的口吻直接命令她不准动?这不是官逼民反么?
见她安静下来,北冥风从袖中拿出两个野果放在她手里,只说了一句,‘我很快回来。’便身影一闪,消失在山洞中。
当然,北冥风临走之前看了某鸟一眼,某鸟立刻点了点头,一脸的谄媚。
云千若看着手中的青色果子,有些懵。
脑中不由自主的蹦出一个画面:一个即将出远门的主人,将两根骨头放在了一只小狗的面前,摸了摸它的头,说:主人很快就回来了,饿了就啃骨头!
“噗——”
云千若嘴角一抽,险些吐出一口血来,看着手里的果子,忽然有些下不了口的感觉……
某鸟站在旁边看着她,一双金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像是在做着某种巨大的抉择,须臾后,它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迈着两只鸟腿,‘蹭蹭蹭’的跑到云千若面前,眉眼含笑,满脸谄媚,“锵锵——”
小美人,有什么需要本鸟效劳的尽管吩咐啊!鸟鸟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哒!
云千若抬头看它,挑了挑眉,“你在说什么鸟语?”
某鸟神情一僵,下一瞬,继续笑得谄媚如花,“锵锵——”
主人让人家保护你!鸟鸟上刀山下火海都会眼睛不眨一下的保护好你的!
云千若眼珠子转了转,老光棍把这只笨鸟留下来是为了保护她?
心中莞尔,云千若扬了扬手中的野果,“你想吃果子啊?可是,大笨鸟不都是吃毛毛虫的么?”
某鸟:“……”
毛毛虫……难道没有人告诉她,它是一只独一无二的鸟爷爷,从来不吃毛毛虫的么?
看了一眼它浑身都在抽搐的小短毛,云千若嘴角轻抽了下,伸手一指旁边,“既然你什么都不吃,那就去那儿趴着吧!”
某鸟瞬间抬起一双金灿灿的眼睛看着她,满满的都是惊吓!
趴、趴着?!
它威风凛凛神勇无敌的鸟大爷怎么能像只死狗一样趴着?!
某鸟刚准备拒绝,便听到云千若幽幽的嗓音从风中飘来,落下了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哎……我待会要告诉风变态,你这只鸟不仅抢了他送给我的果子,还在背后骂他,妄图染指他的清白,还想把他扑倒……”
“嗖——”
云千若话未说完,但听一道风声划过,下一瞬,那只鸟已经如死狗般的趴在了洞口,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头顶一轮明月,只觉得生无可恋……
主人到底是仲么了……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阴险狡诈无耻野蛮的臭丫头……
云千若看了一眼那只半死不活的鸟,坏心眼的笑了笑,然后,看向洞外趴着的雄狮,“金毛,过来,”
“吼——”
下一瞬,金毛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来,在经过某鸟身边时,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满满的都是蔑视的味道!
某鸟:“!”
这简直天理不容啊!一个臭丫头还不够,还有一只死狗!
金毛还不知道它在某鸟的眼中已经沦为了‘死狗’,此刻,正温驯的趴在云千若脚边,安静又舒服的享受着云千若给它上药。
看着它背上遍布纵横的伤口,云千若眸光微暗,“没想到刚一重逢就害你受伤……”
感觉到她淡淡的忧伤,金毛晃了晃脑袋,蹭了蹭她的腿,“吼——”
云千若轻笑,“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金毛眨了眨眼睛,再次发出一声低啸。
云千若伸手理了理它耳后的毛发,“打算去哪里?还是,跟着本姑娘?”
上一次,她赶它走的时候,真切的看到它的不舍与不愿,可是,迫于无奈,别无他法,但这一次不同,她已经有了落脚之处,它跟着她可以吃住无忧,还可以保证它的安全。
听到她的话,金毛立刻伸出爪子扯着她的衣袖,脑袋不停地往她胳膊上蹭着,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云千若轻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好吧!以后神医阁第二门神就非你莫属了!”
至于第一门神,那当然是画像挂满堂的表哥了!
某鸟趴在门口,听着那一人一狮的友好温馨对话,一颗鸟心已是七零八落拔凉一片……
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捏?
同样都是金眼睛金爪子……为何它却只能沦落风尘趴在这风尖浪口守门?而那只死狗却能享受着非人的待遇,幸福的快要升天?果然,这陪嫁的鸟就是可怜……不,应该是凄惨!还有比它更惨的么?
某鸟正哀哀的想着,忽见一物从草丛中滚了过来,一路滚过高山流水,紫藤花海,一直滚到山洞门口,而且,还在继续朝洞里滚去……
那物已经滚远,可某鸟已经风化成鸟雕!那双金色的眼睛瞪得像颗大珍珠,里面写满了惊悚!
天哪!它鸟大爷的眼神一向很好,所以,绝对没看错,那一路滚过来的东西,分明就是小二黑呀!
只是,小二黑他……这是仲么了……
洞里的云千若同样是嘴角抽搐,满头黑线,看着那个瞪着死鱼眼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人,有些无语!
这个奇葩的孩纸又怎么了?
好好的人走路居然用滚的?这是想向全世界证明会滚的不只有球么?
夜修瞪着头顶的岩壁,哭着一张脸,小心脏已经碎成了渣……
主人……好恐怖……
居然让他从那么远的地方滚过来保护臭丫头……
他滚了整整一炷香的时辰啊!呜呜呜……小心脏都滚成了渣……
都是那个无耻阴险的臭丫头害得!害得他如此激动一不小心没管住自己的嘴……结果……
呜呜呜……
“卑鄙无耻的臭丫头……诱拐我家主人……阴险……无耻……嫁不出去……呜呜呜……”
听着某人的嚎哭声,云千若满头黑线,万分无语。
那嫁不出去的阴险无耻的臭丫头是在说她?!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人希望她嫁不出去?!
而且,她什么时候诱拐老光棍了?!
就算嫉妒她节操多也不能这么扭曲吧?!
云千若很郁闷,咬了咬牙,清凉的眼风飘向地面,“如果你再敢鬼哭一声……”
仿佛一股阴风吹过了奈何桥,一直吹到了人间,夜修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满脸戒备的看着云千若,“我鬼哭你还能咋滴?还想打人不成?”
回答他的是云千若明媚到阴凉的笑,夜修一抖,下意识的滚开了几米,“笑什么笑?主人只是暂时被你迷惑了,等过几天主人醒悟了就会一根手指捏死你!哼!”
云千若挑了挑眉,唇边的笑意慵懒且阴凉,“是么?”
夜修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瞪着云千若,豪情万丈,“没错!英明如我主人很快就会识破你这个阴险臭丫头的奸计!到时定会打断你的手脚把你……”
“金毛!咬他!”
夜修话未说完,便被一道阴森的可以飘出黑白无常来的嗓音打断。
“吼——”
下一瞬,一声狮吼,震彻山洞,金毛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扑向夜修……
夜修眉心一跳,‘嗖’的一声窜向洞外,口中高呼:“大胖,快!抓它!啄它!咬它!”
然而,某鸟只是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万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趴在那里装死狗。
这个小二黑!怎么就这么看不清现状呢?没看到那个臭丫头已经把主人迷惑的七荤八素?居然还敢往枪口上撞!真要报仇也要等到主人把那个臭丫头扔了之后再去!
夜修在半空中上蹿下跳,躲着,金毛勇猛的攻击,眼角的余光看着那只见死不救的鸟,差点气得咬碎了牙齿!
“你个吃里扒外的墙头鸟!居然如此没有气节!难怪这都一个月了你还长不出毛来!”
“锵锵锵——”
下一瞬,一声怒发冲冠的鸟叫声划破天际,十里之外都能听出其中的愤怒与杀气!
随着怒吼声起,某鸟化作一道阴风扑向半空,挥舞着没毛的翅膀对着夜修劈头盖脸的拍了下去!
这一生,它最骄傲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主人的宠爱!
第二,它美丽的羽毛!
可是,它美丽的羽毛却命途多舛惨遭臭丫头蹂躏差点绝迹……
这是它心中永远的痛!可这个小二黑,居然时不时戳它伤口,简直忍无可忍!
一时间,整个夜空里都回荡着狮与鸟的怒吼声,以及夜修气急败坏的鬼叫声。
山洞里,云千若靠着身后的石壁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野果,时不时的看一眼外面的**大战,倒是悠闲惬意的很。
此刻,帝都一角,一处偏僻隐秘的院落。
沉樱满脸惊诧的看着眼前一身冷意的红衣女子,“什么?她……居然没死?!”
这怎么可能!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而且,她又身中尸毒,无法使用轻功与内力,怎么可能没摔死?
一方鬼面遮住了魅兮的神情,只是那双眼睛,幽寂如尘封千年的古井,无波无澜,却泛着摄人心魄的寒意。
“也许她命大……”
非但没有摔死,就连狼群与邪灵都没能杀了她!
可是,最后她明明该死的,却……
只一瞬间,从魅兮身上散发的寒意冰冷入骨,隐约间带着一丝幽怨的恨意。
而那股幽冷竟化入空气中,连沉樱都明显的感觉到,眸光一阵惊闪。
门主她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她很少看到她有什么情绪波动,甚至一度怀疑她是否早已超脱如仙,无心无情。
可是眼下……
似乎自从那一日提到东陵之后门主便有些不对劲,而今夜,从御灵山下回来之后,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
沉樱目光微敛,压下心底的疑惑,再次抬头看向魅兮,“门主,那如今还要杀她吗?”
闻言,魅兮忽然凝眸看她一眼,而那眼底幽幽的冷意让沉樱蓦然打了个寒颤,“门主……属下……”
是她说错什么了么?
沉樱正不安时,风中却响起魅兮幽幽冷冷的嗓音,带着令人心惊的杀气,“绝杀令出,不死不休。生死门的规矩绝不可破!”
那声音如冰针,落在沉樱心头,让她身心剧颤,“是属下愚钝!谢门主教诲!属下现在立刻带人去山下追杀她!”
说完,沉樱就要退下,却被魅兮拦住,“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机。”
闻言,沉樱一愣,不解的看着她,“为何?”
杀人难道不是要趁早么?
魅兮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现在,即便去再多的人只怕也杀不了她!但是,那个云若,决不能留!
“没有为什么,你只需听令行事便可。”
闻言,沉樱却有些迟疑,“可是,我们收了玉无痕的黄金,与他有七日之约,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了……”
魅兮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几分不屑,“一个小小的玉家,何足轻重?”
沉樱敛眉,恭顺回道:“是,属下明白了!那什么时候去追杀云若?”
魅兮眸光微冷,“等……”
然,她话未说完,紧闭的房门忽然无风而开,一瞬间,一种蚀骨冰寒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恍若自寒冰地狱吹来的风,有着冻煞世间万物生灵的寒意。
魅兮与沉樱蓦然惊滞,猛地回头看向门口,下一瞬,却是神色骤变,微微紧缩的瞳孔中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洞开的房门,那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一袭如夜色般冰冷的黑衣无风而动,轮转间仿佛一道隔绝生死轮回的迷雾,令人蓦然止步。
冷月挂在他身后,苍穹浩渺皆不过漫漫背景,那双幽魅深邃的紫眸冷冷的看着房中大惊失色的女子,周身的寒意让人心颤。
魅兮身子一软,跪倒在地,沉樱惊骇回神,紧跟着跪下,气氛冰冷沉闷的让人窒息。
约半柱香后。
深夜的帝都,万籁俱寂,靖国公府更是一片静悄悄的,只有侍卫巡逻时偶然发出的声响。
蓦然,暗夜中惊起一片刀光剑影,下一瞬,凄厉的惨叫在暗夜中响起,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血腥味开始在风中蔓延,伴随着惊恐的呼叫声,有一道道火把被点燃,手执刀剑的侍卫惊慌出动,奔向那惨叫声传来的地方。
仍在病中的靖国公被惊醒,陡然睁开双眼,喝问左右,“发生了什么事?何处来的喧哗?”
有人回了一声,快速出去打探情况,不多时满头大汗的奔回,脸色已是煞白一片,“不好了,老太爷……有刺客闯入,见人就杀……”
“什么?!”闻言,靖国公双目圆睁,怒意滔天,“岂有此理!竟敢来靖国公府撒野!是何方歹人!去将他们拿下,一个不留!”
“回、回老太爷,大少爷已经赶过去了……”
静夜中,惨叫声已经停止,然而,弥漫在风中的血腥味却比之前更浓重了,令人闻之欲呕。
玉无痕站在院中,只穿了中衣,外套披在身上,发也未束,一看便是梦中惊醒,匆忙赶来的,数十名手拿长剑的侍卫将他护在中央,目光警惕的盯着对面的一匹黑衣人。
四周更有无数弓弩手弯弓搭箭,黑压压的箭头齐齐指向那些黑衣人。
玉无痕的脸色有些难看,目光紧盯着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沉樱!
“不知尊使可否解释下,此举究竟是何意?”
沉樱勾了勾嘴角,美丽的脸上笑容妖异,“只不过杀几百人让你记住一句话而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玉无痕脸色更差,胸中怒意翻滚,却忌惮着生死门只能强忍着怒气没有轻易发作,“是怎样的一句话竟让尊使如此大动干戈,深夜造访?”
沉樱一声娇笑,笑容诡异而妖媚,“玉世子当记住,有些人,是你动不了也不该动的,否则,你会因此付出怎样的代价连自己都想不到!”
闻言,玉无痕脸色一阵变幻,目光闪烁不定,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又不愿意承认,“不知尊使此话何意?”
沉樱看了他一眼,蓦然收起笑意,声音阴冷的道:“把你前几日买的绝杀令归还,买卖作废!”
玉无痕蓦然倒抽一口凉气,他本来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可是,亲耳听到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们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理直气壮的毁约?!
“买卖已经定下,玉某定金已付,你们绝杀令已出,岂有收回之理?”
沉樱冷笑一声,“老娘的绝杀令,想收就收!”
玉无痕气结,深吸一口气,“江湖皆知,绝杀令出,不死不休!这是生死门立于江湖的规矩,如今,贵派出尔反尔是何道理?若是传了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闻言,沉樱脸上的不屑更甚,“生死门的规矩生死门说了算!你觉得生死门会在意那些匹夫的看法?”
玉无痕心口一窒,这些都是亡命之徒,大陆最凶残没有人性的家伙,她们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而她们若执意毁约的话,他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可是,云若怎么能不死?
心念急转间玉无痕已经再次开口,语气平和客气了不少,“就算尊使与贵派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么一百万两黄金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尊使也不打算要了么?”
沉樱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娇笑出声,随即才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把黄金还你了?真是自作多情!”
闻言,玉无痕的脸色蓦然一变,有些激动的看着她,“什么?你们……你们难道是既想毁约又不愿归还黄金?”
“这是对你杀错人的一点惩罚。”
那随意轻慢的语气简直像是一桶热油浇在了玉无痕心底燃烧的怒火上,一瞬间,怒气冲天,几乎冲昏了他的头。
“老娘没时间跟你废话,快把绝杀令交出来!否则,杀光这里所有人!”
沉樱充满了不耐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阴冷的杀气,让玉无痕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绝杀令我可以给你,但是,总要知道你们为何毁约吧?”
闻言,沉樱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目光惊闪,脸色骤变,不过一瞬间那张美丽妖异的脸上已经变幻了万千种情绪,最后,化作一片狰狞的凶狠,双眼死死地盯着玉无痕,“既然你废话这么多,就别怪老娘多杀你几百个人!”
话落,她一挥手,身后几十道黑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暗夜中瞬间惊起一片惨叫声,那些弓箭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头颅便已经被人砍下!
玉无痕猛地后退,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慌,“快!放箭——”
然而,弓弩手的箭还没有发出,便有漫天毒蛇毒蝎从天而降,对着人群当头落下,暗夜之中像是下了一场毒虫雨。
“啊——”
有人避之不及被毒蛇咬伤,瞬间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而那些被毒蛇咬伤了腿脚跌倒在地的人,还没来得及爬开便被密密麻麻的毒蛇包围,不过是瞬息之间便已化作一具白骨!
玉无痕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如纸,虽然被侍卫们誓死保护着,可是,看着眼前血腥惨烈的一幕还是心惊肉跳,手脚发软。
当沉樱手里拿着一条毒蛇向他走来时,玉无痕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恐惧,“别……我、我给你绝杀令……”
闻言,沉樱勾了勾嘴角,笑容妖娆如鬼魅,“早该如此嘛!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喽!看着真是可怜呢!”
此刻的玉无痕哪里还管得了她话中的嘲讽与奚落?只想快点把绝杀令给她,好让这些阴暗恐怖的东西早点消失!
他手指轻颤从怀中掏出绝杀令,咬了咬牙,扔向沉樱。
没有了生死门他就不信他靖国公府还杀不了一个云若!
沉樱接过绝杀令,掂量了一下,嘴角轻勾一抹鬼魅的笑,手一扬,将毒蛇朝玉无痕扔了过去。
没有理会身后的惊呼与惨叫声,沉樱身影一闪朝半空掠去,那些黑衣人同时收手,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隐去。
“少爷——”
“不好了——少爷被毒蛇咬伤了——快通知老太爷——”
深夜,本该是静谧宁和的,可是,靖国公府却是处处哀泣,白骨满目,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风中,恐怖阴暗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靖国公府,久久无法散去。
玉无痕被人抬进了内院,府中医师全部被捉了过来,靖国公得知消息之后更是不顾病体亲自赶来。
然而,那蛇毒却是歹毒无比,中毒的玉无痕已经是两眼青紫,面色灰白,靖国公大惊,连夜派人去宫中请御医。
靖国公询问事情的缘由,然,那些侍卫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什么‘生死门’‘毒蛇毒虫’‘绝杀令’。
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内因,所以直到此刻还是满头雾水。然,靖国公却是知情的,听到生死门与绝杀令时,整个人都怔住了,一双深沉精明的老眼中风澜起伏,忽明忽暗。
生死门,他早知道这是个不该沾上的毒蛇,稍有不慎,便会被毒蛇反咬一口,
可是当初,他杀云若心切,便听了无痕的主意,如今看来,却是……
靖国公猛地长叹一声,跌坐在椅中,那些人……谁知还会不会再来,还是得尽早想办法应付。
还有,这些人根本就是亡命之徒,什么都干得出来,若是将无痕买凶杀人的消息告诉了云天,那……
一时间,靖国公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同于靖国公府的阴云密布,此刻的御灵山下,风光如画,天地静谧,整个山谷中弥漫着一种淡淡花香,这里的一切美好的让人舍不得离去。
山洞中,云千若胳膊撑在膝盖上,双手捧着下巴,看着面前跳动的焰火,一阵发呆。
楚小渣给她定了一月之期,如今,二十多天过去了,血玉麒麟连个鬼影都还没找着……
她可以想象出,到时若交不出东西来,楚小渣那张得意又嚣张的嘴脸!
他肯定是日日烧香祈祷她找不到血玉麒麟,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收回老爹手中的兵权,并将老爹发配至幽州,消除一心头大患!
至于她,那楚小渣可是恨透了她,一直想着把她打入冷宫,摧残折磨至死……
很可惜,她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的,所以,血玉麒麟……
云千若转了转眼珠,唇角轻勾一抹奸诈的笑,如果真的血玉麒麟一直不出现,那么,谁又能说假的那只,它不是真的呢?
银狐中那三千人,专长与绝技几乎涉猎世间三教九流十八门,改天问下大黑有没有精于雕工的。
老爹应该是见过血玉麒麟的,让他画个图纸应当不难,可,就是不知道老爹那么正直一人,愿不愿意配合她啊?
云千若扁了扁嘴,表示怀疑。
那除了老爹还有谁呢?
蓦然,她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人来。
“没错!表哥一定知道!”
他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绝对见过血玉麒麟!
“哼!做梦还想着表哥!花心无耻女流氓!已经染指了我家主人的清白居然还想着红杏出墙!简直太可恶太没有人性了!”
云千若正兴奋的想着,冷不丁的门口飘来这么一句充满了怨气的话。
那声音虽然很小,像是在念咒语一样,可这山洞太清幽,云千若听力向来很灵敏,所以,这话一字不落全部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云千若:“……”
一身冷汗滑落眼角,云千若漂亮的五官都在抽搐!
花心无耻女流氓?!这是在说她?!
这个脑残嘴更残的小二黑!
居然还敢说她红杏出墙?!
大爷的!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毁谤!
就算她温柔似水像朵花,那也不是红杏!一定是桃花!纯洁灿漫又阳光!
那只鸟说的一点没错,嘴贱是一种病,而他,迟早被这病给作死!
果然啊!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是变态,这护卫自然是奇葩!
洞口,金毛趴在左边,大笨鸟趴在右边,夜修坐在正中央,左手拿朵花,右手揪着花瓣,一片又一片,花瓣每飘零一片,那风中便响起一句幽怨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控诉声……
那一鸟一狮似乎都不想看到中间那人,一个把头往右扭着,一个把头往左扭着,非常默契的留了两个后脑勺给他。
但,夜修对此毫不在意,他所有的心思都操在了自家主人身上。
一朵花瓣飘落,幽幽如深闺怨妇的嗓音再起。
“这个阴险无耻的女土匪!女流氓!女采花贼!”
“采了我家英明无双的主人还不满足?居然还想着去采其他野花?”
“没人性!没节操!没天理!可怜我主人向来英明睿智怎么会被个无耻的臭丫头鬼迷了心窍!这简直就是天怒人怨啊!”
“主人啊……您一世英名怎么就……”
“就如何?”
蓦然,一道低冷如塞外风雪的嗓音飘落,瞬间打断夜修未说完的话。
夜修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去,双眼瞪大,那幽怨的神情瞬间僵在了脸上,手中摧残了一半的花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主、主、主人?您、您怎么……”
为什么主人回来的时候都没有人告诉他?!
主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听了多少?!
夜修此刻很愤怒!不仅想杀鸟,还想杀狮子!这两只没人性的东西居然都不提醒他一下!
可惜,任凭夜修咬碎了牙齿也没人鸟他一下!
金毛依旧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不仅留个后脑勺给他,更用屁股对着他,以此表达它的蔑视!
至于某鸟,已经在北冥风出现的那一瞬间跳了起来,挥舞着翅膀满脸谄媚与讨喜的看着他。
北冥风一袭黑衣如墨,冷冷的站在那里,冰冷而危险的气息在风中蔓延,惊心动魄!
夜修此刻很想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以此逃避那让人心肝乱颤的恐怖眼神……
蓦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球!
下一瞬,夜修卧倒,“主主主人……属下这就滚……”
话音未落,他果然滚了出去,然而,北冥风看都未看他一眼,冰冷的目光扫向某鸟。
某鸟一个哆嗦瞬间迈着两条腿‘蹭蹭蹭’的跑到夜修身后,然后翅膀一扇,将他拍飞!
“嗖——”
只听一道风声划过,夜修一飞冲天,欲揽明月!
某鸟站在地上目送他起飞,鸟眼睛里尽是语重心长的味道:小二黑呀小二黑!你要怪也别怪鸟大爷,这可是主人的命令!鸟大爷可不敢违抗!要怪就怪你嘴太贱!还总是不改!
然,天空中飘来夜修咬牙切齿的怒吼声,“你这只背后偷袭的没毛鸟!你给黑爷爷等着!看黑爷爷拔光你的毛——”
某鸟瞬间瞪圆了一双金灿灿的眼睛,对着半空中的夜修,嘴一张,吐出一道火来。
火借风势,如流星般射向夜修。
下一瞬,空中响起夜修惊怒交加的鬼叫声:
“哎呀——你个阴险卑鄙无耻的裸奔鸟……你比那个红杏出墙的臭丫头还可恶——”
山洞里躺着也中枪的云千若:“……”
她决定了!
若她这次大难不死,一定要找一堆红杏来压死这个脑残嘴残的奇葩!压死他!
云千若正磨牙霍霍时,迎面一股冷风过,下一瞬,北冥风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低冷如魅的嗓音在风中响起,“什么红杏出墙?”
云千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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