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肚子饿坏了吧，已经煮好了哦。”

亚瑟和乔治深深陷入对未知隐秘的恐惧，直到一阵鱼香蔓延在整间小屋两人才回过神来。两人相视一眼，将忽然醒悟过来的事情埋在了心底。

“真是谢谢你啊，布琳，味道闻起来真好，亚瑟，快去端过来，没看到布琳去拿碗了吗？”

亚瑟急急将滚烫的小锅提起，布琳正从小屋后方拿出一块洗的干干净净的抹布，看见亚瑟丝毫不在意的将小锅捧在手里，不由得惊呼一声。乔治还算正常，毕竟见过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轻咳两声提醒亚瑟现在的行为有些许超过普通人范畴。

亚瑟领悟乔治用意，故意夸张的大喊好烫，将小锅放在木桌上后不停对手指吹气，但实际上他的手指甚至没有发红。

折腾一阵后，小屋因为仅有两张高背椅，三人决定站着品尝鲜美的鱼汤和布琳家里原本就有的土豆，略加煮熟后便成了主食。

亚瑟已经很久没吃过如此鲜美的鱼汤，在船上航行时大部分时间都只有干粮和深海鱼吃，那种苦涩的奥克斯曼洋深海鱼真是不合亚瑟的胃口，亚瑟一连喝下两碗鱼汤加两整个土豆，狼吞虎咽的样子惹得布琳一阵轻笑。

“布琳，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是回到埃尔兰庄园还是继续留在西比尔镇呢？”亚瑟喝完鱼汤后，心情好上不少，主动向不时看向他的布琳问道。

”我不知道，埃尔兰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管家先生将我们遣散，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去，或许会继续呆在西比尔镇吧。“

亚瑟点点头，没有多语，反倒是乔治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布琳小姐，你有没有兴趣去到大城市生活？我的意思是，布莱顿城。“什么意思？亚瑟和布琳同时看向乔治。

”亚瑟，你觉得，让布琳去慈善屋怎么样？“乔治露出微笑，顺带用手指了指周遭。

”什么？（什么！）“亚瑟布琳惊讶道。

”什么是慈善屋？“布琳侧头向亚瑟询问，亚瑟却是陷入思考中，只得由一旁提出这个建议的乔治解释。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慈善屋现在有莉莉夫人，卡特琳娜和丽奇，再加上布琳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布琳会同意吗？

”你是说，除了埃尔兰先生，在布莱顿城有专门收养我们这种孩子的地方？那里还有着几个和我一样处境的孩子?你是说真的吗，乔治先生？“

”那是当然，事实上，我和亚瑟也是那里的，我们如果有时间便会回去，莉莉夫人对孩子很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那，那如果埃尔兰先生回来了的话，我也能继续去工作吗？“

”这是自然，事实上，我和亚瑟都是军方的人，但只要记住恩情的话就已经足够了，莉莉夫人也只是为了给失去家的孩子一个新家而已。“布琳又看向亚瑟，亚瑟嘴角上扬，他同意乔治的提议。”这是件好事，布琳，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将你送到布莱顿城。我们今天就离开西比尔镇。“

布琳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西比尔镇对她来说唯一的留恋即是‘家’的概念，没有的人家却不足以称之为家。

“我能和你们走吗，带我去布莱顿城。”布琳小声看着重新吃起煮土豆的乔治，又悄悄观察亚瑟的反应，亚瑟灿烂的笑容照在布琳眼底。

“当然，一起回去吧。”

......

黄昏时分，乔治租下一辆来往于西比尔镇和布莱顿城做交易的商人的马车，原本计划是骑马回布莱顿城，但杰斯的眼睛没办法很好判断距离，协商之下，丽芙兰提议使用马车回到布莱顿城。

乔治特意给布琳买了个棕褐色行李箱用来方便携带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但就算布琳将所有衣服都随便摆放，这个约莫十二寸的行李箱也只装了三分之一。捷琳对这位亚瑟和乔治带回来的少女展现出了格外的兴趣，不仅询问布琳身世，甚至格外殷勤，乔治和丽芙兰还没有感觉什么，亚瑟倒是有了危机感，因为他清楚记得捷琳实际上喜欢的是女孩。

回去的路程大概需要一周左右，不仅要绕过希斯河，还有卡默尔山脉拦路。驾驶人员则由乔治，丽芙兰和亚瑟承担。

与出发时心境全然不同，没有急迫感，没有紧张感，没有对不确定性的害怕和担忧，虽然任务失败了，但面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只不过当时一起去的人，如今只剩下了捷琳和杰斯，亚瑟将缰绳握紧，曾经是布其林顿教会他的驾驶马车。而现在，亚瑟看了眼身边抬头看着星星的乔治，在第一个金月夜晚，乔治主动坐到亚瑟身边，靠着车厢发呆。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调整方向，西比尔镇与布莱顿城有专门的商道，只需要顺着小路前进即可。

“你在想什么，乔治？”

“亚瑟...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记得我们应该还有一位同伴，”乔治将嘴里叼着的测风草草根吐到路边，“你之前说你见到萨瓦朗杀死了希斯熊，我也明白，奥克利里死希斯熊肯定不会无恙，但...当时和我们一起从空屋出来的是不是还有一人？我一直能在回忆里模模糊糊看见个人影，但始终无法确定是谁，我们侦察六队，应该只有十一人，但我总是能想起十二个人的存在。“

亚瑟仔细回想着，只觉得之前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又回来了，接下来脑子出现空白，就连睁眼都觉得疲乏。乔治注意到亚瑟的不对劲，接过亚瑟手中的缰绳，焦急问道：“怎么回事？亚瑟，你还好吗？”亚瑟撑住自己昏沉的脑袋，浑身是汗：“不...我想不起来，这不对劲，乔治...和我们接受这个任务一样不对劲，这其中...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乔治反应没有亚瑟如此强烈，他手足无措拉住亚瑟防止他坠马，不停向车厢内部喊着杰斯名字的同时试图停下马车。

”不，我没关系！继续驾驶吧，乔治，只是...只是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回忆罢了。“乔治仍然无法停止担心，正巧杰斯打开箱门探出半截身子询问情况，乔治干脆停下马车，让丽芙兰和杰斯来到车厢外，将自己回忆中出现的错觉告知了两人。

”你是说，我们侦察队原本有十二个人？不，我敢肯定只有十一个人，你看我从军方那里拿到的表格，也只有十一人，除了我是精灵外，没有任何一名异族人员。”丽芙兰几经肯定，并将一份资料交给了乔治，乔治认真查看，果然没有看到他不熟悉或者另外的存在。

这是怎么一回事？亚瑟咬紧牙，“我也能勉强感受到另外一人的存在，但他的存在感始终不高，就想刻意压制住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一样...”

杰斯揉着下巴，向着乔治说道：”原本我以为是你自己受到打击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产生了幻想记忆，但现在就连亚瑟也能想起，看来是真实存在的，从医学方面我不能给你们任何建议，但从神学方面来说，有一位西大陆的旧神确实在记载中拥有这样的能力..."

”智慧之神，墨提斯，事实上与他相关的还有西大陆的另一位神明，不过我想从记忆来说，应该是他的遗留物留下的杰作。“

又是一位新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