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诺曼将手臂从鱼鳃中抽出，掌心中央是带血的鳃丝。虎鲨通常直立起来体型在一米九左右，鳃部分为三块并列在人类脖颈处，此刻咬住诺曼肩膀的虎鲨咬合力度不减，诺曼能清楚感到自己的肩膀骨头已经粉碎，夹带着大块血肉被虎鲨撕下，内脏被海压压垮的诺曼原本以为自己将鱼鳃搅毁可以阻止虎鲨攻击自己，但显然自己判断失误，虎鲨并没有停止撕咬自己。此刻第二三头虎鲨也靠近了诺曼，诺曼满脸发紫，血管突出，挣扎着钻入前来支援的莎侬气泡球才免除被大海压扁的命运。

波尔街水道两旁有着不少人鱼，心惊胆战的看着虎鲨与诺曼的缠斗，虎鲨是当地有名的流氓团体，经常三五成团的袭击新来南斯特拉城的人类，人鱼内部的王族禁卫军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虎鲨袭击路人得来的晶光贝一半要入它们的口袋。莎侬手忙脚乱的按着诺曼见骨的肩膀，推动着气泡球向后退去，而那三头虎鲨围绕在一起，其中一头独眼的虎鲨从自己侧面斜挎的背包里掏出一把海藻塞入被鱼鳃大量出血的虎鲨嘴中，然后用人鱼语对另外一头虎鲨低语了几句，就见两头虎鲨人鱼架着受伤的同伴慢慢退向美食店另一侧，在用表情威胁两个孩子后很快消失在了海里。

“它们走了！它们走了诺曼！“莎侬用力按着诺曼受伤的部位，他以为这样便可以让诺曼好受些。诺曼大口呼吸着气泡球内的空气，泪水流淌，刚刚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感受不到肩膀的存在和全身的疼痛让诺曼整个靠在莎侬身上，依靠着莎侬向远处离去。莎侬看着诺曼的样子，眼底也泛起了泪，如果不是诺曼拖延住了时间，他也难逃一劫。

莎侬不断看着周围阴暗的地方，寻找着卡文迪和佐佐的身影，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就是卡文迪和佐佐接应自己回船上的时候。诺曼从嘴里吐出大口血，模样骇人，看来诺曼不止是肩膀受伤，身体内部也不同程度受到伤害。在水道另一侧传来了阵阵声波，声波透过气泡球传递给了莎侬诺曼两人，这是王族禁卫军的警戒哨。莎侬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回忆起了老杰夫的警告，在南斯特拉城千万不要招惹虎鲨。

在黑鸦号上老杰夫为了教两人人鱼语，专门提到了王族禁卫军和虎鲨的关系，首先诺曼和莎侬了解的是人鱼的王族习性大致相同，南海之王虎鲸人鱼格里芬手下有一支千号人鱼的禁卫军，以百人为团分布在南海各个人鱼城市之中。

如果以布莱顿城官方组织作比较，结果是这样的。执法队擅长日常的调查，仲裁所专对暴力事件和巫师，议会针对城市各大方针做决议，护卫队保护贵族，军队用来出击和防御。而王族禁卫军则包含了军队，执法队，仲裁所的职能，他们就是格里芬手里最锋利的利器和盾牌，维护着南海海域的安全。只是之前也提到了，虎鲨人鱼在波尔街有着自己的势力，而格里芬也是虎鲨的一员，只要这帮人不当着禁卫军面吃人，禁卫军通常会协助虎鲨。

莎侬表情凝固，看着水道冲刺游来的三条希斯鲨和他们手里金光灿灿的三叉戟，他原本在将小刀刺向牛鲨时就意识到一旁的虎鲨会对自己产生麻烦，但是当时脑子一热也没想太多，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莎侬奋力将小刀插入斑纹牛鲨鱼鳃中。没想到麻烦来得这么快，禁卫军就在三明治美食店附近巡逻，难怪那些虎鲨退的这么快。卡文迪，佐佐，你们到底在哪里啊？莎侬深知没办法在海洋里逃脱人鱼的追捕，于是继续按住诺曼的肩膀止血，同时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危险武器。

禁卫军一共是三头锤头鲨前来处理骚乱，其中一头锤头鲨人鱼放下嘴里的海螺，举着三叉戟直指莎侬，手里还有一块传声石：“人类，在原地别动，三明治店主举报你故意伤害南斯特拉城居民，你已经触犯人鱼族法律，故意伤害人鱼居民罪，现在将你拘捕！“

莎侬不顾禁卫军的警告，跪在气泡球上，指了指自己拥有的传声石，气泡球外的锤头鲨人鱼点点头，只要罪犯配合，它也不愿意动武，锤头鲨用额头触碰着传声石，片刻后，莎侬的声音通过传声石传递给了外面的人鱼。传声石比起矮人领扣强大的地方在于传声石任何两块之间都能有联系，不过其他种族只能通过将同一块传声石掰碎来使用，而人鱼可以利用感触能力将任意两块传声石联系在一起，所以传声石在陆地上并未流传，只有与人鱼有来往的水手会携带海底产出的传声石。”人类孩子，这里是波尔街分区第三小队，据传报，你故意伤害一头牛鲨，造成对方重伤，你可认罪。如果打算反抗，我们有权就地诛杀你。“

诺曼嘴唇发白，失血过多已经让他意识模糊，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人鱼所说的带口音的人类语。”莎侬，你没有杀掉那头牛鲨？“

莎侬心脏已经如兽族战鼓般跳动，他看着诺曼的伤势，自己也有了幻痛感：”废话，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我只是用力把刀插进它的鱼鳃了而已，不过那怎么可能死！那可是海底最为好斗的牛鲨，那把刀还没我手臂粗！“

诺曼勉强转动自己的头看向外面的锤头鲨：”卡文迪和佐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说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的，我们先别轻举妄动比较好“

莎侬咬咬牙，对着传声石说道：“是我做的，但能不能放过我的朋友，他受了重伤，我和你们回去”

锤头鲨看了看诺曼，低头讨论了几句：“这事情我们不能决断，但人鱼不像你们人类，我们对其他种族比较友好，我们会救助他，但犯罪的人也要受相应的惩罚，根据南海的法律，你会被监禁三年。”莎侬还想反驳什么，但诺曼拽了拽他的裤脚，让他不要多说话，相信卡文迪和佐佐，锤头鲨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拿出一副岩石镣铐，游近莎侬和诺曼的气泡球后，将镣铐缠绕在气泡球上，莎侬试了试推动气泡球，却发现气泡球的壁障有如钢铁般坚硬。看来没办法逃了

在骷髅岩的一角，卡文迪和佐佐坐在气泡球内，一旁就是两头海马，现在的骷髅岩安静如夜，只有少数的海洋生物在骷髅岩附近游荡却不敢靠近。这里是牛鲨的住房，当中是用来休息的礁石，两旁是大量的磨牙石，卡文迪和佐佐就在一大块珊瑚礁深处翻看着记录在软澡泥岩表面的人鱼语，吭哧吭哧的狞笑着，而它的猪尾巴下面是一头满脸是血的牛鲨：“这就是鲸鲨的行动情报吗？亏牛鲨能弄到这么详细的，我总觉得鲸鲨帮有内鬼，老大，你说是不是？”

卡文迪手里拿着把带血的短刀，他用手帕轻轻擦去上面的人鱼血，回道：“我们答应给他们的好处只有这些情报，好了，回波尔街吧，我让诺曼跟去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有诺曼在，他肯定会阻止莎侬动手，也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偷袭骷髅岩不过我心脏很不安分，可能有事情超出我的预料，赶快走吧，去接应他们。”

诺曼被锤头鲨带到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内，周围有着不少奇特的海洋植物环绕在房间内，房间底部是一层细沙。他被单独放在一个气泡球内，莎侬不知被带去了何处。在诺曼因疼痛睁眼时，他的眼前是一只拥有八条触手手臂的乌贼型人鱼，它每条手臂都缠绕着不同的东西，诺曼不认识，只能大概认出是海藻一类的。诺曼稍稍挪动左肩，一阵足以让他再度昏迷的疼痛感席卷全身。

“人类，最好别乱动，你的身体内脏不同程度的有损坏，很奇怪啊，听葛丽塔它们说你只是被一群混小子咬了一口肩膀，你的内脏为什么会自内崩坏呢？”乌贼人鱼用一条触手将诺曼按在扇贝病床内：“而且，人类，我只是单纯好奇才问的，你的身体恢复速度远超一般的人类，一般来说只有巫师才有这样的能力，但元素检测棒又没有反应”

诺曼咬着牙，想要说话却无力，乌贼人鱼用一条触手敲了敲自己肥大的软糯脑袋，似乎是在埋怨。他整个漂浮在诺曼上头，八条触手在诺曼的肩膀处忙碌起来，不一会诺曼就不再感觉疼痛。他这才勉强开口：“我听别人说我是有特殊能力，我不是巫师”

卡兹诺曼学院第一条守则，千万不要在任何生物面前提起自己是巫师的事情。

乌贼人鱼用高挑的尖眼扫过诺曼：“原来如此，我听经常上岸的人鱼说过，有些人类是有特殊能力，幸好你不是巫师，不然我可不想杀掉我治疗了一半的人。对了，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我的人类语这么好，其实我不是通过自己的嘴和你说话，人鱼有着独特的天赋，我们是受诸神陨落战役最少影响的古老种族，所以我们基本上保留了感触能力，我可以通过精神把想要说的话直接让你听懂。这个能力是不是很实用，放心，那头被你们伤害的牛鲨也没有什么大碍，我们绝大多数人鱼对你们人类都还算友好，只是那些虎鲨混混，噢，我没有说到我们伟大的王，格里芬殿下，我说的是那些在街头打打架的小虎鲨，它们对袭击人类有特殊的爱好。听说是因为喜欢人肉的味道“

听着乌贼的絮叨，诺曼慢慢闭上眼睛，乌贼的自言自语说得他有些困了。在睡着前的最后一刻，诺曼想起了一件事情，在自己和虎鲨缠斗时候，右手明显膨胀了不少，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