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朱雀的大餐

触音立刻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神力的值。

果然，每次青芒回拨了时钟让他们回到原点瞬间，她得到的神力的值都会回归那时的量。

但接下来马上会紧接着一个突变，使得她的神力暴涨，比上一个轮回更多。

这是因为领域内的时钟虽然回拨了，但外界的时光依然正常流动。这些赤乌神力依然在借着外面那些反异能分子们强烈的情绪而偷渡进来，越积越多。

她想到了另一个脱离青芒的规则领域的办法。

那就是一方面在这个轮回中避免自己被击杀，并不断尝试去达成目标，逼迫青芒消耗负熵回拨时钟。

同时等待自己的神力积攒起来，越积越多。达到一定量足以抗拒青芒的祝福的时候，她就发动“赦免”。

赦免自己，使得自己不再受领域中规则的约束与惩戒！

但小孩子下棋时制定计划最容易犯下的幼稚病就是，忘记了自己行棋时，对方也是会走子的。

就在触音准备积攒神力的时候，孟飞、朱雀、黎牧这一伙人，正在北极星号上做着让她呕血的相反操作。

在盖德的精神崩溃之后，他们已经走到盖德的意识尽头。但这还是不够。

因为他的意识还连着一堆服务器。服务器上的程序和他的意识组成了整体，共同承担着赤乌的庞大神力。

那时一座巨大的代码屎山。

到了这一步，朱雀就没法继续前进了。她只是本源学家，通灵人类意识是可以的。却没有能力去通灵一堆程序。

孟飞倒是可以脑连这堆电脑。但和这堆东西PK需要的算力超出他的极限。稍微晃一晃他就眩晕了，更不用说直接对战赤乌的神力了。

当他们回头看向穿着睡衣、裹着毯子的老黎的时候，这一直藏在后面的家伙无处躲闪，只能猥琐地笑着说：

“嘿嘿，老夫可以送你们进去。但后面的事，我可无能为力了。我可不是像你们一样的年轻人啊。”

说完他双手将孟飞和朱雀往前一推。

他那一双咸猪手触碰到孟飞的同时，孟飞便感觉到世界骤变，一眨眼全部都变成了黑白。他们进入了代码的运行时！

一堆一堆的垃圾代码只是表象。代码真正运行起来的状态，被称为“运行时”。

运行时是程序执行的里世界。这时是干净而清澈的。没用的垃圾代码根本不会得到几次执行的机会。否则性能测试就过不了。

这里没有色彩，只有黑白。无数的方格状的黑白琴键在空中交错，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黑白，交错成了一个巨大的、只有两色的魔方。

只有一样东西还有颜色，那就是朱雀。她依然是朱颜如血，宛如摆在钢琴琴键上的一朵鲜红的玫瑰。

她的红色丝裙下露出一双白皙纤细、没有穿鞋的羊脂玉般的赤足，在琴键上迈着轻巧的步子，钢琴随之发出悦耳的音乐声。

随着她舞姿般的走动，世界魔方的黑白的不断地变化。

孟飞耗费了不少脑力去理解，才发觉这三维世界中的黑白图像组成的是一只正在拍翅挣扎的三足巨鸟。

“嘿嘿，赤乌的本体不在，却把她的神力留在这里。”

“神力？”

在孟飞的理解中，古典神学中的“神力”就是现代本源学中的“负熵”。

但其实这两个概念还是有一点点区别的。

因为负熵就是负熵，有异能的人都可以使用。只有掌握在某个神的手里并为神所用，才能成为神力。

“因为神是被别的神国排斥的。所以她无法直接进入青芒国。

“但没有了这些神力，她就和凡人没有区别。所以她可以进入梧桐市。

“她的想法是把自己一分为二。把自己的在世之身和神力分开。

“先用身体进入青芒国，然后借着那些反异能分子的意识，再把神力偷渡进去。

“但她这么做太蠢啦！

“现在这些神力在这里不就等于一堆钱摆在大街上没有主人，让我随便拿？嘿嘿。”

这时候的朱雀比进了蟠桃园的齐天大圣还兴奋。

负熵本身就对神有巨大的吸引力。所有的神都是靠着人界不断贡献的负熵而维持着存在的。

但朱雀并没有自己的信徒，所以她的负熵全靠青芒的“分享”。

虽然守着青芒共和国那么大的负熵产量，她也不能随便吃随便拿。

好歹她是玄女，万人之上的人物。青芒不在的情况下，她偷偷拿一点想修复伤势都算是职务犯罪。

但这一次，赤乌直接把自己的神力摆在了她面前。这可是死对头赤乌的东西，那不是随便拿也不犯罪吗？

对她来说，这是一场真正的大餐。

所以孟飞看到她张开了嘴，然后黑白马赛克的世界就开始一块块剥落，化成许多黑白的雪花般的碎末。

这些碎末如风卷雪花般在空中飞扬，组成了一阵尘暴，不断浓缩聚合，随后飞入朱雀的嘴中。

当然，朱雀对这个世界的吞噬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而是从他们一进来就开始了。

只是当孟飞理解了这件事，它才开始在孟飞的意识中具象出来，看到朱雀大快朵颐的样子。

朱雀的虚幻的红色身形不断凝实、不断清晰，渐渐变得坚实，如陶瓷般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但她的疯狂吞噬显然也引起了这个世界的异变。

黑白三足大鸟在这样直接被人啃食的状况下，虽然它没有任何智慧而不知道如何反抗，但剧痛的感觉是一清二楚的。这让它浑身颤抖，厉声哀嚎起来。

这猛烈的颤动似乎引发了世界的塌陷。黑白两色马赛克组成的大鸟开始崩解，浓缩。在一片混乱中，一个模糊的人形被凝聚了出来，并逐渐变得清晰。

所有的黑色马赛克消失无踪，天地间毫无色差的无数白色的马赛克使得这个世界无论从任何方向看上去，都是一无所有的纯白。

除了依然火红得就像一团鲜血的朱雀，和另一个身材修长、顶着一颗闪亮光头，神采奕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