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夏得到了府衙的批文之后,就开始大张旗鼓的装修起来。
林伯是个精明却又实在的人,他找的人都比较实在,干活非常卖力不说,还特别仔细。
江知夏经常去铺子里看一看进度。对于匠人的干活非常满意。
这一日,到了五月初一的日子。江知夏自己一个人去了朱翠楼。
最近,因为装修的事情比较多,所以何叔经常被江知夏派去店铺里,看看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地方,顺便监工一下,或者来回的跑动着传话。所以,家里的活计就主要是张婶和小曼来做了。
江知夏到了朱翠楼之后,按照惯例,徐掌柜先是把银票给她,她再把首饰图样给巧手刘,然后再跟巧手刘细细的讲解首饰的镶嵌和配色等问题。
等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做完之后,江知夏就带上帷帽匆匆的离开了。
等江知夏走出了朱翠楼的大门口,准备提前拿出些铜板雇马车的时候,却发现荷包不见了。
江知夏先是一惊,然后,又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在朱翠楼里装完了银票之后,随手就放在她座位旁边的椅子上了。后来,她又着急回家去铺子里看情况,所以就落下了。
想通了之后,江知夏倒也不担心荷包会丢失了——徐掌柜看见了,必定会给收起来的。
所以,江知夏转身又走回了朱翠楼的大门里。一进门,她就看到了杨大娘。杨大娘赶紧笑着招呼江知夏。
“我把荷包落在了楼上包厢里了。大娘不必招呼我,我自己上去拿就行。”江知夏笑着跟杨大娘说道。
“那行,姑娘就自己上去吧。我先去招呼客人了。”杨大娘笑着说道。
杨大娘是知道江知夏卖图样的事情的,所以,对江知夏也很是放心。见江知夏不用她陪着,于是就请了她自己上去。
江知夏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二楼尽头,她经常过来的那间包厢门口。正要推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东家,事情就是如此了。”徐掌柜的声音响起来。
江知夏一听,就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她之前的时候,跟徐掌柜提过要见见朱翠楼的东家。毕竟已经合作这么久了。但是徐掌柜总是说东家不方便。她也不好强求。
今日,正好碰见了,是不是就可以见一见了?
江知夏正要抬手敲门的时候,听到里面的东家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就是看到她下楼了,才过来问问你们都说了什么的。现如今,我也了解了。那我就先走了啊。”
东家的声音一出来,江知夏就如遭雷击,懵懵的。
里面响起了拉动椅子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突然,那东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道:“不过,这里怎么有个荷包?这个是她的荷包吗?”
“哎呀,还真是,江姑娘这是把荷包落下了。定是她装完银票,忘了放回袖袋了。”徐掌柜也惊讶的说道。
“那我得赶紧离开了,万一,她再找回来……”门里的说话声,离门板越来越近。
然后,‘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碰了个正面。
门里的人彻底的愣住了。
门外的江知夏,看着面前的这个熟悉的面容,也是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知……知,知夏,”楚天阔磕磕巴巴的说道。他的脸上难得的一副惊吓过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如果是平时,江知夏可能就会取笑他了。但是今日,江知夏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徐掌柜也被眼前这个,正好碰个对面的形势给惊着了。饶是他平时能说会道,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空气中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呼吸声。
“所以,朱翠楼的东家是楚大哥你吗?”
良久,貌似冷静的江知夏先开了口。
“是,是,是我。”楚天阔听着江知夏开了口,急忙应声说道:“知夏,我不是要故意瞒着你的。你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什么?”江知夏又是冷冷的问道,“朱翠楼的东家难道不是你吗?”
楚天阔语塞了。朱翠楼是他的铺子,这个是事实。还能解释什么呢?
江知夏见楚天阔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转身离开了朱翠楼。
楚天阔茫然若失的看着江知夏离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呀,东家,你得跟江姑娘解释啊。”徐掌柜在一旁跳脚的说道。
“我能解释什么啊。”楚天阔无奈的低下头。
“跟江姑娘解释,你不是故意瞒着她的啊。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跟她说啊。反正,她也没问过朱翠楼是不是你的,你也没否认过。这不算是欺骗啊。”徐掌柜看着此时完全没有了精明劲的东家,急切的说道。
“对,我没有骗过她。”楚天阔突然打起精神来。
他是没有骗过知夏的——他只是没有明说朱翠楼是他的。他虽然瞒了朱翠楼是他的这个事情,但是,他真的没有骗过她啊。
他好好去解释,知夏应该能听吧?
楚天阔重新燃起了希望,赶紧的离开了朱翠楼。
江知夏冷着脸,雇了马车,一路思绪如潮的回到了家里。进门之后,张婶和小曼过来给江知夏见礼。结果,江知夏冷着脸,视而不见的直接去了后院里。
张婶和小曼面面相觑——今日是去朱翠楼卖图样的日子,应该是收钱的好事啊。但是姑娘这么冷着脸,难道是图样子出了问题?
“你快去后院,小心的伺候姑娘。”张婶赶紧叮嘱自己的女儿。
小曼听了之后,连连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跑回了后院。一走进正房里,她就看到了坐在美人榻上发呆的江知夏。
小曼轻手轻脚的从泥炉上提了水壶,然后冲了一杯热茶,捧给了江知夏。随即静静的站立在她的旁边。
“姑娘怎么了?”小曼终归是年龄小,定力不够。没忍住,轻声的问道。
“没怎么。就是,”江知夏看着茶杯,淡淡的说道:“就是被别人欺瞒了。”
“那人是骗了姑娘吗?”小曼同情的问道。
如果被人骗了,是挺难受的,没人希望自己被骗啊。
是被骗了吗?
江知夏怅然若失的想着。
好像不是?她好像未曾问过。
楚天阔也未曾告诉过自己,他的这层身份而已。
可是,他又为什么必须要告诉她呢?她又是楚天阔的什么人?楚天阔是朱翠楼的东家的事情,有什么义务必须告诉她?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所以,她现在是在矫情吗?
江知夏苦笑。
道理好像都想明白了,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