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叶真丝和蕃灵薯,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都是极为滋补的灵草,可当两种灵草的药性混合时,却会相互克制,从而产生极为恶劣的变化。
当初孟离还在界水城的时候,曾用这两种灵草熬过一锅鸡汤,当时对他还怀有敌意的李重喝了后,直接拉到虚脱。
现在,正是这两种灵草开始显威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用大叶真丝和蕃灵薯煮制的灵食面出现在宫羽的餐桌上。
“好香啊!”
热气腾腾灵食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宫羽凑到近前,用她那精致小巧的鼻子嗅了嗅,继而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她抬头看着孟离,挑衅道:“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还有这样的手艺,不过就算你面做得再好,在我眼里还是一无是处。”
“一碗面都堵不上你的嘴?你要不吃,我现在就拿走。”孟离佯装气愤,这就要将面端走。
“凭什么不吃?”
到嘴的美食,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宫羽抢先出手,将灵食面揽进怀里。
孟离指着宫羽,欲语无言,最终只能发出一声冷哼。
“哼!撑不死你。”
说罢,甩袖而去。
宫羽又怎会想到这一场拂袖而去的戏码不过是孟离欲擒故纵的小心机。等到孟离从房间退出去,便端起面碗开始享用。
雪白的面条劲头十足,入口之后有一种耐人寻味的甘甜。
美味!
少女眼中光彩一闪。
作为白剑一脉的首席弟子,宫羽从小到大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即便如此,这一碗小小的灵食面,还是给她带来惊艳之感。
“看来这个登徒子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面条一根接一根地送入口中,少女像是品味精致的大餐,吃得又细又慢,每一口都充分咀嚼,以保证面汤精华的完美吸收。
“好吃,好吃,嘿嘿!”
宫羽越吃越满足,就在灵食面快要被她吃完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我的肚子!”
疼痛剧烈无比,像是贪婪的魔鬼,将她身上的力量尽数抽走。
宫羽瘫倒在桌子上,纤细的娇躯,像是在经历风雨粗暴的蹂躏,一下接一下,极富节奏地颤栗着。
“嗯……”
痛到深处,宫羽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似乎是怕自己的失态被门外的孟离察觉,少女在发出那一声旖旎之后,连忙捂住嘴巴。眼中透着一抹惊慌。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孟离的声音响起。
“宫姑娘,你怎么了?”
孟离的声音又轻又柔,就像问候亲密的好友,正因如此,反而让宫羽更加羞愤。
“这个混蛋,一定在食物里做了手脚。”
性格蛮横的少女粗中有细,心若发丝一般,当目光碰触那一碗灵食面时,又怎会想不明白。
这分明是对方在伺机报复!
“大意了!”
在疼痛的冲击下,少女终于无法忍耐,若离弦之箭从座位上弹起,继而向门外冲去。
砰!
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险些与门框这对老搭档永久分离。
孟离见到破门而出的宫羽,故作惊讶道:“你没事吧!”
没事?能没事吗?
宫羽气得想要破口大骂,只可惜她现在已经没有这个精力,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可以解决她生理需求的地方。
“茅厕!茅厕在哪里?”
少女气喘吁吁,苍白的面颊细汗淋漓。
此时的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孟离见好就收,并不想让宫羽太过难堪,将茅厕所在的位置指了出来。
这一夜,宫羽几乎是围着茅厕度过的……
第二天一早,休离宗钟声长鸣。
黑白剑派白剑使邱慈带着白剑一脉的弟子们缓缓步入休离宗的掌门大殿。
掌门大殿内,除了梁师恩闭关修炼,休离宗的长老们尽数到齐。
双方见面之后,各自进入角色,说了一些门派之间的客套话。
其间,吕义仁提到宫羽的事情,使得邱慈极为激动。
“实不相瞒,我们几人在来的时候遇到风浪,船只破损,宫羽为了保护几名师妹,不幸被风浪冲散。吕掌门,不知她现在可好?”
吕义仁道:“宫羽福泽深厚,被我派几名弟子遇到,如今正在客房休息。”
邱慈道:“不知我能否去看看她?”
吕义仁神情一肃:“邱剑使,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说说其他事情吗?”
吕义仁不愧是一派之主,气势十足,就连同为纳气境的邱慈,也感到难以应对。
“吕掌门这是什么意思?”
虚若谷解释道:“邱剑使不要误会,贵派既然登门拜访,就是我休离宗的客人。你和宫羽相见,我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在此之前,你们拜访我休离宗的目的,是不是要先说一下?”
邱慈面色难看道:“贵派也未免太心急了吧!”
骆长安笑道:“我们掌门性子急,做事不喜欢拖拉,让诸位见笑了。”
休离宗的态度很明确,事已至此,邱慈已不得不说。
她看向休离宗的众人,沉声道:“梁师兄呢?怎么不见他出来?”
听邱慈问起梁师恩,吕义仁目光一闪。
“梁师弟正在闭关修炼,暂时还无法出来,你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也就是了。”
“闭关了?这个时候?”邱慈有些不相信。
骆长安双手抱在胸前,不以为意道:“梁师弟是个剑痴,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没有什么稀奇的。”
虚若谷道:“邱剑使,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你要等梁师弟出关,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等梁师兄出来之后再说。”邱慈斩钉截铁地说,态度非常坚决。
大殿内的气氛逐渐凝重,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吕义仁。
吕义仁叹息道:“那好吧!既然邱剑使执意如此,那就等一等吧!”
邱慈如释重负道:“现在我可以见见宫羽了吧!”
“这是自然。”吕义仁看向倪彩萍,“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倪彩萍点了点头,走到邱慈面前面无表情道:“跟我来!”
休离宗的客房,位于宗门中正北方,介于弟子厢房和刑法堂之间,有一座独立的院子。
倪彩萍带着邱慈等人来到院子时,孟离正拿着扫把打扫卫生。他见到众多陌生面孔,疑惑道:“倪师叔,这些人是?”
倪彩萍指着邱慈道:“这位是黑白剑派的邱剑使,之前被你救上来的宫羽就是她的弟子。”
“就是你将宫羽从淮川河里救上来的?”邱慈走上前去,看着孟离的目光充满感激。就事论事,不管门派之间的关系如何,孟离能够救下宫羽,就是一个不小的人情。
人情比命众,这是江湖中约定俗成的事情。
“举手之劳而已。”孟离有些尴尬,至于尴尬的原因,自然是房间里趴着的那位。
昨日为了惩治宫羽,孟离煮了一碗加料的灵食面,结果就是宫羽闹了一夜的肚子,现在还趴在床上起不来。
果不其然,邱慈下一句就问道:“宫羽在哪?我现在想见她。”
孟离若无其事道:“宫姑娘正在屋里休息。”
“这个时间还在休息?”邱慈神色一沉,“这孩子每日早睡早起,作息极有规律,这个时间早就应该起来了。”
孟离硬着头皮道:“也许是在淮川河上惊吓过度。”
昨晚在煮灵食面的时候,大叶真丝和蕃灵薯的药效,孟离已经酌情添加。虽然会让宫羽腹泻,但却不会伤到根基,算是小惩大诫。
宫羽毕竟是武者出身,以她的身体状况,休息一天便可无碍。而这也是孟离想要的结果,怕的就是横生枝节,只是没有想到,黑白剑派的人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快带我去看看她。”听孟离这么一说,邱慈更加担忧,宫羽不仅是她的弟子,更是黑白剑派未来的希望,万万不能出事。
客房内,当邱慈见到卧倒在床榻上的宫羽时,如遭雷击,立刻呆立当场。
只见宫羽脸色蜡黄,像是大病一场,连正常行动的力气都没有。
“羽儿,你这是怎么了!”
心惊之后,邱慈快步走到窗前,查探宫羽的情况。黑白剑派学术驳杂,除了主流的剑法,医术、兵法、锻造之术也有涉猎。邱慈在门中潜修多年,医术也学了一些。
望闻问切,寻脉辨诊。伸手在宫羽手腕上一抹,少女的情况,她便已了解七八分。
“怎么会这样?”
邱慈脸色微变,宫羽的脉象虚中藏实,倒不完全是神伤之象,更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造成的短性体虚。
昏昏欲睡的宫羽察觉异常,睁开双眼见到自家师父,顿时喜极而泣。
“师父,你们可算来了!”
邱慈将宫羽扶起,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起这件事,宫羽的眼眶便红了起来,指着孟离愤恨道:“是他,他下毒害我!”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看向孟离。
宫羽作为休离宗的客人,被休离宗的弟子下毒,这件事的性质极其恶劣。
“倪长老,你们休离宗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邱慈看着倪彩萍,面色不善。
倪彩萍并不急于辩解,看着孟离道:“你怎么说?”
孟离脖子一梗,光棍道:“我没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