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那要看你是谁了。若你是世子白枫……”
“我不是。”白衣少年郎倔强说道。
“若你是南风馆的小倌余桃,那我就是明卫指挥使大汉将军魏荣的亲妹妹魏如画。”
魏如画说着恢复了那一副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的模样,眉眼间带着抹玩世不恭。
白枫升起些好奇,若他承认自己是中山王世子,那眼前的魏姑娘又会说自己是谁。
不过这种好奇,一闪而逝。
任对方如何巧舌如簧,不过是设的陷阱。
这可是魏府,魏荣当时虽然还不是指挥使,而只是个镇府使,但毕竟参与了抄家,他的手上也沾着中山王府的血。
“魏姑娘,你是真的不打算把我放回南风馆去了吗?”白枫看着魏如画,唇角挂着冷笑。
“你对那平西王世子就这么念念不忘?”魏如画伸手摸了摸自己鬓边的金钗。
她已是将笄之年,头发还没有及笄。
“我只是替魏姑娘担心,魏姑娘若真的强留我在府上,可是与平西王世子作对,与平西王世子作对,可就是与皇上作对,令兄魏大将军深受皇恩,魏姑娘的所作所为不是陷令兄于不义吗?”
听了白枫的话,魏如画大笑起来:“一个过继的世子,与皇上毫无血缘关系,不过是因为皇上成了新帝,平西王府后继无人,随意从同族里挑了个资质平庸的,封了世子,皇上会为了他与自己手上最锋利的刀翻脸?何况,世子爷玩弄小倌,皇上若知道了,只怕要将这样不成器的世子打哪来退哪去吧!”
魏如画有些饿了,不想再同白枫费口舌,便说道:“你啊,就死了心吧,既进了将军府,就休想再回南风馆里去,也休想与那平西王世子续什么前缘了,从今往后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将军府里,做我魏大姑娘的面首吧!”
小倌都做得,做面首也不算委屈了。
魏如画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往外走去,白枫喊住她:“你等等!”
“你休要啰嗦,没得商量!”
“我饿了!”
人家晚饭时间被俘虏到将军府,晚饭还来不及吃呢。
魏如画看向白枫,他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和适才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判若两人,果然民以食为天,饥饿能磋磨人的斗志啊。
见魏姑娘盯着自己的面孔端详半晌,白枫有些不自在说道:“我要是饿坏了,怎么给你当面首?”
这么快就想通了?魏如画才不信,名满天下的中山王世子竟是这般没有风骨,他不过是伺机想脱身罢了。
魏如画向外喊:“石头,进来给余桃松绑。”
很快,那个壮实如石头的丫鬟就进来了,她往风流婉转的白枫身前一站,不禁让人怀疑这是二人生错了性别。
石头给白枫松绑后,魏如画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我饿了,带我去吃饭。”白枫对石头说道。
“急什么,我们姑娘刚走,饭哪里那么快做好?”
石头一边说着,一边领着白枫向外走去。
白枫有些不明白了,“瞧你这大姐说的,好像你们将军府的饭还要你们姑娘亲自下厨似的。”
“那倒不是,不过我们姑娘自己吃的饭一定要亲自做,厨娘做的饭她吃不下去,还有啊,以后叫我石头姐姐就可以了,大姐这称呼土气了点。”
石头大姐的话自然让白枫不屑:这魏姑娘亲自做的饭,他可吃不下去。
可是石头说道:“余桃你今天可算是走运了,看在你是我们姑娘第一个面首的份儿上,她一定会亲自做饭分你吃的,不过以后有了其他面首和你争宠,你可就没有这独一份儿的恩宠了。”
石头的话不中听,但白枫只放在肚里生气,面上懒得表现出来:这魏大姑娘的面首,谁爱当谁当去吧!他可不稀罕!
两人走到小厨房的位置,还没进门,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白枫原就饿了,闻着这香气,更加饥肠辘辘。
“姑娘这速度可真够快的啊!”石头已经撒开了步子。
白枫紧追其上。
小厨房里,正在帮厨的是风花雪月四个丫头。
灶膛里的火升得正旺,小柴禾烧得哔啵作响。
锅里正在熬的是虫草花枸杞鸡肉粥。
“按照姑娘先前吩咐的,我们在熬粥前先将虫草花用水泡好,将鸡脯肉洗干净切成片,再将枸杞洗干净、香葱切成小段、姜切成末备用……”细心介绍的是小风。
锅里的粥已经熬开了,散发出虫草、鸡肉和米粥糅合一起的香气。
魏如画用木勺舀起一点粥,放在嘴里抿了抿,皱眉看着四个丫头,问道:“你们可有按我说的,先在锅中添小半锅水,开大火将锅烧开,锅烧开后再放入大米,鸡肉,虫草花和姜?”
四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都不敢做声了。
这时候撒谎不认是没有用的,什么都逃不过魏姑娘的眼睛,只能默认。
“你们定是在锅里下了冷水后,就将大米、鸡肉,虫草花和姜一起下进去了吧?”
四个丫头只好点点头,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姑娘的法眼。
“真是可惜了我和石头一大早就去市集精心挑选的鸡脯肉,以及哥哥那里送来的虫草,那虫草可是贡品,皇上赏给我哥哥的……”
听了魏如画的话,风花雪月都很惭愧,而丫鬟统领石头恨不能将四个丫头立马抓出去教训一番。
姑娘跟前,教训的话就先按下,等姑娘不在了,她再好好训人。
“姑娘,这锅粥煮坏了,就先让余桃果腹吧,他说他饿了。”石头说道。
魏如画抬头看了眼那个白衣少年郎,他正对着那一锅鸡肉粥吞口水。
魏如画点点头,“我先加些调料。”
只见魏姑娘信手拈来,拿起灶台上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往滚沸的粥锅里来回撒出弧线,奇异的香气瞬间变得越发诱人,令石头和风花雪月喉头也都生了津。
一碗金黄色的米粥端上桌,余桃显得迫不及待了。
当他一连三碗粥下肚,鼻子使劲吸了吸,咦,怎么空气里又传来一股奇异的食物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