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静斋,帝踏峰。
除了在最初的时候,师妃暄出面,想要跟楚天秀谈一谈之外,慈航静斋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效反应,几乎只是任凭楚天秀的大军压上,一路登上了帝踏峰。
追根究底,慈航静斋再是名声显赫,但也仅仅只是一个江湖帮派,他们的确能够使用有效的斩首行动,以此让大军崩溃,但是顶级高手能拿得出手的,也仅仅只有这么一项战术而已!他们之所以没有在半路阻截,御敌于门派之外,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她们不想那么做,而是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如果是实力相当的两军对垒,那么顶尖高手的存在和参与,的确能够成为战争胜负手。但就根本来讲,即便是傅采林,宁道奇,毕玄这一级数的大宗师级高手,也不可能真的有能力去单挑一支万人规模的大军——
别的不说,光是精气神的损耗,便足以将他们给累死了!
楚天秀也承认,大宗师级高手的确有力敌万军的本事,但是他们能做到的,也都仅仅只是趁大军并未完全合围之前,尽力逃走,亦或是寻找时机,利用天时,地形,跟大军游斗周旋而已!
在大军围山的情况下,慈航静斋若是在得到消息之前,便率全部的门人弟子逃走。那也就罢了,但若是换成了今日,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出大军存在的破绽,然后倾尽全力,攻其一点——
然后以断尾求生之术,让一小部分最精锐的门人弟子逃走!
这,也就是在大军压境之后,慈航静斋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除此之外,这应当是一种实用的防守策略!
慈航静斋位于雨蒙上的山巅之上,道路曲折,山路难行!哪怕楚天秀此番带了三万士兵围攻慈航静斋,但是他能同时投在山顶上作战的士兵,最多也就三千人而已,使得慈航静斋居高临下,占尽了地利,有极大的先手优势。
可惜——
楚天秀不以肉眼观测,而以道心种魔大法洞悉之下,慈航静斋内部的布置于他而言,一览无遗。
他此番征讨慈航静斋的动作虽快,但是自他宣布讨伐诏书至今日为止,也已经过去了十二天的时间,以此作为筹备军队,准备粮草,已经行军路上之用,而这十二天的间隔时间固然不够慈航静斋广发英雄帖,将所有跟慈航静斋有关系的江湖门派势力都给调动过来,但却足以将距离慈航静斋较近的一些势力。
在楚天秀的感应下,如今慈航静斋在山上的人头真不少,估摸要在五百人以上,其中大约有百来人的气息一致,应当是修炼了同一性质的佛门功夫,应当是慈航静斋的本门弟子,而另外那一半则显得杂乱无章,显然是前来助拳的高手,而在这些人之中,楚天秀还闻到了一些熟人的味道。
不得不说,慈航静斋的面子,的确很大!
“停下吧!先不忙上去,直接一轮箭雨招呼,然后请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前来搭话!”
楚天秀望着不远处的那个刻着“慈航殿”的牌匾的大殿,以及聚集在大殿门口的那些人之后,直接下令道。
姑且,先打个招呼!
然后,才好说话。
在一声军令之后,登时便有三千名弓箭手在原地拉弓射箭,使得密密麻麻的利箭好似黑色的暴雨一般倾斜而下,将那座慈航殿的大门和外墙登时便好似刺猬一般,被一根根长箭给射成了筛子。
这一声招呼倒是让那些站在大殿之外,心里琢磨着要给楚天秀来个下马威的高手登时吓了一跳,连忙各式手段要么以刀剑将长箭斩飞,要么以真气护住自身,甚至于某几个宗师级的高手,还有余力遮挡左右,使得楚天秀这一轮箭雨,射出了三千多根长箭,却没有得到任何战果。
不,确切点来说,其实还是有些效果了。
至少这一轮箭雨的存在,直接剿灭了某些人心中的火气,让他们明白,楚天秀这一次上山,乃是过来玩真的。
此时此刻,已经不用楚天秀用嘴多说,那些站在庙前的人在听到楚天秀的传信之后,便在议论一番之后,使得镇在门口的人手,登时少了一大半,仅仅之留下了六人而已。
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年纪看上去大约二十八九岁,眉清目秀,有着好似山川起伏般的清丽轮廓。
她身上的那股有若仙化的气质,的确跟师妃暄有几分相似,但是相比于年轻尚轻,还有些许爱美的师妃暄,她的不仅已经青丝尽去,留着一个光头,而且一身灰袍,穿着极为朴素,身上隐隐露出一抹枯寂之意,看上去有些好似是神庙里摆放的菩萨神像一般。
不用多说,此人便是楚天秀这一行的正主,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
在她的左边站着的是一身道袍打扮的宁道奇,右边则是一身白衣,看上去稍稍有点狼狈的师妃暄,以及一个须眉俱白,脸相庄严中透出祥和之气,鼻梁比一般人至少长上寸许的灰袍老僧。
那老和尚楚天秀的确没见过,但是观其相貌,倒是跟莎芳在床榻上跟他闲聊的时候,提及的那个将她拦下的对手,那位乃是沙门护法的真言大师的外貌特征差不多,多半便是这个老和尚。
在站的稍稍靠后的地方,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威勐老者和以及一个貌似中年的老儒生。
在楚天秀以魔种观之之后,却是清晰的发现,这在场的六人均都是宗师级数以上的高手,均不容小觑。
楚天秀此次上山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覆灭慈航静斋而来,而是想要跟慈航静斋好好谈一谈,所以他也就不再装模作样,在外面下摆谱,平白让人看低了自己,而是仅仅在三百多个猎鲸士的拱卫,大步向前走去,一直遭到了距离殿前那一行人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口说道:
“梵斋主,别来无恙?今日我已踏足帝踏峰,却不知斋主你是否已经想好,要给我做怎样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