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兴有道理,竹乃雅中客,应当用竹。”
“此处小了些,在风水上来说,这里应该是上风头,不应该有此类建筑。”
“詹光兄讲的极对,吾等佩服。”
……
贾政身边的清客不少,不过对于园林布局懂得却不多,偏又喜欢高谈阔论,外行指点内行。
往往其中一个提出一点意见,另外一群人就高声附和,大加赞叹,仿佛他说的是什么真知灼见一般。
这群清客在这里说的热闹,却把真正懂得园林布局的山子野撇到了一旁。
要说按照贾政的官员级别,想要请到山子野还是比较难的,毕竟这山子野也是大陈的园林大家。
他曾经参与过不少豪富之家的园林布局,甚至还参与过当初清风帝潜邸的房屋设计。
之所以能请到他,也是贾政借了荣国公府的名号,可是眼下人请过来了,却被如此冷待,他的心里也颇为不虞。
干脆也不往上凑了,只看着这些清客互相吹捧,坐在一旁不声不语。
贾赦和贾琏对视一眼,都觉得颇为无语。
怪不得贾政读书读了这么多年,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最后还得靠着荣国公用祖荫来求取官职,原来原因在这儿呢。
远君子而亲小人。(当然,贾政身边也没什么君子。)
每天身边都是这些人,就是想要上进也不太容易,更何况贾政根本就不想。
“怎么不见珍哥儿?”
贾赦看了看,发现贾珍并不在这里,挑眉问道。
“长兄,这是咱们荣国府的事情,总得先拿出章程来,才好去请珍哥儿。”
贾政笑着说道。
他可是没有忘记之前贾珍不给他面子的事情,也是故意没让人过去请贾珍,他倒是要看看,贾珍能不给他面子,能不能连娘娘的面子都驳了。
“琏儿,你去把你珍大哥哥请过来吧。”
贾赦看了一眼贾政,懒得拆穿他的小心思,侧身对贾琏说道。
贾政是贾家的族长,省亲别院是大事,单单靠着他们荣国府一家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二弟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看样子,这还是等着珍哥儿上门呢,也真是太敢想了,真是不知道这些年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是,父亲。”
贾琏也懒的在这里听这些清客吹捧贾政,起身就去了宁国府。
这边发生的事情都被贾政请来的账房和清客看在眼里,又想到贾赦的身份,一时间声音也小了下来,整个议事厅也比刚才要安静了许多。
“长兄……”
贾政被贾赦当众扫了面子,脸上也颇为下不来,脸色涨的通红。
“二弟,娘娘可不仅仅是二房的娘娘,更是我们整个贾家的娘娘。”
到底是自己的嫡亲弟弟,贾赦还是开口劝了一句,不过显然贾政并没有听到心里,他这会儿只觉得贾赦是讽刺于他,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贾琏就因着贾珍进了荣禧堂,众人又是一番互相行礼。
昨日蓼哥儿百日宴的时候,贾珍其实也得到了清风帝允许省亲的消息,不过这事儿还没有下明旨或者是口谕,倒是也不着急。
再加上这些日子秦可卿也快要生了,他琢磨着等秦可卿生了之后,再过来和荣国府这边商议也不晚。
如今宁府这边没有当家女主人,什么事情都要他操持,贾琏去的时候,他正在给秦可卿挑选接生婆子。
听到荣国府这边打算提前筹划省亲别院的事情,虽说有些诧异,倒是也算理解,嘱咐了下人几句,就带着赖大来了荣禧堂。
他不像贾赦贾琏,没有那么多顾忌,本身对于贾政又没有什么好感,对于那些清客们的吹捧更是当做耳旁风。
有了他的加入,成本核算总算开始进行了,山子野也又被请了上来,连午膳都是让丫鬟婆子们送到了议事厅的。
这样忙活了一个下午,快要天黑的时候,总算有了省亲别院的大致布局图。
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个礼拜,核算的结果应该就能出来,就可以按照图纸进行施工了。
“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也该回去了,府里还有不少事情呢。”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贾珍起身对着众人说道。
秦可卿眼看就要生了,他不再宁府那边,很是担心出什么事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盼着这个孩子出生的。
这些日子出了秦可卿自己作妖,他可是抓了不少想要给秦可卿堕胎的人的。
想来也知道,肯定是他的那个好“儿子”,估计是不想要秦可卿也给他生个“儿子”吧。
“珍大哥,婆子们已经备好饭了,你干脆就在这里用些吧。”
贾琏这话真心实意,他虽说也有些看不上贾珍和秦可卿的事情,但是一码归一码。
今日之事可是多亏了贾珍,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些个酸腐文人要互相吹捧到什么时候呢。
“是啊,珍儿,就在这里用膳吧。”
贾赦也劝道。
贾珍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可是没忘了,在尤氏葬礼上,要不是这个大伯父,自己熬就犯下了滔天大罪了。
荣禧堂的丫鬟婆子们早就将酒席准备好了,众人纷纷入席,有二房供奉的这些“拍马屁十级学者”,不一会儿桌上就热热闹闹的了。
“老爷,大奶奶发动了。”
就在贾珍这边喝的晕晕乎乎的时候,宁府那边的下人来禀报道。
“我这就回去……”
贾珍心中一惊,酒也醒了大半,他也没想到还有半个多月,秦可卿怎么会突然就发动了,起身就要回宁府。
“王保善,快去喊你们太太,让她赶紧去宁府那边,就说蓉大奶奶要生了,看看你们二奶奶那边,要是有时间,也过去帮忙看着。”
贾赦听到秦可卿临产,又想到那边没有什么当家女主人,赶忙招呼王保善说道。
“你回去做什么,蓉哥儿守着也就是了,着什么急。”
贾政看到贾珍如此着急,忍不住讽刺道。
他这样一说,贾珍却是不好回去了,毕竟这酒席上可是有不少人的。
“到底是我宁府的子嗣,总是要关心一些的。”
贾珍掩下眼里的怨毒,笑着说道。
贾政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他和秦氏的事情吗?贾宝玉究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