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宝玉是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可是他现如今就在我跟前,你还敢这样动手打他,我猜着你这打的也不只是他。既如此,不如我带着他们母子回金陵,你看不见我们,心里也就痛快了!”
贾母冷声说道。
她心里堵得很,宝玉被打心疼是一方面,觉得宝玉就在她跟前还被打,面上下不去又是一方面。
说完还不解气,又转身对王夫人道:
“你也别在这里哭了,如今你倒是疼他,等他长大了,也未必想着你是他的母亲了,还不如现在不要疼他,将来还能少生一口气呢。”
王夫人听到贾母这样说,心里又是解气,又是难受,抱着贾宝玉哀哀哭的更厉害了。
“母亲如此说,儿子那里还有立足之地。”
贾政脸上忽白忽红,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跪下来跟贾母磕头。
“你这分明是往我没有立足之地,到了这会儿反而埋怨起我来了,等我带着宝玉回了金陵,看看谁还让你这么打。”
这么说着,又招呼跟进来的婆子回荣庆堂收拾行李。
如果是往日,只怕凤姐儿和邢氏等人早就上来劝解了,可今日这两人根本没来这温香居。
倒不是没有得到消息,自从贾母提到贾琮的婚事之后,东院众人深觉消息不畅的弊端,所以也花了银子和时间拉拢了几个荣庆堂和荣禧堂的丫鬟,再加上宝玉房里的茜雪,温香居的事情早就已经到了东院婆媳的耳里。
不过今日是东院的大喜日子,两个人根本懒得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脆就当不知道,把东院的院门关上,商量起宴客的事情来。
贾政这边看贾母气得狠了,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又见宝玉确实被打的狠了,不由也有几分心疼。
他只有这个一个嫡子,哪里就舍得下如此重手,不过这印子钱的事情确实不是小事,这才气急之下没有控制住力道。
贾母见他不说什么了,又记挂着宝玉,忙命人把宝玉抬到榻上,又命人去传太医。
贾政跟在贾母身后半晌,见宝玉这边稳妥些了,这才又跟贾母赔了不是,从温香居退了出来。
等到回了荣禧堂,贾政将印子钱的借据都拿出来,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这些数目加起来可不是小数,宝玉一个孩子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是王氏!
这府里有这么多银子,又能做出这样事情的,除了自己这个嫡妻没有别人!
“蠢妇,简直是蠢妇!”
又想到王夫人刚刚在温香居做什么慈母样子,贾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挥,桌上的茶壶茶杯就被挥落到了地上。
荣禧堂的丫鬟小厮也都吓坏了,都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金钏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挥了挥手,让跪着的人都下去,金钏儿这才捧了茶盏进了屋子。
“老爷,喝杯茶吧。”
“放下吧,你们太太呢,还没回来。”
贾政这会儿心情不好,看到金钏儿也不如平时那样柔情蜜意。
至于找到荣庆堂和王夫人争吵,那就更不可能了,不管是王夫人还是宝玉,这事儿都是二房的错,他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太太还在荣庆堂跟老太太说话。”
金钏儿把茶盏放到桌上,坐到贾政身旁柔声道。
“那你怎么回来了?
“金钏儿担心老爷,就跟太太说了一声,先回来了。”
“坐吧,你们太太跟老太太都说了些什么?”
听到金钏儿这样说,贾政的心里也舒坦了一些,把金钏儿拉到了怀里,捏着她纤白的手一边揉搓着,一边思索着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依稀听着好像是舅爷又高升了。”
金钏儿垂着头,按照那人教的说道。
“他倒是运气不错。”
贾政自视甚高,偏偏不得重用,对于这个一直在高升的大舅哥就没什么好感。不过刚才因为王夫人产生的怒火退下去了一些。
这王氏虽然又蠢又毒,但是就是看在王子腾的份上,他也只能忍了。
这印子钱的事情不能就这么放着,他得想办法把事情尽快解决了,这事既然是王氏做的,让大舅哥帮忙扫尾也是理所应当的。
贾政这边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老爷……”
金钏儿见他果然收敛了脾气,不由对那人说的话又相信了几分。
“你今日怎么了?往日里拿了老爷我的银子,你可是欢欢喜喜的,这会儿子你再来矜持,是不是晚了一些。”
贾政正要将手伸进去,撒撒身上的邪火,可是偏偏被金钏儿推开了,不由心中有些不高兴。
“老爷,金钏儿可能……可能是有了。”
金钏儿见贾政有些生气了,脸上红红的道。
“有了?”
贾政一惊。
“是啊,我这个月小日子都不太准,还有干呕的症状,就……老爷……”
“那……那就生下来吧,我去跟老太太那边说说,把你抬了姨娘也就是了。”
贾政本来想让金钏儿把孩子打掉,不过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口风,笑着说道。
“真的吗?老爷,金钏儿谢谢老爷。”
金钏儿大喜过望,她本来还觉得那人的主意不靠谱,谁知道竟然真的成了。
贾政又跟金钏儿这边儿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又去了荣庆堂,他知道这二房之所以在荣国府地位超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老太太,所以讨老太太欢心是很有必要的,更何况还有金钏儿的事情。
且不说他是如何说服贾母的,只说这事情发生的结果,在贾宝玉挨打的第三天,也就是东院邀请乘风公子的这日中午,金钏儿被提为二房姨娘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荣国府。
“姑娘,这是金钏儿……金姨娘那边让送来的东西,说是您看了就知道了。”
司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迎春,心里像是猫抓一样的难受。
她是真觉得好奇啊,这姑娘怎么就能让金钏儿变成了二房的姨太太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