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瑞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手边放着李兵的档案,袁朗就坐在他的旁边。
他翻了翻眼前的档案,再看看眼前的李兵,说道:“这是你的档案,我把它交给这位少校,你就得跟他走人了。”
“你们舍得702团吗?”团长忽然问道。
李兵敬礼:“不舍得团长,我还会回来的。”
“我听说你要考军校,是不是这样?”
“是!”
王庆瑞对着袁朗笑了:“哈哈哈,你看看,不是我不给你,是人家不愿意到你们那里去。”
袁朗笑了笑:“我已经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他就是铁了心要考军校,还要再回来,说是答应了高连长组建一个侦察连,这是一个承诺,也是他的一个人生价值。”
王庆瑞很高兴:“有追求好啊!你跟他走吧,你有飞的能耐。平心而论,在老A那里,天地更广,你会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是!”
袁朗道:“这样我会派几个部下来协助你们的训练,以后说不定他真能回来。”
王庆瑞道:“这事求之不得。”
袁朗拿起档案:“那我就先告辞了。”
“再见。李兵,这个送给你吧,作为一个礼物。”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用炮弹壳做的笔筒,送给了李兵,“你和许三多都喜欢那个战车模型,可惜上次我已经把他送给了许三多,这次我把这个笔筒送给你,希望你能考上军校,步步登高!”
“谢谢团长。”李兵双手接过。
陆航机场,袁朗的越野车通过机场口的哨卡,驶上跑道旁的便道,驶向一架正待发的直九。
袁朗将车停下。
驾驶员看了看表:“准时。”
说着,打开舱门,让两人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升空,在空中盘旋,悬停。
袁朗敲打了一下驾驶员,那暗号也就他俩能明白。
驾驶员朝后瞄了一眼:“哟,士官,我的技术飞得还稳吧?”
“挺稳!特稳!”李兵已经猜到他们想干什么了。
“现在头不晕吧?”李兵摇了摇头,“不晕。”
“那就好。现在可以晕了。”那驾驶员嘿嘿一笑,飞机忽然就沉了下去,先是一个S形机动,再来一个螺旋升降。
直升机以60度每秒的旋转角速度绕机体立轴旋转上升,在上升到约100米高度时再沿原轨迹螺旋下降。
然后再来一个80至90度的大仰角。
这个大迎角飞行还没完,再一拉,如一发出膛的炮弹往前面射去。
最后,直升机沉入了林荫掩映之中。
当然,这不仅仅是秀技,而是告诉李兵,A大队与常规部队不同。
只是,李兵没晕,一点都没吐。
袁朗问道:“听说曾经许三多腹部绕杠三三三个,你能做多少个?”
“没真正数过,一般到两百我就停下了,因为做太多容易弄伤自己。许三多那一次,可是晕了三天才从床上爬起来。”
袁朗说:“那难怪,闹了半天,你们都是扮猪吃虎的狠人?”
李兵笑了笑:“我不晕飞机,但是我恐高。”
袁朗不觉大笑了起来:“以后会有跳伞的训练,我踹你下去,保准你不会再恐高了。”
在进入A大队的腹地中,李兵发现周围的军人也多了起来,都是些体形剽悍的行伍之人,目光锐利得捕猎一般。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军衔,全是军官,就他自个儿是士官。
这也是为什么会吸引那么多目光的原因。
袁朗笑了:“恭喜,回头率百分之百,比小姑娘还受欢迎,因为你以士官的身份来这儿受训,是个稀罕物。”
他们最后停在了一栋军营楼前。
“到了,这是你们受训人员的临时宿舍,对面是我们正规军的宿舍,我很希望你能搬到那边去住。”
袁朗对着里面喊道:“齐桓,来了一个南瓜,赶紧放到筐里去!”
随着他的叫唤,一个浑身精武之气的中尉赶紧跑了过来。
谷枎/span正是已经见过多面的齐桓。
袁朗问道:“受训人员都到齐了没有?”
齐桓回答着:“应到四十四人,实到四十三人!”
袁朗吩咐道:“把最后这个带走,我就不用再操心了。”
齐桓敬礼:“是!”
他扫了李兵一眼,踢了他的背包一脚,然后说道:“你跟我来。”
他把一本花名册拿在手上,手背在后背,在前面领路,李兵跟在他的后面。
很窄的楼梯前有两名哨兵,哨兵稍稍让了个道,等他们过去,又把那条通道给封上了。
这表示受训期间,不可以自由出入。
齐桓上着楼梯,头也不回地跟他说着这里的规则:“晚上九点钟熄灯;早上六点钟至六点半,洗漱、早饭;十二点和下午六点,午饭和晚饭;教官有权随时对此做出修改。不许私自下楼,外出要得到教官或我的批准;不许私自前往其他宿舍;不许与基地人员私下接触;不许打听你们在特训期的得分;不使用任何私人通信器材与外界联络;你们的信一律交给我寄发;训练期间称呼名字一律使用编号……”
“按照排序,你是最后一名,编号四十四。”
齐桓一边走,一边说。然后他看见一人从门缝里往外瞧,猛然一脚对着门踢了过去:“看什么看,没见过新鲜的南瓜吗?”
“砰”一声,只听里面一声惨叫:“屠夫,又弄来一个士官!”
齐桓知道又是那个刺头27号,也不打算现在就找他的麻烦,带着李兵走到隔壁的宿舍:“这是你的宿舍,晚饭前领发作训服和日常用品。”
他为李兵推开房门,看也不看,朝着里面喊道:“看看你们把宿舍都弄成什么样子了,猪窝吗?”
其实宿舍里面相当干净。
李兵走了进去。
这里比班里的宿舍小多了,只放了两张高低床,很明显,一屋四个人。
先住进来的三个,一个是伍六一,另外两个不认识。
伍六一看见他来了,立即把包都接了过去,然后介绍道:“这位是熊三江,原先第二炮兵的,中尉。”
李兵知道第二炮兵名字叫炮兵,其实是战略导弹部队,这也是最开始的名字,后来改成了“火箭军”。
他看了熊三江一眼,外表憨憨的,长得蛮壮实。
伍六一继续介绍:“这位叫左晓峰,是陆军总院的医生,也是中尉。”
李兵立即朝着两人敬礼。
没办法,人家都是中尉,他一个一级士官(09年取消,改为下士称谓),这中间差着好几个等级呢。
熊三江还礼道:“不用这么客气,整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伍六一赶紧跟他们介绍着:“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起的李兵。”
熊三江性格豪爽,喜欢交朋友,问道:“我是东北的,你是哪儿的?”
李兵道:“我和六一都是太湖乡的。”
左晓峰笑眯眯的,一对小眼睛,笑起来的时候都眯成了一条缝:“在这里不用这么拘谨,现在大家都叫编号,从今以后,你和我们一样,都只有编号。熊三江,37。我呢,运气不好,38。”
“我44。”互相交流了一下,李兵已经知道,因为他晚来了一周,成了特训的最后一名。
成才和许三多分别是41、42,伍六一是43,他是44。
前面还有27号的拓永刚,伞兵,中尉;39号的吴哲,军事、外语双学士,光电学硕士,海军陆战队副营级少校军衔。
这些都是他已经知道的情况。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全体特训人员还睡在梦乡时,楼下突然哨声大作。
“紧急集合!”
听着齐桓分辨率极高的吼叫声,李兵宿舍的四个人都是一个激灵。
左晓峰的眼睛都没有睁开,一边穿裤子一边嘟囔:“又来这一招,一周三次啦,下次可不敢脱裤子睡觉了。”
李兵和伍六一倒还好一些,都在钢七连练出来了,起床的动作迅速。
而隔壁宿舍已经完全乱了阵脚。
成才快速穿戴整齐,说道:“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吴哲也是一脸的恼火:“紧急集合还需要理由吗?”
拓永刚可惨了,他喜欢光着屁股睡觉,结果内衣找不到了,索性光着膀子把衣服套进去,然后被许三多拉扯着急急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