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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阿维森纳的灯光所照,那女孩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回避的动作。她已经太久没见阳光了,阿维森纳提着的灯光芒虽然微弱,但却足以灼烧她的眼睛。阿维森纳走的越近,她就显得越为痛苦,完全无法交流。
无奈之下,阿维森纳只好用衣袖挡在了灯的前方,那女孩这才显得好受了一些。她缓缓转过头,用茫然的眼神上下扫视了阿维森纳一遍,忽地咧嘴笑了一声:
“拉齐……你也被阿维森纳关到这里来了?”
“拉齐?”阿维森纳皱起了眉头。那个炼金术学院的委员现在还在地上的教室等着他,并没有跟来,他也不可能会允许他跟来。而且他和拉齐体型差距极大,要说有什么相似之处,大概也就只有他们都是天方帝国人了。
然而那女孩却似乎完全把阿维森纳当成了拉齐,坐在地上干笑着:
“拉齐,你的炼金术水平其实还行,但就是不太聪明。可别生气,还记得你研究的那个贾比尔文献么,关于公鸡和狐狸的暗语那个?你看到旁边有一副插图,狐狸的身上不引人注目地画着一个小圈,圈的中心点着一个点,就以为这狐狸是指金。是啊,圈中一个点,那是太阳的符号,在炼金术中确实就是指金。可你怎么不想想,贾比尔又不是画家,那个插图,难道会是出自贾比尔之手么?错了,全错了。后世一个不知名的翻抄者,自作聪明地画了一个错误的答桉,就把你这样一个厉害的炼金术师带入歧途十余年——哎。可是话又说回来,就算你真的破解了那个文献又能怎样呢?你只要把那些署名贾比尔的文献放一起仔细比较一下、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些文献中有很多矛盾的地方,恐怕未必会是同一个人写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阿维森纳骂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闻言,那女孩把头凑上前些仔细端详了阿维森纳一会儿,显得有些茫然:“不是拉齐?难道……你是鲁庇西萨校长?”
“完了。”艾哈迈德·古拉尼在后面滴咕道,“阿维森纳,帕拉塞尔苏斯好像被你弄疯了。你有办法治么?”
“校长!”那女孩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把脚抬起来伸到了阿维森纳的鼻子底下。
“……你这是要干什么?”
“一直驳回我的论文、一直驳回我的论文,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又不是为了求学才来炼金术学院的!要当学生的应该是你,明白吗!”
说着,那女孩的脚在阿维森纳的鼻子下晃了几下。
“不过,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帮我洗脚!洗干净了,我就考虑收你为徒!”
阿维森纳不厌其烦地拨开女孩的脚,眼中露出了凶光。那女孩身体一震,忽地抱住头、缩起了身体。
“不要!”她哭着喊道,“不要把我再关在这里!”
阿维森纳叹了口气:“我看她现在已经没用了,还是给她一个痛快吧!”
说完,阿维森纳的袍子就飘了起来,从那袍子下方露出了十余根银针,每一根都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而就在这时,艾哈迈德·古拉尼的声音也从后方传了过来:“吾断定,阿维森纳的银针并不存在于此。”
那十来根银针突乎其然的消失了。阿维森纳不满地看向身后那个干扰他魔法的小泥人:“艾哈迈德·古拉尼,你这是在干什么?”
艾哈迈德·古拉尼指了指自己和其余四个小泥人。那不成型的泥脸无法显露出什么表情,但从声音听来,艾哈迈德·古拉尼似乎非常愤怒:“阿维森纳,我倒是想问你要干什么。不说这是我们亚伯拉罕教会的信徒,现在我们几人的性命全部维系在帕拉塞尔苏斯身上,你却就要这样把她杀了么?”
“好吧,刚刚是我轻率了。”阿维森纳收手了,“这个家伙曾经在众目睽睽下烧掉我的医书,一听到要治她,我就有些生气。”
“她疯了,这是你种的因,你就得负起责任处理好。”另一个泥人说道,“一边强制其他炼金术师执行人体炼成的步骤,一边治疗帕拉塞尔苏斯的疯症,双管齐下,才能有更高的成功率。”
阿维森纳扭头看了看那个女孩,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试着治好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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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阿维森纳在底下水道见帕拉塞尔苏斯时,艾拉的围城营地也迎来了一个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使者。
“海岛共和国准备向我投降?”艾拉把视线从文书上抬移到了那使者身上,“你确定?”
“回瑞典王,实际上,帕提西帕奇奥——也就是我们的总督,他并不同意。”那使者低着头说道。
“那你这次是来干什么!”
“虽然帕提西帕奇奥不识时务,但我们觉得,现在已经不必考虑他的意见了。”那使者说道,“只要瑞典王你在这里点下头,明天一早,你就能看到大开的城门,以及被吊死在城门口的帕提西帕奇奥。”
艾拉这才明白,海岛共和国这是起内讧了。
艾米大病初愈,已经在艾拉的要求下先睡了,艾拉便决定独自处理这个外交事件。虽然她急着要借用炼金术学院的设备和师生,但如果在使者面前显露出这一点的话,等于自己毁掉交涉的筹码,于是她说道:“你们是想向我投降,但实际上,我根本没有接受的理由吧?我这边有很多厉害的魔法师,就算没有你们,两天之内也能攻下城墙。你们能抵挡的住么?现在接受你的投降,我有什么好处?”
那使者顿时有些结巴了:“虽然这么说……但强攻的话,总要多出现一些伤亡吧。我们是真心想要投靠瑞典王你的,瑞典王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又到了艾拉最喜欢、也是最害怕的出价环节了。有了德拉古埃那次一百万缩水成二十万的前车之鉴,她决定在对待这个问题上慎之又慎。但到了具体要开多少价格,她却又感到伤脑筋。
“首先……帕提西帕奇奥是一定要死的。”
“那是自然。”
“然后你们还得给我们一些战争赔偿……数目嘛……就……就……”
艾拉开始支支吾吾。她实在是对这些数目没什么概念。忽然,她灵机一动,说道:“我本来是已经决定洗劫这里了,既然你们那么有诚意,那就把你们所有的钱拿出来,和我四六分,我就答应!”
“钱……?”那使者意味深长地问道,“瑞典王你是说,金币?”
“金币!银币!还有铜币!要是你们有铁币,铁币也要!”
“我明白了,”那使者点了点头,“那六四分是指……?瑞典王你要拿四?”
艾拉注意了一会儿那个使者的表情,感觉自己提的数额好像是少了,连忙说道:“想什么呢,你们拿四!”
“好的,我马上回去汇报一下。”
看着那使者的背影,艾拉挠了绕自己的头:“怎么感觉他不是很为难的样子?是不是少了?应该要七成的?”
不过,艾拉觉得七成和六成也差不了许多,总不至于会像二十万和一百万那样差距那么大。
“嗯,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艾拉自言自语了一句,又埋头处理起事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