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浅从来都没想过,前世今生,都是自由自在的性格,却有一日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此时此刻,却又是那么真实,也是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她就是想亡了谢氏王朝。
“好,我的女儿,自是有举世无双的才能,谢氏做帝王之位百年又怎么样,我的女儿一样可以取而代之。”
萧心荷没说让江清浅保护好江桦江棂和江清树的话。
这种事情就算是自己不说,她也一定会做到。
此时的江清浅也算是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娘亲是何等烈性的女子。
“王妃,郡主,奉陛下之命带你们去光明台观礼。”
安晓蝶忽然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不无恶意的和两人说了一句。
观礼,光明台上能观什么礼,无非就是看她江氏满门被杀死的场面。
“浅浅,我们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皇帝没想要杀萧心荷,毕竟当年是自己的义妹,还是有一丝丝的感情存在的,而且萧心荷不死,才更能彰显自己的仁慈。
萧心荷和江清浅都明白。
被自己的娘亲握住了手,江清浅感受到了母亲的手指的颤抖的。
说起来平静至极,可是母亲的心中快要承受不住了吧,江清浅心中恨意滔天。
眼光扫了一眼安晓蝶。
她将会是第一个死的人,江清浅今日在此发誓。
她们在安晓蝶的带领下来到了光明台,此时皇帝已经到了这里,谢暮也在。
三境主将都在,文武百官也都在,光明台上已经跪着百余人了,全都被五花大绑着,大多数的人身上都带着伤痕。
江清浅一一看过去,有江氏的族亲,虽然不是嫡系,可也都是姓江,在漠北和他们相处的都还不错,大多数的人都在漠北军中任职。
还有漠北军中全力效忠江家的亲信,很多人都来过漠北王府,江清浅也都认识。
只是此时孩子老人居多,因为正当壮年的,都在当初被扣上反贼之名的时候,忍不住和皇室派出去的人交手,理所当然的就被杀了。
皇帝很仁慈的做出了不杀女眷的旨意,只是流放至苦寒之地为奴。
可是那些在目睹自己亲人惨死的女人又有几个可以撑下去,最终可以活下去几个。
“王妃,郡主。”
看着萧心荷和江清浅被带上来,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都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后神色愤怒,眼中却含着泪水。
老王爷死了,王妃死了,这些人连老王妃和郡主都不放过吗。
而此时江桦也从另外一边,被带了上来。
漠北的老王妃,郡主还有年幼的世子都被强迫着观看这场屠杀自己族人亲信的表演。
谢朝这个皇帝当真是恶心又狠毒。
“世子殿下”
有人看到了江桦,大多数的人都忍不住悲哀,漠北忠心百年,最后却落入这种下场,天道为何如此不公。
“好,既然人都来齐了,就开始吧。”
皇帝轻轻笑了一下,眼中也带着些疯狂,皇室的隐患终于彻底被他除去了,心中如何能不开心。
再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谢暮,明面上平静无比,可是眼中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想必现在他这个儿子已经恨极了他吧,不过这都没关系。
谢朝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开心。
谢暮,你现在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这个天下,坐上天下至尊的位子。
因为此时的你已经意识到了,只有那样你才能保护好你想要保护的人。
“陛下,我要去送他们一程。”
而在此时,萧心荷忽然对着皇帝开口。
“哦?”
毕竟都是江氏之人,我为漠北王妃那么多年,合该下去亲自送他们一程。
“好。”
皇帝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收回,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只是江清浅和江桦却没被允许下去,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浅浅,桦儿,你们都是江氏之后,不要哭。”
快走下去的时候,萧心荷忍不住抚摸了一下江清浅和江桦的脸颊,眼中都是爱怜。
然后她便迈步而下,来到了地上跪着的那些人的面前,一个一个地望过去。
都是熟悉的人,当初也都曾在漠北王府一起欢声笑语过。
只是此时却受了他们的连累,都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漠北王府对不起你们。”
萧心荷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但是这些人却都能够听得到。
“王妃,我们死而无憾。”
有人哭着开口,他们不是怕死,只是悲哀江氏一门的遭遇。
他们自从祖辈起,做的就是保家卫国的事情,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是一件都没做过,为何到了现在,却背上了反叛的骂名。
“好,老王爷死了,王爷死了,世子年幼,今日我来亲自送你们一程,诸位一路好走。”
萧心荷沉声开口,就连围观的京城百姓,此时都忍不住叹息。
“只是黄泉路远,我怕你们找不到路,不如我就先走一步,去给你们引路,顺便去找我的夫君和儿子。”
萧心荷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再面对起了季渊京城中的百姓。
好似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句。
“漠北江氏是冤枉的。”
随后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决绝而无畏的身躯,就飞速用力撞在了光明台的柱子上,鲜血染满了柱子。
萧心荷当即倒下,闭上眼睛,再无生息。
“娘。”
“祖母。”
“王妃。”
江清浅和江桦嘶声呼喊,但是他们却被身边的人紧紧压制住,连动一下都难。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撞柱而亡,江清浅眼睛都红了,可是却也换不回她娘的命。
谢暮也怔住了,可是一瞬间的怔愣之后,眼神便又恢复了平常。
“陛下,王妃已经死了。”
贺兰川柏检查了一下萧心荷的尸体,对着皇帝禀报。
“厚葬于太后陵寝边上吧。”
皇帝似乎轻叹了一声,轻轻说了一句。
而跪在地上江氏族人,大多数的人都是满脸的泪水,王妃还是先他们一步而去了。
“行刑。”
皇帝轻轻下令,手起刀落,光明台上再次染满了血迹。
江清浅的目光已经麻木了,眼中都是空洞。
光明台上,前后半个月,她的母亲,大哥大嫂,还有江氏的人,将这个光明台染得艳红。
她在这里失去了所有,她再也看不到最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