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师徒相见

人生下来就会吃奶。

也就是说，人生下来就会用“汲取”“吮吸”的方式获得营养，这一行为是本能，不需要谁去教天生就会。

所以，鱼灵儿喝豆浆，就和当初鱼有容喝奶茶一样，不用说，自己就会啜吸管。

滋滋——

蛇族人的嘴巴吸力都很强，鱼灵儿两片儿粉腮微微一凹，鼓动两下，很快一杯豆浆就啜见底了。

但只能说见底，不能说喝完了。

至少没有完全喝完。

【宋包子】家的豆浆是用两台家庭式的九阳豆浆机直接打出来的，打出来之后没有兑水，过滤也很敷衍，比较粘稠，喝了之后杯壁就会有一圈薄薄的附着，是为“精华”。

应该算是师徒间的羁绊吧，鱼灵儿对于这层“精华”产生的执念，就和鱼有容对于奶茶里珍珠的热爱一样。

“……”

只不过，鱼灵儿不像她鱼有容那样有点儿天然呆，师父和徒弟不一样，师父懂得很多事情，尤其是在饥饿得到缓解后，马上就开始注意矜持了。

先用余光偷偷瞥一眼，看见秦仁好像在玩一个小黑盒，暂时没有注意她，于是就并着双腿稍微侧过身子一些，假装折腾装包子的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用来打掩护，实际上就趁机撕开豆浆杯的封膜，粉嫩的舌头从唇间探出来，跟徒弟一样长长的，软软的，打着卷儿，灵巧地沿着杯壁悠悠扫过一圈。

嘶溜——

舔完一圈，鱼灵儿定定地望着豆浆杯，又来了一下。

嘶溜——

这就跟喝酸奶要舔盒子舔盖子一样，很有满足感，于是她的眼眸就亮晶晶的了。

“你在干嘛？”

“！”

身后传来幽幽的询问，受惊的鱼灵儿把干净如洗的杯子一扔，扭过头看到秦仁的眼睛，匆匆一埋头，两只玉手交叠在小腹前，俏脸儿微红：

“我…我吃饱了…”

“哦，行。”

秦仁看了看地上透亮的空杯子，其实也猜到了她在干嘛，不过既然她要在意吃相，那自己也就不揭穿了。

初来乍到，先依她自己的习惯就好，想当初鱼有容刚来的时候话都很少说，现在其实也渐渐有了变化。

“这个，要扔进这里面。”

常识这种东西都是点点滴滴养成的，秦仁站起来把豆浆杯子投进垃圾桶，演示给鱼灵儿：

“这叫垃圾桶，在外面有什么要扔的就扔这里面。”

“有两个。”

鱼灵儿在街上见过垃圾桶，但专门说明之后就面带思索：

“颜色不一样？”

“嗯，一个是可回收，一个不可回收，这个很复杂了，我也搞不明白，总之别扔大街上就是了。”

垃圾分类这种事情，秦仁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搞清楚并且记住，更不可能要求异界人士了，给鱼灵儿递了两张纸之后就带她往家里走。

“你家就是附近那个有些微灵气的地方吗？”鱼灵儿能够游荡到这附近来，自然也是有所感应的。

“对，那灵气是我家猫身上的，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

“容儿和貔貅，都在你家？”

“是，而且你可能不知道，貔貅现在化形了，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

“嗯，小女孩儿，毛都没长齐的那种。”

……

秦仁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家里的现状，鱼灵儿抱着长剑跟在后面。

秦仁原本以为这个师父会跟徒弟一样带着干练的女侠气，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鱼灵儿的步子小小的，虽然不知道她使起剑的身姿如何，但至少平时走起路来，身段儿袅袅婷婷，摇摇曳曳，似刚出水的牡丹，那种花信年华的轻熟韵味儿自然而然散发开来，举眉抬眼却又充满了青涩的灵动。

给秦仁的感觉，就像那种年纪轻轻刚出嫁的小妇人，既想保持仪态的端庄，好奇的眸子却又忍不住地四处打探张望，长软细密的睫毛眨啊眨的，断断续续跟走在前面的秦仁搭着话，视线则是在秦仁的背影和龙湖小区附近的商铺之间来回扫动。

……

等到了小区门口，“汉服小姐姐”鱼灵儿自然吸引了些许路人的目光，鱼灵儿怯怯地避开这些人的视线，没注意到秦仁已经扫开了门禁。

滴——

“快点儿，进去啊。”秦仁催促着。

“哦…”

鱼灵儿木讷地点点头，慢吞吞地迈了一步，成功地撞在了重新抬起的门禁上。

鱼灵儿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颦起细长的眉，望着秦仁小声问：

“它还会关上啊…？”

“所以才让你快点儿嘛。”

秦仁摇头，这师父好像不怎么聪明。

至少比起天才少女鱼有容来说，没那么机灵。

滴——

秦仁又重新刷了一次卡，鱼灵儿这回就早有准备，单手拿剑，稍稍提起裙腰，噌噌噌，踩着蜻蜓点水似的小碎步一口气越过了门禁。

————————

而这个时候，家里的鱼有容同学也已经起床了。

今天她没有晨练，换下睡衣换上常服，坐在沙发上开始回想起昨晚上做的一个梦，然后独自发呆了很久，直到貔貅抱着大枕头从卧室里走出来。

“今天起这么早啊？”鱼有容看了眼洛瑶。

“本座还没打算起。”

秦仁不见了，他说了今天不加班，所以在他回来给她穿衣服之前，洛瑶是不会起床的。

现在她只是渴了，所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可乐来。

吨吨吨——

“噗哈~”

舒服了。

但也因为精神不清醒的原因，不小心喝的太猛了，嘴巴周围溅的到处都是，眼看就要滴在睡裙上了，洛瑶瞧瞧怀里的大枕头，小脸儿埋进去，使劲儿擦了两下。

大枕头本来是秦仁味的，洛瑶现在决定稍微增加一点儿可乐味，算是对秦仁的惩罚。

今天明明不加班，谁让他一大早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男人家家的，整天不好好陪着上仙大人，就知道到处乱跑，不守夫道的秦仁当然需要惩罚。

哪怕之后秦仁回来找她算账也不怕，死貔貅不怕开水烫，只要装睡着，然后给他机会摸脚脚就好了。

洛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脚儿，纤尘不染，光洁白皙，只有秦仁巴掌那么大，可以刚好被他一手一只捉在掌心把玩，难怪秦仁那么变态。

“小鱼你在干嘛？”迷迷糊糊间，洛瑶也注意到鱼有容今天没有晨练，而是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昨天做了个梦。”

“什么梦？”

“就是…”

鱼有容顿了顿：

“记不清了，总之梦到有个女人进了咱们家，很大的一个女人，家里都装不下了，所以…所以哥哥他就把我们赶出去了…”

“赶出去了？”

刚灌完可乐的洛瑶不屑地打了个小奶嗝：

“那秦仁呢？”

鱼有容一愣，想了想摇头：

“不知道。”

“那不就行了，如果是本座的梦里面，秦仁肯定会把自己也赶出去，和我一起离家出走，然后让那个很大一坨的女人一个人呆在家里。”

咔嗒——

正说着，门开了。

“就是…这里吗？”

“对。”

一个貌似熟悉的女声在门口响起，鱼有容心中一紧，本以为是噩梦灵验了，结果站起身子一看，眼里蓦地多出了几分柔和与欣然：

“师父…”

“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