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龚仪轩眉眼含着厉色,沉声吩咐,“小荷,将小姐带回去。”
“大哥,我不走。”龚宁珠在家里是最小的,她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要天上的月亮,她爹也能架个梯子,爬给她摘。
她一眼就看上了方铮,就如以往看上的那些物件一样,只要她撒撒娇,再不济,哭一哭,家人就会把自己要的碰到她面前。
想到以前惯用的法子,龚宁珠揉揉眼睛,待眼睛微红,里头水雾弥漫,她带着哭腔说:“大哥,我以后不要别的了,我只要他,等他娶了我,我会乖乖听话,再也不气你跟爹娘了。”
眼前这人是她长这么大,遇到过的最让她惊艳的人,她绝对不能错过。
“龚宁珠,别再让我说第三次。”本以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岂料,一向顺着她的大哥竟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她脸。
“我不回去,大哥,你不疼我了,以前我要什么你都给我的。”龚宁珠方才是装哭,被龚仪轩这么冷酷的拒绝,这回真哭了。
龚仪轩是真的疼爱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她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娃,若此刻龚宁珠看上的是旁人,他怎么着也不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可方铮是谁?
那是邓昊然都要拉拢的人。
他跟方铮打了几回交道,以他看人的眼光,这方铮绝不是任人摆弄的人,且看他对他娘子爱护的动作,龚仪轩知晓自家妹妹绝对没有机会的。
龚仪轩心情也有些复杂,在他看来,方铮是个长情之人,他妹妹便没有任何机会,可方铮若是个朝三暮四之人,他同样不放心将妹妹交到方铮手中。
是以,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彻底绝了龚宁珠的想法,也让方铮看出他的态度。
“你走开!”龚宁珠见她大哥无动于衷,另外几个哥哥更是噤若寒蝉,一动不动地站在大哥身后,没有要帮她的意思,龚宁珠气的狠了,她怪几个哥哥,怪方铮狠心,更怪被方铮牵着手的冯轻,龚宁珠指着冯轻,“你走开,不准牵着他。”
那架势,就像方铮已经是她的一般。
本来冯轻还有些不虞,不过见龚宁珠跳梁小丑似的乱窜,冯轻觉得跟对方一般见识,实在是拉低自己智商,冯轻对方铮说:“相公,咱们回去吧。”
冯轻不计较,方蒋氏却忍不下去了,冯轻是她认定的三媳妇,至于对面这位小姐,哪怕她家里有金山银山,她也看不上!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家三郎跟三郎媳妇好着呢,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这位小姐还真是没脸没皮。”
方蒋氏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生这么一出,方蒋氏也没看花的心情了,不过一直堵在心疼的紧张倒是不知不觉散了不少。
“你们走可以,他不准走。”要是方铮走了,她以后上哪去找。
说着,龚宁珠竟不顾形象,提着裙子追上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
冯轻回头。
见龚仪轩刚好放下手,他彻底冷了脸,“平日你骄纵无礼也就算了,如今在外头竟一点不估计自己闺誉,家里名声,看来是时候要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了。”
活了十多年,龚宁珠头一回挨打,还是大庭广众下,她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再也不是我大哥了,走开。”
说完,重重推了龚仪轩一把,自己朝凉亭外冲去。
在经过方铮三人时,龚宁珠想故技重施,抬手,狠狠推向冯轻。
虽然通往凉亭的桥两边都有木栏杆,可这些栏杆却挡不住有人恶意的推搡。
冯轻虽没遇过这种大小姐,却也知晓这类大小姐的通性,那便是冲动无脑,总做些让人打脸的事。
果然,一双手就朝自己伸过来了。
方铮周身气息顿时变了,他一手揽着冯轻,将冯轻护在身后,一手握拳。
不过在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时,冯轻跨前一步,抬起双手,猛地推开龚宁珠。
这一下用足了所有力气。
随着一声尖叫,龚宁珠身子一歪,撞上栏杆,下一刻,整个人往下翻,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救,救命!”龚宁珠不会水。
眼见着自家妹妹掉落水中,除了龚仪轩,龚家几个兄弟齐齐跳进水里,朝龚宁珠游过去。
龚仪轩也往前踏了一步,他到底沉稳些,没有跟着跳下去,而是看向方铮跟冯轻。
眼中并没有责怪。
“方兄,是龚某没有约束好妹妹,让老夫人,方兄跟方夫人受惊了,改日龚某定登门致歉。”
“无需。”方铮本还有要结交此人的想法,经此一事,他将龚仪轩从脑中那份名单中划去。
此刻的龚仪轩还不知道自己已然失去了最好的成名及财机会。
待几个兄弟将龚宁珠捞上来,龚仪轩直接将自己的披风兜头朝龚宁珠罩去,“众目睽睽下,毫无规矩,今日起,禁足半年。”
因龚仪轩有本事,龚家做主的早几年便是他了。
“大哥,小妹都这么可怜了,为何还要禁足,她被人推落了水,咱们不去替小妹讨公道,反倒让她禁足,这是何道理?”
望着自家二弟,龚仪轩冷声说:“谁要求情,一并禁足。”
这让刚缓过神来的龚宁珠眼睛一番,气的晕了过去。
凉亭内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已经离开的三人不知道。
“相公,我刚才有点冲动了。”到了岸上,冯轻望向方铮。
“那娘子后悔吗?”方铮问。
冯轻摇头,哼了一声,“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推。”
有些人就是欠收拾,若是不收拾一顿,她还以为地球是围着她转的。
娘子这般回答让方铮笑容更甚,他一直没放开冯轻的手,“娘子做的好,为夫并不需要娘子忍着。”
方蒋氏也跟着幸灾乐祸地说:“三郎媳妇,就是你不推,我也要把她推下去,还富户家的小姐呢,真是连咱村的姑娘都不如。”
方蒋氏这就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
“娘,也不是所有小姐都这样,像这位龚小姐的还是少数。”冯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