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了!”
姜莞一双眼笑成了月牙状。
但那不是她最终的目的。
她近来见赵行都靠偶遇,他到了郡王府也不去看看她,姜莞觉得这样下去不太行。
她心里的念头十分明确,从她死而复生那天起。
该阻止的悲剧要阻止,该弥补的人也得去弥补。
她要哄着赵行开开心心的,老见不着面怎么行呢?
还有赵奕前世陷害赵禹和赵行的好多事儿。
不在他身边,她没法知会他,就做不到防患于未然。
私下里缠着赵行固然不是不行……
她才想着,裴清沅已经摇着她手臂叫了她好几声:“听见我说话没?”
姜莞按下她手腕:“听着呢,你说呀。”
裴清沅神情严肃,一本正经掰着她肩膀把她整个转过来,叫姜莞不得不与她面对面。
四目相对,她认真打量,并没有从姜莞脸上看出玩笑二字,于是皱眉:“二殿下对你有求必应,无有不依,你想跟着他习武,或叫他指点你一二,又何须这样麻烦?大殿下方才千叮咛万嘱咐,连看台都不叫我们下,怕误伤了,你还敢下场去跟他对打?”
她一面是担心,一面是震惊:“别去了,再惹了大殿下不高兴。我看大殿下这几年似乎越发严厉,别一会儿惹恼了他,二殿下要护着你,他肯定把火气发在二殿下身上的。”
那不可能。
就算赵禹真的生了气,她也不会让赵行当着她的面挨他的骂。
她看不见的时候是没办法……再说了,赵禹那么疼赵行,也不会真的骂他,最多说教两句就算了。
姜莞拨开裴清沅的手:“那不一样的表姐。”
裴清沅一怔:“什么不一样?”
“我私下里缠着二哥哥指点,难道还能天天进宫去找他?还是叫他每天一早出宫到王府来教我?”
“这……”
“所以你看,得有个说法,光明正大的。有了大殿下首肯,他每天一早出宫到王府来,官家和圣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姑父和姑母就更不会骂我了,岂不是万全之策?”
裴清沅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她又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我还是觉得……”
“你别觉得了。”姜莞笑嘻嘻就把她的话打断了,连同她的思绪,一起被打断。
刚咂摸出一些味儿,思路戛然而止,又想不通哪里不对了。
练武场上赵然已经败下阵来,前后在赵禹手上连十招都没能走过。
姜莞找准时机,起身下看台,就忘练武场上去。
裴清沅怕她真的把赵禹惹毛了要闯祸,犹豫了一瞬,匆匆提了裙摆追上去。
赵行本来都已经自银钩上提了长枪在手了,瞥见不远处的豆蔻色,眉心一凛,敛了攻势,驾马后退。
赵禹因是背对看台方向,不知两个姑娘往场中来,看他一路后退,黑了脸色:“退什么!”
在考校赵行课业这方面上,他从来不会手软,更不会放水。
眼下提枪攻去,势凶且猛。
赵行又要分心在姜莞身上,闪躲不及,若不是赵禹及时收势,他恐怕要跌下马去。
虽不至于受伤,但也要痛一阵子的。
赵禹彻底恼了:“混账东西!”
赵行长这么大,听他说的最重一句,也就是这四个字了。
小时候他做错什么,或课业有疑虑,赵禹都是这样教训他的。
“下场对阵,你在分心什么事?方才险些伤了!”
赵行无奈叹气,小姑娘已经渐次近了,他紧了缰绳,停稳身下黑马,翻身下来,幽幽叹道:“珠珠和裴大姑娘过来了,方才打起来,恐怕误伤她们。”
赵禹神色一凛,回头去看,果然两个姑娘手挽着手……不是,是裴清沅追在姜莞身后,几乎拽着她的手,然后被她一路给拖过来的。
他连马都没有下,等小姑娘在马前站定,张口就想骂人。
赵行太了解他了,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在他之前先问姜莞:“不是不让你们下来吗?冒冒失失到场上来,真不怕被伤着?”
姜莞笑不出来。
方才发生的事情她都看见了。
赵行肯定是没受伤的,可是就差一点。
要不是与他对阵的是赵禹,武艺高强,能及时收势,赵行那一退一闪,今儿说不定得见血。
因为她的莽撞。
是她太疏忽了。
只想着赵行每次跟赵禹对阵,总不遗余力,也在他手上走不过三五十招,次次让赵禹骂他不长进。
若是等到二人对阵之后,她再来说要跟着赵行习武,赵禹说不准大手一挥,随便给她找个别的什么人到王府去指点,压根儿没有赵行什么事。
因在赵禹这等直肠子看来,赵行功夫不行,不能教人,会误人子弟。
姜莞打量了赵行许久,赵行看穿她眼中意思,冲她摇头:“我没有受伤,你有什么事,快跟大兄说了,回看台上去。”
不然一会儿真要挨骂了。
姜莞抬头,马背上的赵禹面色铁青。
她并不怕,同他对视着:“大殿下,我能下场跟你打吗?”
“什么?”
赵禹以为自己听错了,赵行面色也是一沉,连赵然都吃了一惊。
裴清沅跟在她身后,听完这句,什么心思都没了。
反正她说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于是她松开手,退了几步,暂且远离姜莞。
赵行难得沉声斥她:“胡闹!对阵岂是儿戏,你那点功夫,在大兄手上走过三招都算大兄让你的,起什么哄!”
姜莞也是难得的没理他,目不转睛看赵禹:“我有事求大殿下,所以想跟你打一场,若我能在大殿下手上走过三招,大殿下便应了我的事,怎么样?”
这小丫头也算赵禹看着长大的,毕竟她还很小的时候,二郎几乎走到哪里都带着她。
她一贯都是娇滴滴的柔弱样,不过在习武这事儿上,却难得坚毅有韧性,她既开了这个口,想随手打发了她是不大可能的。
念及此,赵禹也没急着驳斥她,先前那点儿怒意也消退不少,反而冷静问她:“你有什么事不会找二郎给你办吗?你倒说来我听听。但我可告诉你,我没有二郎那么好的脾气,你敢跟我说些鸡毛蒜皮或不正经的玩笑事,今天这顿罚,你挨定了,谁都别想替你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