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还有半个月,暑假就要结束了。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之前医生说是病情保持的很好、没有恶化的孙爷爷,终于还是病逝了。
陈必武当时赶过来之后,就一直陪在孙爷爷这个老朋友身边,连酒店都是定在医院边上的。
两个老头儿一块儿说说以前的事情,再数落数落下面的不成器的儿孙,倒是也快乐的很。
谁知道噩耗说来就来。
陈必武一开始还开玩笑说,自己这一趟过来就是为了陪着老朋友走最后一程,谁知道竟是一语成谶。
葬礼上,交好的几个老朋友都过来了,难掩伤心。
可是跟上面几个长辈由衷的伤心所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孙家小辈已经拿到台面上的争抢。
当着满眼白色,一家子骨肉至亲甚至大打出手,头破血流。
陈必武一把把边上一个摆件往地上一扔。
“吵,继续啊,看看我这老弟兄能不能安心的去,晚上该上谁家去过活!”
他沙哑的声音,在忽然寂静的灵堂中,带上了一些怪异的语调。
恰好一阵冷风吹过,纸钱四飞,几个刚才还在争吵的子孙辈忽然间觉得背后一凉,不约而同都停了下来。
这一场闹剧过后,葬礼才终于算是平静过去。
等丧事办完,一个戴着金框眼镜的律师忽然站了出来,过来宣布遗嘱。
刚才还平静的几个男人看向彼此的目光又一下子带上血色。
陈必武嘴边喃喃,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赵云琛拉着外公回去。
路上,陈必武忽然说道:
“这人之将死,才发现这一辈子的拼搏,还不如都化成了灰,至少死后没人为着这个流血流泪……”
这话不好,赵云琛皱着眉头。
“外公,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孙爷爷这一辈子这么充实,临死时,咱们谁又见过他有过遗憾和不舍了,唯一能说的或许也就是那还想要再活的心……”
“人一死,百事皆消,至于那些子孙,各安天命罢了。”
陈必武又说了一句,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在前头,进了酒店。
“行了,你也该回去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
赵云琛嘴上答应着,实际上转身就找了酒店的服务人员,又开了一个房间就在边上,一晚上守着没敢合眼。
等陈必武终于缓了过来,赵云琛才终于放心。
不过之前答应的陈兰娇一块儿回去的话,终究还是不能实现,他还是有些担心外公,跟着先坐了飞机回去了。
陈兰娇心里也能理解,当然是满心的赞同。
赵云琛一家走后不久,陈兰娇一家也终于动身。
回去的时候一开始还是坐了飞机,但是到了深市就下来了,路过大伯家里,总得过去看一下,住两天。
陈兰娇还有意调侃陈雨。
“雨儿姐,您这又是带薪回家了,开心不?”
陈雨一手做样子打过去。
“还知道打趣你姐我了,小姑钱多愿意撒着,我当然得努力接着!”
说罢,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陈建现在也长大了,考了大学,就在家边上,离得很近,来回一趟上家里都很方便。
陈西还带着陈建好几天,等走的时候,兄弟两个还有点儿依依不舍。
陈西一个保证都已经发出去了。
“等你毕业了,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我这里……”
陈建有些腼腆的笑着点头。
至于何春香和陈学兵两个,就陪着陈大伯。
不是今天一块儿过去钓鱼,就是明天窝在一起下象棋。
一年一年过去,岁月把青丝染成了白发,都是不年轻的人了,之前两口子还在那边间接知道了那一次葬礼,心里都有些许感触。
等走的时候,陈学兵还发出了邀请,让陈大伯有机会的时候上那边儿去,看看现在家里头,也看看那边儿的景色。
陈大伯这次也意动了。
在深市待了不到一星期,陈兰娇一家直接坐了火车回去。
陈西有钱,多买了好几张票,让一家子得以好好休息。
不过路上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有那种带着小孩儿还买了站票的,而且还是从首发站一直到底的,陈兰娇看了票就觉得不忍心,最后一家人还是把陈西多买的那些位子又让了出去。
都是外出打拼漂泊的人,能帮上一点就是一点吧!
前面带小孩儿的母亲撕了一根火腿肠给小孩儿吃着,自己却一口都没有动;另一边一个瘸腿的汉子把手里的包裹塞进了座位底下,然后迎着有人略带嫌弃的目光,笑着站到了另外一边……
看着火车上的人生百态,陈兰娇忽有所悟。
下一部作品,她心里有底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