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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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涉浏览完剧情，整个人都傻了。

他从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如此坑儿子父亲。

他不知道宋敛最后结果如何，但可以想像，宋父这种行为给少年时宋敛带来了怎样伤害。

宋敛还在等着林涉回复。

清冷淡漠少年穿着校服，像一株挺拔小白杨，沐浴在阳光下，长长睫毛在光线下带着浅金。

此时还没有被父亲拖后腿宋敛依旧带着这个年纪特有意气。

光芒万丈，

挺拔自信！

【宿主，你要帮忙吗？】067看林涉一直不说话，有点心慌。

067还是挺喜欢宋敛小天使。

哦，应该说他除了变态养父，对谁都挺喜欢，大概是因为刚被生产出来，第一次做任务067还对周遭一切都抱着善意和好奇。

而宋敛之前行为也证实了他确实是个心底善良小天使。

除了性格稍微冷了点。

林涉也有些犹疑，“067，你知道宋敛最后结局吗？”

【宿主你等等，我查一下。】067有点为难，宋敛并不是主要人物，所以书里对宋敛描写并不是很多，067扒拉了好半天才冒出头，

【宿主,我在番外找到了一点描写，里面说宋敛在转学后就和母亲一起搬家离开了这座城市，后面就了无音讯了。】

林涉听完067查询完资料，有些沉默。

有些惋惜，又有些难过，还有些说不上来怅然。

从原身记忆里，沉默清冷宋敛似乎永远都在低头学习。

也许宋敛有天赋，天生聪慧，但他却有比天赋更多努力和毅力，上课时，宋敛永远是听最认真那一个，课桌上摆放永远是密密麻麻笔记和厚厚试卷。

在其他人想着法玩手机，开小差时，宋敛都在低着头学习。

李老师喜欢他，同样是因为宋敛去办公室问问题，频率最高学生。

可就快要收获成果时，宋敛为之努力一切被宋父毁了大半。

林涉总觉得，宋敛不应该是这样结局。

最起码，宋敛在离开时候，不应该是低着头，背着污名走。

林涉沉默片刻，没有给067回答，而是接过宋敛递过来药膏和信封，小心将它们收进书包后才低声嗯了一声，“可以，那我今晚去找他，明天给你回复。”

宋敛已经将宋父具体地址告诉了林涉。

也幸亏养父出差了林涉才能有空闲时间，否则养父知道林涉放学后去了别地方一定会发疯。

“另外，补课就不用了，这个就当是你付报酬。”

林涉突然抬头，很是认真盯着宋敛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

他必须得隐晦地提点一下宋敛，他可没免费帮忙，这件事之后他们可是两清。

林涉严肃让宋敛有点想笑，又有点些微触动。

宋敛沉静地凝视着新同桌。

始终低着头少年正抬头非常认真和自己交流，眼底细碎光芒从少年略长额发中泄出，柔软而明亮，黑瞳干净漂亮，配合着少年脆弱脖颈，像是毫无防备靠近小动物。

原先因为低着头，额发较长而显得阴沉气质也变得通透了起来。

少年眼神清澈纯黑，阴沉孤僻不再，看起来倒更像是腼腆内向，当他略歪着头看过来时，晶亮瞳孔让他带了点软乎乎无害感。

尤其是当少年自以为严肃板着脸，面无表情和他认真交流并强调时。

宋敛垂眸面色不变，指尖却有点发痒。

莫名想戳上一戳。

其实宋敛只是给送药随便找了个理由，他父亲事，他会自己和父亲解决。

大概是昨天林涉疼脸色发白样子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虽然不知道林涉胳膊是怎么受伤，宋敛还是在出院时顺手给林涉拿了药。

可林涉却明明是愿意帮忙，却还是怕他会多想而强调两清。

让宋敛想起昨天在医院时少年情况。

病床旁垂头丧气少年低着头，仓皇而无措，好像是习惯了躲藏一样，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在角落里，茫然而孤独如失去方向，茫然慌张雏鸟。

他似乎在本能抗拒排斥着别人靠近，却又在无声求助。

假装自己很强大，很讨人厌，希望其他人离自己远一些，却又会透过缝隙小心可怜试探着外界。

湿漉漉，雾蒙蒙漂亮黑瞳会趁人不注意，偷偷观察其他人反应。

像是躲藏着猎人小动物，自以为非常谨慎，却不知道他已经完全被猎人发现了。

宋敛心底某块角落在慢慢发软。

林涉完全不知道宋敛想法，说完这些后正等着宋敛回话呢，结果却发现宋敛一直在垂眸思考，清冷面容始终没有动静，林涉心底有点犯嘀咕。

他说话好像没什么需要考虑太长时间吧。

还是宋敛有想到了什么其他事？

等了好一会宋敛才和他淡淡嗯了一声，并向他道谢。

为了确保宋敛这个没有问题，林涉还特意仔细端详了宋敛一通，发现宋敛始终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对他有好感模样，才将信将疑地放下心。

不过心里还有些嘀咕，

“067，你说宋敛这是对我真没什么好感，没打算继续关注我吧。”

【宿主放心，我看宋敛小天使应该没这个打算。】

别看宋敛现在年纪还小，但实际上，从书里蛛丝马迹就能看出，宋敛天生性子冷清且不喜多管闲事。

这也是067和林涉愿意给宋敛送信底气。

“是吗？”林涉还是不敢放下一直提着心，“可之前在医院时候宋敛也是这副神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谁知道他一出院，就主动和李老师要成我同桌了。”

【那说不定是因为人家宋敛小天使只是觉得你这里位置不错，风水好，想换个地方试试呢。】

067是不相信宋敛会是冲着林涉来。

宋敛小天使多善良啊。

067对林涉负面滤镜已经深入芯片，完全无解除，谁让林涉抠门还不能给它创收。

宋敛小天使要是冲着抠门宿主来，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宋敛小天使眼瞎了。

想想看，像林涉这样一个抠门宿主，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他扭剧情呢，更别提林涉扮演是那么形象，阴沉不讨喜人设真是和书中毫无差别。

别说其他人了，067一个系统都觉得林涉剧情和人设毫无瑕疵。

所以对于如今有点歪剧情，067除了巧合想不出其他理由。

如果硬是要找话，那肯定就是林涉说不定在自己不注意地方剧情没走好，导致出现了小小问题。

林涉对067挑刺报以呵呵冷笑，“那还真是多谢你对我演技肯定啊。”

【所以宿主，买……】

“滚！”

虽然林涉对067报以冷笑，但067话也林涉心底有了点点自信，林涉将宋敛送药膏和信封放进书包装好。

要起身时，前桌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左边同学突然狠狠捣了他同桌一下，打闹间带动了林涉桌子稍稍偏移，桌角碰到林涉。

痛像是神经被人连根拔起，大脑和耳朵里一片翁鸣。

林涉完全被前桌突如其来动作和剧烈疼痛干蒙了，眼前斑点闪烁，还有点轻微冰冷呕吐感，只能手指发青紧紧抓着桌沿。

现在唯一能庆幸，就是自己是低着头，否则一定会被人看见自己扭曲不成型面部表情和微微打颤牙齿。

林涉指尖狠狠攥着书包，书包上都被攥出了褶皱。

宋敛第一时间发现林涉不对劲，少年单薄身形似乎在微微颤抖，一直低着头也迟迟没有抬起，

“林涉，林涉……”

宋敛一连叫了几声，少年才勉强抬起一只手，汗涔涔手掌无力地冲他摆了摆，示意没事。

可少年此刻单薄身形就像一根快被风吹断芦苇，似乎有些恍惚，宋敛隐约看见少年毫无血色下巴和唇瓣。

注意到林涉一直小心捂着腹部，宋敛有些担心，看林涉不舒服样子，宋敛迟疑片刻，还是小心掀开了林涉衣摆。

眼前一幕让宋敛定住了。

少年单薄腹部，正盘踞着大片青紫，伤痕刺目而可怖，在冷白肌肤上异常显眼，红肿痕迹被衬托严重而可怕。

宋敛冰凉指尖只是稍稍触碰到，就感觉到手底少年倒吸一口气，瑟缩了一下。

空气中带着风雨欲来压抑，清冷少年神情愈发沉凝，就连话语中都带上了沉沉压迫，

“什么时候受伤？”

林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衣服下摆被一阵力掀开，冰冷空气侵袭着温热肌肤，突如其来凉意让林涉刚还在恍惚大脑陡然清醒。

这才明白过来是发生了什么。

可惜，已经迟了！

仿佛历史重演，医院里出现过一幕在教室内上演了。

林涉呆滞地看着眼前场景，和自己被选掀起来衣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看着宋敛，再看看腹部无比清晰青紫痕迹。

几乎是条件反射，林涉猛地推开宋敛，慌张将衣摆放下弄好。

“刺啦”

板凳在地板上拖滑出一道刺耳声音，在安静自习课上无比清晰。

下一秒，所有人都好奇闻声转过头来。

林涉和宋敛前桌几人也回过头来，睁大眼，“怎么了这是？”

“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就看到宋敛跌坐在地，一旁是呆滞，手还没收回去林涉。

一个个眼中隐晦地冒起了光，对林涉和宋敛之间情况八卦又关心，不约而同用眼神交流，还有人不禁在心底猜测着，难道宋敛和林涉刚同桌不到一天就要发生冲突，大打出手了？

孔寒同样拧着眉，转头盯着林涉，只不过他眼神中带着点关切和担心。

教室众人无声目光热切到让人不可忽视，让林涉如芒在背，习惯独自一人林涉沐浴在众人视线中，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抿着唇，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只有跌倒在地宋敛注意到少年从额发间泄出不知所措，少年自己好像也被自己下意识举动惊住了，连头发丝都上带着歉意惊慌。

少年手足无措伸着手，讷讷道歉，“对不起。”

如果不是宋敛离得近，都快怀疑自己能不能听到少年如蚊声道歉了。

宋敛发现少年伸出手正是他受伤那只，犹豫片刻，这还是没有搭上去，而是自己掸了掸衣服起身，面色如常坐回椅子上。

林涉看宋敛冷漠略过自己伸出友谊之手，心都凉了，可怜巴巴缩回手，在心底哀嚎，

“糟了糟了糟了，宋敛小天使生气了。”

林涉痛苦面具。

067非常冷漠，为宋敛委屈，

【谁让你推他了。】

“我这不是被吓嘛。”林涉心虚又愧疚。

067哼哼唧唧，【那之前宋敛在医院掀你衣袖，你这怎么没反应？】

“那不一样啊。”

林涉委屈超大声辩解，“手腕上又没多少伤，再说了，胳膊和肚子能一样吗。”

肚子明明比胳膊更隐私。

林涉虽然这样想着，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不安。

也不知道宋敛小天使这一跤摔怎么样，他才出院还需要好好静养呢，就被自己给推了一个屁股蹲。

可别人家今天早上才出院，下午就被自己又给干回医院去了。

那李老师不得气炸。

最关键是，要是在进医院，那宋敛拉下课程还能跟上吗？

自己怎么就这么手欠呢？

林涉又悔又愧疚，这惊慌之下本能反应他也没想到啊。

可谁知道宋敛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宋敛眼睁睁看着同桌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就因为自己没搭着他手起来，同桌气息就开始渐渐阴郁，头顶上跟遮了乌云似，羞愧埋头种蘑菇。

心底无声叹了口气，宋敛冷漠环视一圈，清冷视线扫过那些好奇看过来同学，尤其是前桌几人，更是直面宋敛零下温度，当即怂兮兮缩着脖子不敢八卦了。

冷漠疏离态度也让其他人讪讪回头，假装埋头写作业。

不过……

宋敛看了眼不远处，对自己视线视若无睹，依旧拧眉直勾勾盯着林涉孔寒。

眼神有些微冰冷凝滞。

孔寒注意到宋敛凝霜寒冰眼神，矜傲视线在宋敛身上停留了一两秒，孔寒距离林涉较远，并不能看清林涉情况。

宋敛掀开林涉衣摆，查看情况时孔寒也没注意到。

这个时候只能拧着眉，心底有些急切又有些烦躁，宋敛不像是会为难林涉人啊？林涉也不像会主动惹事人。

但从他角度只能看见林涉乌黑头发，并不能看清林涉额发下正脸，孔寒见林涉始终低着头，没有抬头意思，才略有些烦躁转过头去。

“寒哥？怎么？”

同桌小弟非常小声地叫了一声孔寒。

孔寒不耐，“闭嘴！”

宋敛见状，指尖轻点着试卷。

看起来孔寒好像和林涉关系挺近，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好起来了？

隔壁同桌还在歉疚种蘑菇，委屈又可怜气息让宋敛实在是心头不忍，只能给都快发芽蘑菇好声好气解释，“你胳膊上伤不是还没好吗？”

林涉眼中一亮，乌云消失了，气息放晴了。

简单好懂让宋敛心里发软。

林涉蓦地转过头来。

黑瞳晶亮，眼巴巴看着他，像是迫不及待想说什么。

不过在看了一圈周围，尤其是几个假装写作业，实际上正竖着耳朵同学，林涉还是咽了咽唾沫，鬼鬼祟祟地靠近宋敛，亮晶晶瞳仁盯着宋敛，

“你没生气？”

宋敛有些失笑，清冷声音里也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笑意，就连语气中温度都暖了一些，“怎么会是我生气，是我应该和你道歉。”

“对不起。”

宋敛声音很轻，却带着清晰可闻郑重。

林涉惊吓摆手，小声道，“不不不，应该是我道歉才对，对不起，我不应该推你。”

“你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地方，要去医院吗？”越说道后面林涉越紧张，生怕自己真把刚出院，还异常柔弱宋敛真推受伤了。

宋敛摇头，“我没事。”

“真没事？”林涉怀疑打量着宋敛。

宋敛唇角微勾，又很快平了下去，反而向林涉道歉，“我真没事，还有，着没有经过你允许和同意，掀了你衣服，是我错，对不起。”

听到宋敛话，林涉不禁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被遮盖起来肚子，深色衣服此刻正服帖盖住那些可怕伤痕，着林涉本人也有些踯躅。

倒不是生气，更多应该是惊慌和害怕，还有想要保留微薄自尊难过。

但他也知道宋敛是担心自己，否则，宋敛也不会做这样举动。

林涉将下摆衣服又往下拉了拉，指尖攥着衣摆，“是我反应太过激，不关你事。”

宋敛不住摩挲着手中笔，长长睫毛盖住了他眼中情绪，清冷平静面容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你伤，是刚刚他们打闹时候碰到你了？”

宋敛眼神示意前桌那两个刚刚打闹碰到林涉课桌人。

“有点吧，也是我自己没注意。”

林涉被宋敛提醒，才想起来将课桌朝后面移了移，确保不会再被前面碰到，宋敛和林涉同坐，自然要和宋敛对齐，在林涉搬动之后也将位置朝后挪了挪。

随后一边拿出一张试卷，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肚子上是怎么回事？没去医院吗？”

林涉卡壳了。

不自在换了个坐姿，林涉有点紧张吞咽了口唾沫，一边小心觑着宋敛，一边有些结巴想着能糊弄过去借口，眼球不停转动着，

“我前几天不是被车擦碰到了吗，其实当时不止是擦碰到不只是胳膊，不，应该说不是擦碰，我被车撞了，撞还挺严重，已经去看过医生了。”

“真？”宋敛探究凝视着林涉。

“真得。”林涉及其严肃和宋敛保证。

神情过于认真肃然，宋敛一时间无法看出林涉真正想法。

宋敛微微皱眉，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总觉得林涉身上痕迹不像是擦伤。

而且根据林涉今天一整天行为举止，宋敛隐约感觉林涉伤似乎不止胳膊和肚子两处。

但林涉把自己包裹实在是太严实，宋敛什么都看不清，而且刚刚匆匆一瞥实在是太过匆忙，他还没来及看清林涉就已经推开他，挡住伤口了。

宋敛摩挲着指尖，林涉态度也有点过于激动和反常，不仅如此，林涉好像并不喜欢别人碰他，也不愿意让别人发现他伤痕。

敛神沉思片刻后，宋敛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什么时候伤？”

林涉也不知道宋敛信了还是没信，睫毛颤动，如临大敌，“就前几天。”

“疼吗？”宋敛观察着林涉，语气平静。

林涉在宋敛视线中越来越僵硬，低头小声清了一下喉咙，努力思索，“还……还行，一开始挺疼，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过不能碰到。”

“你还记得是哪条路上撞？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宋敛好像是随意问话却让林涉神经越来越紧绷，心里叫苦。

他怎么知道是哪条路上撞得，宋敛为什么要问这么细？这种突如其来关心让他有些慌啊。

林涉手指头都快绞断了，说越多漏越多，干脆一咬牙，硬着心肠转移话题，

“你以后不要随便掀我衣服了，我不喜欢。”

宋敛顿了一下，清冷眸中浮现出歉意，声音低落，“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涉被小天使失落道歉声弄得愧疚难安，总觉得自己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歹坏人。

人家宋敛小天使没在意自己把他推进医院不说，还不计前嫌给了自己一管药膏，刚刚更是第一个注意到他不舒服关心他。

结果自己呢，不仅狠狠推了人家一跤，还恶声恶气嫌弃宋敛多管闲事。

林涉羞愧都不敢看宋敛了，在心底和067嚎啕大哭，

“我太坏了，我怎么可以这么坏！”

沉浸在自责中林涉完全没注意到宋敛眼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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