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什么,捉住她的一只腕子,带着她走。
“去哪里?”欧鸥问,“报警吗?对了,是你的保镖把要抓我的人赶走了?送去警局了吗?酒吧里的人怎么全不见了?得有人给我作证,证明是那群人先欺负我我才还手的。我伤人的行为是自卫。”
“呵,算了,不会有人出来作证的,换我也不会吃饱撑着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所以那个号码确实是你的手机?你看见我的未接电话了,回拨过来发现打不通,就进来找我?及时帮了我?”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你放我鸽子的事情,我原谅你了。你不用跟我道歉了。谢谢你,哥哥。”
“……”他仍旧一声不吭。
欧鸥被他带进了一家药店,他问店员买了药,又多付了一笔钱让店员给她处理伤口。
之前无论是被拖拽还是她自己砸酒瓶打人,均弄出了些伤。
倒都不算严重,几道小口子泛血珠,欧鸥压根没感觉,最疼的除开头皮就是膝盖处撞出来的淤青,说是淤青,其实颜色深得快发紫了。
欧鸥坐着任由人家帮她的忙。
店员的手脚麻利,没耽误太多时间就给她弄好了。
欧鸥到了句谢。只觉得伤口被处理过后反倒变疼了。
弄得她都因为膝盖的淤青差点没办法从椅子里站起来。
他伸手过来扶她。
欧鸥也跟他到了句谢,并说:“哥哥救了我,只是原谅你放我的鸽子,谢得有些轻了。”
他开口:“真要谢我,就听我的,少来这些地方,来了也早点回去。”
语气略严厉,不如以往那般温和地建议,可能正是因为没了温和,他的严厉便也没了平日里那种长辈的口吻。
而欧鸥应声停下了脚步:“哥哥的意思是,我如果不来酒吧夜店就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对吗?”
她挣脱开他的手:“我之前以为你只是仗着年纪比我大、阅历比我丰富,所以出于好心才喜欢说教我。现在看来,你和那些在社会新闻底下指责那些遭到欺辱的女孩子穿着暴露怪不得被恶人盯上的人有什么区别?”
“我喜欢来酒吧蹦迪没有错,来酒吧不违法,酒吧是给人放松休闲的地方。玩得来就交个朋友,玩不来也不强求,该被指责的是那个被我拒绝了还纠缠我的男人,而不是怪我。我没做错任何事。”
他看着她,金丝细边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十分幽深。
欧鸥不想理他了,直接走人。
他抓住了她的腕子,轻笑:“抱歉小鸥,是我不对,你没错。”
莫名地,欧鸥觉得他好像不仅仅在为他刚刚的话道歉。
她没回应他,就地落座这路边。
“怎么了?”他蹲身。他觉得她的情绪是不对的,从酒吧的卫生间打开门看见她,到刚刚她什么也没管直奔便利店去买套,再到现在突然坐在这里,她一直是不对劲的。
欧鸥抓起他的一只胳膊,放到她的膝盖上,她的脸埋下去,贴在他手臂的衬衣上:“没什么,你别说话。”-
很快,聂季朗察觉她的身体在细微地颤抖。
……她,在害怕。在事情结束后的现在,才敢流露出她的害怕了。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回家,小鸥。”聂季朗的声音在平静不过,将她从地上抱起。
她的丸子头早就散乱得不成样子,此时发丝因为她在胸膛的侧头而掩盖住了她的脸。
她明显有意不想让他看见她现在的表情,她的声音也特别平静:“还没报警,还没去警局交待情况。不能这么放过他们,不能大事化小,即便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否则以后还有其他女孩子会被他们欺负。”
“我来办。不会放过他们。”聂季朗迈开大步走向车子。
阿德还在处理事情,阿苓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就停在旁边,打开车门等着他们。
聂季朗带着她坐进后座里听见她问:“我作为当事人不去警局可以?你确定你能办?对你不会造成麻烦?”
“嗯,”聂季朗低头看她有些游离的表情,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他的手指轻梳她染成蔷薇色的头发,声音淡得谙一丝凉意,“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地盘。”-
由于在车上睡着了,还睡得特别熟,欧鸥忘记自己怎么好好地睡在老洋房的卧室里,脸上的妆卸得干干净净、衣服也换成自己的睡裙,而且内裤是她行李箱里干净的一条,也没有让她穿着内衣睡觉。
和第一次她在这里过夜之后醒来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洗漱之后,欧鸥浪费了两秒钟的时间犹豫要不要往睡裙里套内衣,最终还是选了一件成熟性感的,然后就往某位老男人的房间跑。
他的房门开着,他人不在,欧鸥迅速下楼,小跑向厨房。
这回对了,他在厨房做菜。
欧鸥在厨房门口猛刹车,在她开口之前,他因为听见她的动静率先回头看她,目光掠向她裙摆下露着的特别刺目的淤青:“跑这么快,是不疼了?”
欧鸥随着他低头,手捂到上面轻轻按了一下,觉得奇怪:“对啊,一个晚上就不疼了?这淤青糊弄我啊,看起来厉害罢了。”
他转回头继续洗菜:“和你摔酒瓶子划人的架势一样。”
欧鸥怔愣两秒,意识到他竟然在调侃她,她立即走到流离台前,凑到他身边,歪过头去尽可能地看他的脸:“哥哥,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和我很熟?”
真的,她要怀疑自己幻听了,他的调侃里似有若无流露的亲昵,是前所未有的。即便从第一天认识他,他便待她十分耐性温和。
“所以真的是因为你给我收拾的?你把我给看光光了?嗯?”她勾唇,隔着他的眼镜镜片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嗯,她保证她只是普通的眨眼睛,不是眨电眼。
“住了这么久你不知道家里有保姆?”他笑笑,将洗好的生菜放上砧板。
欧鸥转个身,腰臀抵着流离台,微微弯身盯着他低头切菜的侧脸:“知道有保姆又怎样?我睡着了,哥哥你撒谎赖到保姆身上,我也不清楚不是吗?当然哥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