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赌场门口迎宾的高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张东植身边,戴着墨镜,一道细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旁边,一脸自负,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着高展惊讶的样子,扶了扶墨镜,笑着问道
“怎么?看到我回来很惊讶吗?听说你现在的名气,已经完全超出了我,所以就和东植一起来了。我想,你不会不欢迎吧?”
高展艰难的吞咽下口水,眼中写满了忌惮,但还是恭敬的躬身鞠躬,问候道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阿鬼大哥是汉城的传说,我怎么会不欢迎您呢?”
阿鬼只是透过墨镜,盯着强笑的高展,呵呵轻笑着,回道
“我可不是什么传说,高尼才是。所以,我今天才会来到这里,从这里开始,一步一步从高尼手中拿回一切。不妨碍你继续接待其他人了,等赌局结束,再一起喝一杯吧!”
说完,阿鬼率先向赌场内走去,张东植对着高展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后,也跟在阿鬼的身后,一起走进了赌场。
看着阿鬼和张东植的背影,高展既担心,忧愁,又出奇的愤怒。担心的是阿鬼的威名,忧愁的是出战的咸大吉,不会是阿鬼的对手。
愤怒的是张东植的自鸣得意,本无冤无仇的阿鬼,插一手,和自己作对。
可现在,赌局已经立下,他也没其它办法阻止,只能寄希望于最后一局决胜局的抽签上,能够抽到棋局。
没一会,看见宋泰锡和木匠推着god到来,高展强挂着笑,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宋泰锡,不要有压力,自己会一直支持他,是他最坚定的后盾。
晚一步到来的吴社长,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只是礼貌性的和高展一鞠躬,随即便无视了宋泰锡一行,带着人直接进入了赌场。
最后一个到场的,当然只有钟维正了,身边带着三个女人,四周围着黑熊,佐维,大胆,小富四名保镖。本来要和他一起出席的两个金门集团的理事,一个因为家里的事情,另一个则是身体不舒服,都没办法赴会。
不过,只是见证而已,有一个能够代表丁青的钟维正出席,也就足够了。
如果高展是一个漂亮的妙龄女子,钟维正也许还乐意和他寒暄,说笑一阵。可惜他只是一个说不上多老的老头子,钟维正自然没心情,和他废话太多,直接在他的引领下,进入了赌场。
一进入赌场,就是一道安检门,这是为了今天的赌局,特意设立的。目的自然就是防止有人在身上藏有武器,输红了眼,不管不顾的造成流血冲突。
所以,今天每一个进入赌场的人,都会经过安检门的检查,防止身上藏有刀具,枪械,连钟维正一行人都不能例外。
此时的赌场内,稀稀拉拉也坐了不少人,除了和高展,张东植交好,来看热闹的人外,也有一些两家赌场的贵宾赌客,来欣赏今天的大战,押注看好的一方。
其实,除了高展的赌场,金门集团下面的一家赌场,也有这次赌局的转播,接受外围投注。收益,按四三三分,金门集团拿走四成,算是这次见证的报酬。
至于,三方最后要分给其它涉及的大人物多少,会剩下多少,那就是各自的秘密了。
牌局和棋局之间,相互隔绝了一段距离,避免会打扰到对方。
宋泰锡正襟危坐,两只眼睛透射着择人而噬的光,凶狠的盯着坐在对面的吴社长。而吴社长也不妨多让,没有一点躲避,退缩的和宋泰锡对视着。
棋局那边的两人看起来已经准备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只等作为主持,见证人的钟维正宣布开始了。
而牌桌这边,却只有阿鬼和张东植坐在安排好的各自位置上,咸大吉和徐室长站在一旁,看着好似正在等着高展。
高展也明白一定是阿鬼的出现,让准备出战的咸大吉和徐室长倍感压力,迟疑着没有上桌。暗自叹了一口气后,高展便和钟维正告罪一声,来到咸大吉和徐室长面前,低声道
“没想到张东植那个狗杂种,居然能请得动阿鬼帮他,是我疏忽了。徐室长,大吉,你们也不要有负担,即使输给阿鬼,我也不会怪你们。不过,能够动用的赌额限度,我只能给你们一人十亿。尽管去努力,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怪你们,所以不要有压力。”
尽管有着高展的开导,徐室长依旧还是十分紧张,阿鬼的传说实在太过恐怖,让他有些惧怕上桌和阿鬼对赌,害怕从此失去以后和人对赌的信心。
就在他支支吾吾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咸大吉抢先开口,笃定道
“高先生,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我有办法能够帮您赢下张东植和阿鬼!”
高展有些诧异的看着笃定的咸大吉,反问道
“你有办法?”
咸大吉点了点头,再次重申,道
“是的,高先生,我有办法帮您赢下他们!”
高展盯着咸大吉的眼睛,咸大吉坦诚的和他对视着,眼中写满了自信。被咸大吉的自信感染,高展脸上的一丝愁容,缓缓消散,笑意取而代之,左手的虎口在下巴处的胡须摩挲了几下,问道
“说说你的办法!还有,需要我做什么?”
咸大吉嘴角弯起,竖起了三个手指,每说一个条件,便放下一根手指
“赌注限额不能太低,至少要和张东植,阿鬼相当,否则,会被对方以高注压死,错失击败他们的机会。”
“徐室长虽然能力不错,但无论和张东植,阿鬼这样的老手相比,还差了一些,所以,请让我请来的高手,顶替他。”
“给我最大的自主权,无论我怎么做,请相信我,不要阻止,给予我最大的支持。只要高先生您能答应我的这三条条件,我保证,一定会为您赢下他们,为此,我可以压上我的一切,包括性命。”
说着,咸大吉挥了挥手,一名赌场的服务人员拿来了一个大包,咸大吉打开将里面满满的钱,展示给对方,继续说道
“这里面除了您给我的钱外,还包括我卖掉了房产,车子,以及老家的一切,筹集到的全部。如果您同意我的条件的话,它们和我的这条命,也会成为赌注的一部分。”
高展此时,真的被咸大吉破釜沉舟的勇气,自信,震慑住,沉默了几秒后,轻笑着拍了拍咸大吉的肩膀,道
“都交给你了!我等着看到你的胜利!徐室长,坐在我旁边吧!和我一起为大吉加油!”
高展同意了,徐室长也不会有异议,虽然他对高展给予咸大吉如此高的信任,心里十分不忿,但他是真的不敢,也不想上桌和阿鬼赌,索性就装作碍于高展的命令,委屈求全,跟在了高展的身后,向观众席走去。
咸大吉的心中,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淡定,实际上,在高展没表明态度的那几秒,他的心也是紧张的七上八下,难以安静。直到高展同意下来的一刹那,咸大吉的心才落了下来,暗暗舒了一口气。
笑着对着高展的背影,做了一个双指敬礼致意的动作后,咸大吉双手一打响指,滑步向后一转身,左手背在后侧腰际,右手在额头上方,虚空翻了几下,而后顺着躬身的动作,向下一挥,做出一副请的样子。
就在其他人不解的时候,观众席角落,一个口罩,墨镜,鸭舌帽,将自己裹得严实的男人,站起了身,走几步,脱下一件遮在脸上的遮挡物,帽子,墨镜,口罩,一一被丢在地上。
随着男人脱下伪装,步入中间的赌桌一侧,人群中,也响起了一小部分不可思议的惊呼,抽气声。而坐在赌桌上的阿鬼和张东植,随着男人的出现,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回过神的阿鬼便率先一边缓缓的鼓起掌,一边狰狞的冷笑着,招呼道
“好久不见啊!高尼!”
仿佛如没看到,阿鬼故意勾动着右手的不灵便和脸上的狰狞,高尼真的像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笑容灿烂的挥了挥手,和阿鬼招呼,道
“哎一股!真的是好久不见了,看起来你过的还不错,至少右手的恢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为你治疗的那位医生一定很贵吧?希望这次赌完后,你还会有足够的钱,再请他帮你治疗。大吉啊!快点开始吧!你舅母还在老家等着我一起吃晚饭,我可不想晚上被她关在门外。”
咸大吉笑眯眯的配合着高尼,微微一躬身后,转头看向饶有兴致看着一切的钟维正,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道
“选手都已经准备好了,作为主持人,不是应该宣布开始吗?”
而后眼神便越过钟维正,变成深情凝视,盯着钟维正身侧的许美娜脸上,道
“美娜啊!等着我,我马上就会有足够的钱,让你回到我的身边了。”
咸大吉的话,让观众席的人纷纷侧目,钟维正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黑熊刚要发出斥责,却被钟维正先一步挥手打断。
而后,在宣布开始后,便直接坐下,伸手将许美娜和禹智妍搂在怀中,嘴唇故意贴紧许美娜的耳垂,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什么,还是因为耳垂被热乎乎的气息浸染,许美娜的脸蛋上,红云飘起,越发艳丽诱人。
坐在一侧的高展,对于咸大吉的挑衅,有些始料未及,心中埋怨他的同时,又小心观察着钟维正的脸色。虽然见钟维正的表情,不似有所介意,但还是对着徐室长使了个眼色,徐室长会意,离席而去,拐过一处走廊,来到一处房间,推开门,对着里面被一个年轻男孩陪着的漂亮女人,招呼道
“呀呀,夜莺啊!让你弟弟一个人留在这里,你需要开始你的工作了!”
被称为夜莺的漂亮女人,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后,便抱着年轻男孩,看似在安慰着这个被吓到的男孩,实际上,却是在用暗语,确定隐藏武器的各处位置,将之传达给另外的同伙。
“1-5,4-2,6-7,8-8,这边的,我会在动手前,运出去!”
“ok!祝你好运,影子!”
“也祝你顺利,夜莺!”
“好了,姐姐要去工作了!你一定要乖乖的留在这里,不许乱跑,等着姐姐回来哦!”
影子挂着一副懵懂无知,乖巧异常的样子,乖乖的点了点头,而后,就拿着一个佐罗塑料玩偶,坐在那里自说自话的和玩偶玩着“对话”游戏。
徐室长只是瞥了一眼影子,便不再在意,只是催促着夜莺快一点,不要让高展等太久。
……
“请问您,多久才能修理好啊?”
“是啊是啊!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我儿子还让我帮忙录下今天的比赛呢!”
“该死的,你们就不能快点修好吗?pc房里没了电,客人们都要走光了!”
“……”
一群附近的住户围着假模假样修理电路的马克四人七嘴八舌的催促着,搞得几个本就等得不耐烦的四个年轻人,心里变得更加暴躁。没几句话之间,就和周围围着的人吵了起来。
还好,张东植手下的朴大奎来得及时,不然,两方之间的殴斗必然不可避免。
说了很多好话,保证,朴大奎才总算劝走了围着的人群,而后,又呵斥了马克四人几句,告诫他们不要节外生枝,老实的等到信号,再通过举高车,迅速爬上赌场的屋顶,会有人接应他们,抓紧行动。说话之间,眼角扫过街尾,瞥见了一个体壮如牛的鬼祟身影。
朴大奎又草草交代了两句后,就小心翼翼的向着街尾追了过去。
……
高展赌场下方的下水井内,张俊锡忍着刺鼻的气味,坐在墙壁旁,静静的等待着咸大吉的信号。一个鼻孔奇大的中分男,走了过来,屏着呼吸,道
“仁,俊锡哥,还有等多久?这里真的是太臭了,奇主哥有些受不了,一直在吐!”
张俊锡看了对方一眼,微微放低声音,道
“让奇主再忍耐一下,应该不用太久,就会有信号发过来。德曼啊,一会记得看紧奇主,别离开我的身边,明白吗?”
郑德曼从小和张俊锡兄弟,以及孔奇主一起长大,已经习惯于听从张俊锡这个大哥的命令,自然没有任何迟疑,点了点头。而后,又反应过来,也学习张俊锡的样子,放低了声音,问道
“俊锡哥,是不是……”
没等郑德曼的话说完,张俊锡便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口中则是再次强调,道
“记住看着奇主,不要随便行动,别离开我的身边,除了我们自己,谁都不要相信。”
郑德曼意会,明白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而张俊锡则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郑德曼听一般,低语道
“在钱的面前,多年后重逢的家乡朋友,也要有所防备,学会小心一点,多顾虑一些。”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张俊锡眼神幽幽的看着漏出点点光芒的墙壁,仿佛目光能穿通墙壁,探视到墙壁另一面的咸大吉的脸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