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婵此刻,脸颊红的简直要滴水。
亏得自己还仗着家中有爹不怕事,想寻个机会找人家岔呢。
结果人家并不是性格讨厌,而是真的高人!
天下无论何处,什么领域的宗师高人,无论是谁,岂能没有点高人脾气?
更何况,这等非乎人而近乎仙的存在?
秦若婵想起这些日子多次冲撞人家,此刻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荒唐,太可笑,太幼稚了!
自己但凡有个三分眼力,看出这人非凡之处,今日也不至于,也不至于……
想想自己刚才还打算跟人家一较高下呢,
现在回头一看,真是可笑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货……呸,这位仙师今斗酒成诗,怕是以后多半要名垂千古的节奏了。
那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等等,自己不会被跟着载入史册吧?
那岂不是成了千古笑柄了!?
好家伙丢脸丢到史书上去……
秦若婵感觉,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不行!
得想想,呃,用什么姿势负荆请罪了……
……
数日后。
长安城南一处精致的宅院中。
一间静室内,几名婢女往来穿梭,端水送药。
一名老者面色疲惫的坐在床边。
床榻上则是另一名老者。
“崔兄,你就消消气吧……何至于此?”
“卢兄,我实在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咳咳咳咳咳!”
“崔兄别急,你先缓缓!来人!水!快水!”
婢女立刻端来了水,老者接过水,亲自给榻上的老友服下,随后又拍背给老友顺气。
这人正是范阳卢氏家中的老爷卢长庚,原先城南集会的数名老者之一,虽无官职却在五姓七望之列,贵不可言。
床榻上之人自然是清河崔氏的崔白鹤了。
一两个月前开始,他清河崔氏本就不断遭遇重创。
先是出身清河崔氏的官僚,全部被连降三级,儿子崔云直接气的一命呜呼……
随后,造纸工业的冲击……
结果前几天,清河崔氏又遭遇了新的噩梦。
卢长庚自然知道清河崔氏遭遇的事情,其实当中相当一部分,他荥阳卢氏一样有份,无非是程度稍轻一些,没清河崔氏这么惨罢了。
卢长庚兔死狐悲,夜深人静时,不免惶惶不可终日。
我荥阳卢氏几百年的家业啊,当年祖祖辈辈,经历了多少风雨。五胡乱华的大乱世中,抢劫商旅村庄,多不容易?好容易才积累下这么点家业。
如今总算是金盆洗手上岸,也算开始诗礼传家了。
难不成,还要毁在自己手上不成?
思来想去,卢长庚感觉,太原王氏根基太厚,只怕没那么容易受损,与荥阳卢氏还有些不同。
要想结成一个更紧密的联盟,还需要其他的考虑。
不结盟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思来想去,他决定来受损最大的清河崔氏这里看看。
这一来,恰逢崔氏老爷子崔白鹤气病了,这不就遇上了么。
不过卢长庚最近也是在忙卢氏的内部事务,多余的事情也没关心,所以也很好奇……
崔白鹤不是号称铁石心肠,这咋又气病了呢。
……
“崔兄,
身体要紧啊!”
“卢兄,你是不知道,这李二何其可恨啊!他……”
“他怎么了?”
“他前些时时日,颁布诏书,竟然要移风易俗。这年轻人都自行成婚嫁娶了,哪里还有门户的用处?这天下不看门户,不是就乱套了么?”
“呃……这倒也是,不过崔兄,这点事可以从长计议,我等慢慢想办法应对便是,何至于气成这样啊?”
“唉……卢兄,你是不知道啊,就是因为李二这该死的诏书……”
……
随后,崔白鹤便将崔氏家中的崔品玉一事向卢长庚介绍了一通。
卢长庚一听,顿时哑然。
还有这等事?
崔白鹤气的又是一阵大咳,
“这个不成器的……原本正德孩儿去世,我崔氏就已受重创。”
“如今又设下这险恶之局,令我品玉孙儿去籍为奴,我,我……我清河崔氏,怕是药丸啊!”
卢长庚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
天下还有这事,可算是开眼界了。
虽说……
对于同为五姓七望的清河崔氏有些同情,不过实话实说的话……卢长庚对这个崔品玉一点同情都没有。
还与人斗诗还输了,这不就是自取其辱吗?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能勉强安慰崔白鹤,毕竟这人还是比自己长几岁的。
“算啦算啦,崔兄何必这么激动呢,品玉孩儿又不是……不过这人究竟写了什么诗?怎会全场顶礼膜拜?”
“还不是王福畴那奸贼,给那黔首泥腿子站台!若非此人出马,焉能让那一个乡下出,商贩为业的小子出尽风头?哼!!!”
崔白鹤又要发怒,卢长庚怕他急火攻心,只得转移话题问情况,
“别急别急,崔兄慢慢说便是,何必动怒。这王福畴……”
“究竟怎么给那小子站台了?”
“这……老不羞,居然直接下拜,认那小子为师了!”
“什么?!”
……
卢长庚傻了。
他也算读过不少书,知道王福畴是谁。
大唐天下,如今大儒掐着指头数五个,王福畴闭着眼睛也能拍个前三。
并且这人虽然家底也不错,但却不与一般世家来往,真是个书呆子家族,因此反倒与李二天策府那一系的官员来往颇多,不可小觑。
如此风头正盛之人,居然会给一个商贩少年下拜,还认人家做老师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要不是崔白鹤气成这样,打死他都不信能有这种事!
这人的琴艺诗才得绝到什么地步啊???
卢长庚忍不住了,“这个少年究竟写了什么诗,能让王福畴这样?”
“……唉,便是这些艳曲了,你自己看吧!”
说罢丢出一张信笺。
卢长庚打开一读。
“其一,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只是当时已惘然……?”
卢长庚看完第一首就觉得十分惊艳。
这诗果然不俗啊,反正自己肯定做不出这样的好诗来!
“其二,岱宗……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嘶!”
第二首看完,卢长庚整个人头皮都是一阵发麻。
这诗太霸气了!
你特么管这叫淫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