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匪不奇怪,但是这么火急火燎的来禀报就不可能是寻常海匪滋扰——
什么叫滋扰?用游戏里的术语说,就是他恶心你了一下,但你血量也没怎么掉下去。
在海上的情况,滋扰就是说遇到了海匪来劫掠不假,不过因为自身武备充分,这波海匪费拉不堪,海上天气多变突发风浪,总之这帮海匪没有得手——就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不会有急报。
当然,如果有一条两条的商船真没了,那可能值得禀报一下,但……
但也不会在这种场合!
因为王景等人都是决策者,海匪的猖獗程度他们一开始就掌握的很清楚。
有一条两条三条商船被海匪劫掠,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了。
这样的情况下,王景也好苏大寿也好,自然……
也就会跟清楚账就好了,不用特意来报。
尤其是老爷们喝酒的时候,切莫扰了老爷们的雅兴!
这一条王景当然不会说,但苏大寿是对府邸中的下人打过这种招呼的。
当然,王景他们也有默契,对苏大寿印象也不错,知道他的人不会干不识趣的事情。
但今日这小厮跌跌撞撞的闯进来,莫非是……
王景裴寂苏大寿一众人,本能的菊花一紧!
难道?……
小厮只说了商船出事,还没说具体情况,众人就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奢侈精致无比的花厅之中好似突然闹了恶鬼,猛地浮动起一股森寒的气氛。
而接着……
小厮便拱手急急说了,“诸位老爷,这几日出海的商船,全被海匪所劫,各船管带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今日才逃回了这杭州城啊!”
“什么?”
王景一听,心里简直咯噔一声。
这……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居然真的出了大问题!
这意思,难道遭劫的有很多商船?
花厅一片寂静,王景心脏狂跳,急急忙忙的询问了这么一句。
而接着呢……
小厮用力点头!
“老爷们,千真万确啊!那些管带当中有不少,小人都认识啊!”
“这几日出去的商船,又是全军覆没!”
……
小厮这一句,直接让本就无比安静的花厅,瞬间仿佛沉入了海底。
而王景,裴寂,苏大寿等人的心脏,好似也沉入了海底……
冰冷,重压。
喘不过气!
一股无比诡异的气息,仿佛瞬间浮现,笼罩在了整个杭州城的上空!
怎么可能……
王景呆滞许久,面如死灰,双眼睚眦剧烈,好似魔怔了一般,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
王景思来想去,今日之情况,也绝不可能发生!
怎么会……
怎么会,海上的海匪,居然闹得这么厉害了?
竟然又是一次性团灭了船队!
而关键还是……
“……我等已将船队分成小股,怎么……怎么……”
崔白鹤呼吸急促,眼神呆滞!
和王景一样喃喃自语。
和王景一样,崔白鹤,李天城,郑太山等人,也是满脸骇然,眼神僵直。
谁也想不明白,为何船队竟然还会出事!
岂止想不明白,简直就是无法理解。
王景裴寂苏大寿等人,你看我我看你,众人眼中的骇然却许久无法消散,好似连空气都变得诡异邪恶,而且危险起来……
茫茫大海中风雨雷电交加,雾气升腾,好似无数恶鬼,随时可能盯上任何人……
现在的王景这帮人,就是这种感觉!
有鬼!
崔白鹤一开始就喃喃的问出了问题。
但……
许久许久的时间过去,花厅之中,还是一片死寂。
……
是的,船队已经拆分。
从大规模统一出航的船队,拆分成一个个小股船队,可是……
居然还是遭到了密集的海匪劫掠,而且纷纷翻船。
要知道五姓七望的船队,船只上的武备都是大幅超过寻常商贾的船只的。
抗御海匪的能力自然也要超出,还句话说……
要想抢劫五姓七望的商船,难度很高,门槛很高!
一般海匪,肯定搞不定。
但是这次……这次却居然出现了这么多的海匪,将已经打散的船队又一次洗劫了个干净!
“这……不对啊……”
王景满脸惊恐,眼神呆滞的望着地板,仿佛青石板上长出了花朵,“船队既然拆分,怎么会还有这许多雄强海匪盯上……这些海匪定然不是寻常海匪,怎会如此密集的出现……不对啊,这不对啊……”
王景现在脑海里只有几个字而已。
这河里吗?
这薄荷里!
但究竟是为何,王景却是一点思路也无!
不过好在裴寂就在这里。
尽管得知消息,裴寂也是震惊加懵逼,不过很快……
裴寂还是有了思路,目光渐渐的从惊恐慌乱,逐步转为了坚定冷傲!
自己,可是五姓七望的智囊!
王景他们可以慌,自己怎么能慌?
自己可是衣冠圈的天下第一名士!
于是接着呢裴寂就说了。
“诸位,稍安勿躁!”
……
被裴寂突然这么一嗓子,王景苏大寿等人都愣了一下,接着纷纷将目光从地板和房梁,转向了裴寂!
一双双眼睛充满焦灼,好似失去了母亲的婴儿,又好似溺水之人看到了稻草一般!
这眼神让裴寂也不由得一阵得意,而心中……也是真的得意,因为裴寂反应还是块的,他真的有了思路。
“诸位,要在下说呢,这就是炸胡!”
“什么叫炸胡呢,就是说……天下事,有不如意之时,有得意之时……这都是运气。诸位,不可因为一时运气不好,就自乱阵脚啊!”
裴寂好似夫子训话,又似慈父鼓励孩儿一般,说了这么一番。
而他这样一说,王景却是绷不住了,急道,“可是裴兄,这船队运气也太差了吧,哪里会一次性冒出这许多悍匪,又将我等船货洗劫一空啊?”
王景感觉这事就特娘的离谱,这悍匪也太多了吧?
不过接着呢,裴寂就摆了摆手,脸上……已经恢复了淡然的高人风范。
“王兄,天下人皆有时运不济之时。我等既已将船队拆分,便再无遇上之前那些海匪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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