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南诏国亡不亡并不是他这种人说了算,朱瑞泽在南诏国历代的丞相里就是垫底的,左相若是倒第一,那他就是倒第二。
他转身对希灵厉声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朱家什么都不怕,她若是再被商凝丹那个小蹄子欺辱,本相定会进宫面圣!”
看着他迅速去往后院的背影,希灵的心开始剧烈地乱跳起来。每次小姐有什么话传回来,他都会当着她的面数落小姐,而后又去找夫人。
可是……小姐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被殿下多嫌弃啊。
希灵把这一切跟刚午睡起来的朱佩说完,她只是淡淡地点头,轻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她这个爹只怕不仅动了换新君的念头,更有篡位的野心吧。
“你去凌慧轩看看繁钰姑娘在不在,本宫有东西要给她。”朱佩转过身对希灵吩咐。
希灵抬头愣了一下,又找她?昨日不是才把她安顿好吗?能有什么东西忘给?
抱着这种心思,希灵去到凌慧轩刚问了一句,就觉得头顶晴天霹雳:“什么?西跨院?去给良娣当奴婢?”
“是,希灵姑娘,良娣身边的姑娘特意过来说的,您请回吧。”嬷嬷还是那副口气,冷得很。
这无疑是激怒了希灵,只听她大骂:“你们凌慧轩的人脑子被狗吃了?人是我送来的,要调去干什么,那也是我们太子妃说了算!良娣说一句话,你就让她过去!如今太子妃让我带人走,你把人还我!”
说到后面,还一把揪住管事嬷嬷的衣领,死命地晃着她。
后面,几个歌妓上前拉着希灵,好声劝道:“姐姐,姐姐别生气,嬷嬷也是不好做的。得罪了良娣,对凌慧轩也是灭顶之灾啊。您就体谅一下,若是有什么,我去替繁钰妹妹拿也行。”
希灵挣脱开,指着她们道:“你们惹大祸了!”
此时,西跨院内,濮阳繁钰被两个身体健壮的婆子按着,一个小丫头拿水盆一盆一盆地舀水泼在她脸上。
商凝丹站在门口冷漠地道:“懒骨头!这么点衣服都洗不完,还能干什么!泼!人泼醒了不够,把心也泼醒才算。”
濮阳繁钰心中冷笑,这怕是最轻的折磨了吧?
她也确实没干活,商凝丹午睡大概一个时辰,她连半盆衣服都没洗完。如此一来,商凝丹不生气才怪。但是她若是全做完了,后面也会有更苦的体力活等着她。
她表现得笨点,兴许还能多留在这一会,听到一些别的。
见她慢慢抬头,商凝丹吩咐她们停手,继续道:“歌妓繁钰,以下犯上,罚跪碎瓷片两个时辰。”
她说完,嘴角还扬起一个得意洋洋的笑。濮阳繁钰倒是一脸淡然,跪就跪吧,反正也不会把命交代这不是吗?
跪在这,听着西跨院的长舌妇们闲聊也不失为一种风雅。
商凝丹手下的人是真的损,碎瓷片碎到什么程度,碎到米粒大小铺了厚厚两层,密密实实。
濮阳繁钰看着这样心中有点略微忧虑,这跪下去两个时辰,只怕半个月都不用跳舞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丑婆子按在了上面。深入骨髓的痛从头传到脚,她的眉毛骤然皱了起,闷哼一声。
她紧咬牙关,头微微低着,努力地调整呼吸,逼自己去适应这个疼。
两个婆子见她也算乖觉,就离开去做自己的事。
“你看……”
“看什么?快走,这可是良娣最讨厌的人,你不想被责罚吧?”
两个看起来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从濮阳繁钰面前急匆匆地跑过。
日头越来越毒,本就没吃饭的她肚子叫得越来越厉害,眼前的物事也开始天旋地转。
她紧紧掐着手心,不让自己晕过去。
房内,享用着冰块冷气的商凝丹半睁着眼,慵懒的问道:“那个贱人晕过去了吗?”
“回娘娘,还没有。”
“嗯……看着点,晕过去了就上鞭子。”
没有人敢提醒,已经要到两个时辰了。
东跨院内,朱佩听着希灵在那肢体动作十分夸张地向她表述早晨的一切,外加她去西跨院看到的一切。
“娘娘,您再不救。她就要死了!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朱佩听完,竟然端起一旁未动的茶轻啜一口,到:“咱们不必动,她自己就能摆平。”
朱佩对这个女子只有两面之缘,但是她很确定,这个人根本就没把商凝丹的那点把戏放在眼里。
不过是为了要达到什么目的,才在那里受苦罢了。
跪在地上的濮阳繁钰眼见这影子慢慢转动,大约两个时辰到了。
没有商凝丹的命令,她自己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优雅地拂去膝盖处的瓷片碎屑,膝盖也不曾打弯。
她两手交叠,目视前方地站在原地。
“你怎么起来了!”一个婆子走来见她这般,张口便喊。
只见她眼中冰冷,嘴角却勾起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到时辰了,影子是不会骗人的。”
时辰,在她这里就是影子说话,从来不是什么良娣,或者太子说了算的。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自然惊动了商凝丹。
她在婢女的陪同下走了出来,濮阳繁钰见她出来,当即行礼道:“见过娘娘。”
“好你个繁钰,本妃尚且未发话,你怎的就擅自起身了?”
商凝丹指着她,看着她这幅冷静的模样,心中的火越来越大。
她就像东院那位,甚至比东院的更加冷静从容,演技也是高处去不知多少。看见这幅的样子,就会让她的心里十分没底。
濮阳繁钰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商凝丹,看了她好一会,看着她的眼神晃得厉害才开口:“娘娘,到时辰了。您罚的是两个时辰,若是奴婢跪久了,岂不是让娘娘背上残酷不仁的名声?”
“时辰到没到,是本妃说了算!岂是你一介小小歌妓说的?”
“这满院的人都知道,若是您不知道,那是不是说明……”
“你竟敢骂良娣不分时辰!”
濮阳繁钰笑吟吟地看着那个婢女道:“哎呀,姐姐,这话可是出自你的嘴里,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