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凝丹狠狠给了一旁的傻婢女一巴掌,那女孩双眼含泪,怯懦地后退了一步。
濮阳繁钰恭敬规矩地朝商凝丹再次行礼,跪地请罪道:“娘娘恕罪,繁钰蠢笨,活也干不好。若是您不嫌弃,奴婢愿意伺候您起居。”
伺候起居,满足了商凝丹的目的,也让濮阳繁钰得偿所愿。
但是伺候起居那都是在院子里熬上十几年也不见得能得到的“美差”,至少西跨院里的每个人都是这般以为的。
而濮阳繁钰刚来一天就说要进到内室伺候起居,院里所有人都拿很怨毒的眼神看着她。本以为跟院子里的人竞争一下就好,没想到,还得跟凌慧轩的争。
商凝丹慢慢走下台阶,来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道:“你若是要伺候本妃起居,就自毁容貌吧。本宫身边不需要你这样长相的,也不喜欢你这样长相的。”
“娘娘,奴婢自问没有好容貌。看看娘娘身边的多位姑娘,哪个不是花容月貌?奴婢和那些姐姐比起来,连她们的手指都比不上。”她颔首低眉,浅笑开口。
这话就是告诉商凝丹,要她毁容,那你身边所有人一个别少。但是这般行了,你以后在府里的名声也别想了。
商凝丹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她,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点点,咬牙道:“你身上有疹子,不能近身伺候本妃,还是老老实实做粗活吧。”
濮阳繁钰闻言抬头,咧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看着商凝丹:“娘娘,奴婢身上这疹子怎么来的,您心里明白,奴婢心里也清楚。这衣服……您比我更明白,说句不好听的,您如此大费周章对付我一个歌妓,传出去不是贻笑大方吗?”
她大胆地上前一步,在商凝丹耳边道:“娘娘,太子殿下手段狠厉,但是不会轻易算计加害不认识或者没交集的。太子妃娘娘宅心仁厚,从来不曾苛待任何一名下人。您这种背道而驰,是拿什么赌呢?”
看着商凝丹逐渐难看的脸色,她再次跪地道:“奴婢蠢笨不能伺候娘娘,还请娘娘放还奴婢。”
“好你个繁钰……你竟敢威胁本妃……”
“奴婢从未威胁娘娘,也不敢威胁您。奴婢只是阐述事实,娘娘若想恩宠长久,最好做点改变。”
她料定商凝丹不可能轻易放了她,自己也抓到了她用死人衣服算计自己的把柄。若说没有证据,那就只能对西跨院这些末等下人拷打一番,其实吓唬一番就能得到实话了。
如此一来,商凝丹不得不就范,让她去到内室伺候。那样一来,她的命就必须牢牢地抓在手里,每天也要绷紧了弦。
但她也庆幸,这商凝丹是个蠢货。若是换了个聪明的,只怕她还得多费些功夫。
回凌慧轩的路上,她在隐蔽无人处慢慢蹲下,抚着心口,长长吐出一口气。幸好没算错,否则,今日可是会死的很惨。
“怎么?怕了?”
头顶上方的男声很好听,只是让人心里觉得不舒服。
濮阳繁钰迅速换了一副恭敬的模样,跪着转身道:“贱妾见过殿下。”
南宫瑾这次回来得很低调,没走正门,而是走了一处少有人知的偏门。这刚进来就看见濮阳繁钰慢慢停下然后蹲在地上。
“你这样的胆子,还说要替本宫扫平前路一切障碍。本宫这里从来不养废物,你走吧。”南宫瑾脸上一丝笑都没有,眼瞳中也尽是冰冷。
濮阳繁钰听到这番话则立即起身,反驳道:“殿下以为贱妾怕了?贱妾孑然一身,还有什么怕的?不过是忍着痛痒喘口气罢了。”
她撸起衣袖,给他看酥臂上一串串红疙瘩,又翻开手心给他瞧已经掐得出血的柔软掌心。
“贱妾知道殿下因为朱家的缘故冷落太子妃,意图让商家完全靠拢,所以才这般宠爱良娣。只是贱妾担心,良娣的种种行事准则会让殿下的计划提前结束。”
南宫瑾静静地看着她,片刻道:“你是在向本宫控诉?希望本宫给你做主?”
“不敢,贱妾只是想殿下明白,无论什么人都有底线。若是良娣一再触及,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您说过不养废物,我会取代商家,成为殿下真正的左膀右臂。”
她没有再用“贱妾”的自称,而是换了“我”。去到商凝丹那里,她可以进一步揭开养母的死因,若真是商家所为,她就不会留情了。
“濮阳繁钰,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本事能撼动商家,甚至取代?”
“殿下若是想用商家,又如何会扶持贱妾呢?”濮阳繁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贱妾今日虽然受罚,但没有求助太子妃娘娘,同时……”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贱妾再去西跨院不必做粗活,可以近身伺候良娣。”
她达到了她的目的,实行计划的第一步。
南宫瑾嘴角扬起一个玩味的笑,道:“嗯,希望你不会死得更惨。”
其实濮阳繁钰的表现,他还是满意的。西跨院的想治她于死地,她看似唯一的出路就是向东跨院求助。
但她没有,她用了另一种法子,让商凝丹不得不把她放在身边。虽然这个风险更大,但是得到的利益却不小。
他看着她颈上的红点,摘下手上的一枚戒指扔给她:“那个花园再往里走有一处机关,里面是个小药局,把你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处理干净。”
“谢殿下。”
她接住那枚戒指仔细打量,这枚对比南宫瑾手上其他的朴素异常。
它没有宝石镶嵌,没有精湛的工艺,只是一个银镀金的圈。
南宫瑾并没有告诉她,这枚戒指还有更大的用处。
她通过了他的第一个考验,他对她这个人也越来越好奇。
“濮阳繁钰,希望本宫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活蹦乱跳。”
“承蒙殿下恩泽庇佑,贱妾一定会好好的。”
只等朱瑞泽的策论出来,他就可以试试这个女子的真本事了。看着濮阳繁钰离开的背影慢慢消失,他便从来的偏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