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平静,叫做,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胡诌八扯。
这句话成为了濮阳繁钰现在心情最真实的写照,她面容平静,平视商凝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南宫瑾。
他虽然背对她,但是不难看出这位大爷身形放松,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家良娣在这里空口白牙地污蔑。
那她……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良娣娘娘,奴婢自知卑贱,皇嗣身份贵重,又有殿下时时忽悠。这龙泽之气怎能是奴婢抵挡得了的?您还是好生保养,不然殿下伤心,只怕陛下更是心痛呢。”
她也没有行礼,依旧站在原地,说完话还抬起头看了商凝丹一眼。
南宫瑾没回头,但是眼珠却转了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嚣张?她不是一向对商凝丹都躲着吗?头一次这般针锋相对。
“殿下,这繁钰姑娘好生伶牙俐齿。”商凝丹的脸顿时梨花带雨,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骨头都酥了。
“爱妃是得好好养胎,这孩子如此尊贵,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歌妓而被冲撞?”
歌妓,又是歌妓,濮阳繁钰缓缓垂下眼睛。这个身份是不是这辈子都逃不掉了?多少次,南宫瑾总是拿这个刺打她。
看着南宫瑾搂着商凝丹出去,她直接抬眼狠狠挖了南宫瑾一下。这对美丽的狐狸眸发起狠来让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可是南宫瑾在出去前,也回头看她了。
刚好收到了她生气的信号,她也注意到南宫瑾的嘴唇微微翕动一下,那是……别生气?
濮阳繁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南宫瑾出去,她也没必要继续当差了。正想着就往林苑去,她的策论还没完事,惹一肚子的气……
看着这个策论,她的火气就更大了。
“砰!”
“哗!”
两个茶盏子就这么碎了。
太子府管家处,朱佩再次驾临。
“娘娘来了,老奴有失远迎。”管家跪地道。
朱佩笑吟吟地扶起他,说道:“本宫今日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最近有没有新进来的。”
“娘娘好生厉害,今日刚好来了三个。”管家转头看着三个站在墙根下的小姑娘道,“你们仨!过来!”
三个小姑娘骨瘦如柴,有一个更是又黑又瘦,三个女孩眼里都是惧色。凹陷的双眼不敢抬起,有些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
朱佩瞧着她们,声音更加柔和道:“你们不必害怕,本宫是太子妃。今年多大了,叫什么?”
那个黑黑瘦瘦的左右看了一下身边的两个女孩,率先跪地开口:“奴婢荣欢,今年十二。”
她又道:“这是奴婢的两个妹妹,荣欣,荣喜。今年都十岁”
朱佩点点头,抬手让她们起身,对管家吩咐道:“命人带她们下去好好洗个澡,然后带去东跨院。”
“是。”
身后的希灵有些看不明白主子的想法,回去的路上问出心中疑惑:“娘娘,为什么要这三个小丫头啊?”
“繁钰姑娘身边得有人伺候了……”
“她……不是在殿下身边做侍女吗?为什么要人伺候她啊?娘娘您未免太抬举她了吧?”
朱佩看了希灵一眼,没有解释。
她知道濮阳繁钰做奴婢的日子不可能久了,既然如此,到时候挑人顾忌那么多,不如这时候就给她备上。
濮阳繁钰并不知道朱佩在为她选人,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朱瑞泽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策论中就是当初南宫瑾听朝臣呛呛的赋税一事,南诏国的百姓过得苦的太多,交不上税要拿物件抵押。这实在是无稽之谈,当地官员但凡有一个贪心的,自行压低百姓抵押物事的价值,那就会导致地方更加民不聊生。
“这个老小子,想要看民兵起义吗?呵……”她提笔圈住那行不妥的内容。
没几行下来更是让她太阳穴都开始突突直跳的内容……
从她记事起,确实听养母时时感叹,皇帝大兴土木之举越发癫狂。而今终于知道这个皇帝是怎么做的了……
朱瑞泽寻了个巧宗,让世人觉得这位右相为他们着想。就是拉缓图纸出来的速度,在这期间大肆压榨商人,半数以上宫室建造的钱都是来自商人。
她读《商君书》时,确实看到建议人民重农,从商的不建议多。但是也没有这样做的吧?他的作为确实让京城一切安定,但是商人在京的人数比重也不少,这样就给京城埋下祸患。
至于地方,那就更糟糕了。从古至今哪个起义不是从外面先开始,再打进京城的?
再看看朝中的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濮阳繁钰的眼里开始有杀气。她得尽快晋升,她必须要好好清理一下朝堂,当初濮阳家倒台,这些人可是功不可没呢。
作为这个家族的遗珠,她是不是得代父亲和祖父好好感谢一下他们?
感谢他们的灭门之恩!
濮阳繁钰提笔书写的速度很快,不到半柱香时间,半面纸都写完了。她也没注意到虚掩的门开了,朱佩从外面走进来。
朱佩看着低头奋笔疾书的濮阳繁钰,轻咳一声。
听到声响,濮阳繁钰猛一抬头。迅速起身时险些没打翻桌上的砚台,她到一旁跪地请罪:“娘娘恕罪,奴婢没看到您来。这里杂乱不堪,实在是……”
“知道你忙,没想打扰你。”朱佩坐在床下的榻上,“这里住的可还惯?”
“回娘娘,一切安好。”
“安好便好,知道姑娘未来定有一番大作为。本宫赠给你一份礼……”她沉吟一下,“其实也不算礼吧。”
濮阳繁钰微微挑眉看着门,只见三个小女孩唯唯诺诺地走进来。她看着这是三个小女孩不由心中叹道:看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你这屋子也需要有人为你收拾收拾,不小心打碎茶盏的事也是时时有可能发生的。”朱佩的眼睛很尖,一下就注意到地上的碎瓷片。
但是这也不是无意打碎,而是面前这个美人盛怒之下摔的。她眼睛扫视一圈,又抬头看着濮阳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