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黛又气,又想笑。
她正要说什么,偏生这会儿巷子外头有说话声越发近了,庄云黛一下子紧张起来,压低了声音提醒陆霁青:“有人来了!”
陆霁青却无动于衷,只固执的盯着她,似是在等她回答,康王妃是不是又给她做了媒。
庄云黛忍无可忍。
有本事这货清醒的时候,按着她的手,把她给压在墙上,纠缠不清啊?!
“陆、霁、青!”
庄云黛低低的,蕴着警告意味,唤着陆霁青的名字。
巷子外头的脚步声交谈声越发近了,眼见着就要转进来了。
庄云黛瞪着陆霁青,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后者却执着的看着她,似是在等一个答案。
脚步声越发近了。
庄云黛头皮都要炸了,瞪他,飞快道:“没有!康王妃没有给我说媒!”
在脚步声即将要转进小巷的那一刻,她被神色不变的陆霁青搂到怀中,腾空而起。
——整个人竟是被陆霁青带着,直接翻过了这青瓦墙,跃到了墙后。
这大概是旁人家堆放杂物的墙角,挨着墙严严实实的码了好些柴火毡布什么的。
庄云黛跟陆霁青眼下所处的就是这么一个环境。
庄云黛简直要无语了。
这眼下就像是跑到别人家后院来偷情——
“你真是厉害了!”庄云黛拿手戳陆霁青的胸膛,压低了声音,生怕让前院的主人家发现他家后院里多了俩不速之客。
结果陆霁青一把攥住了庄云黛的手指头,沉默却又固执的看着庄云黛。
他虽说有些醉,却也没有用太大力度,但——一个俊美得仿佛月下仙人的男子,握着你的手,直直的盯着你,这谁扛得住啊!
庄云黛脸唰得就红了。
她心里暗骂一句,长得好看可真是了不起啊!
这要是换个人,她早就让对方断子绝孙了!
“黛黛……”
陆霁青低低的唤她。
庄云黛小心脏简直受不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反客为主,原本是陆霁青握住她的手,她反过来,直接双手握住了陆霁青的手。
陆霁青整个人都愣住了。
继而,他的脸,肉眼可见的腾起了一片红!还有些发呆!
似是难以置信!
庄云黛心中暗爽。
她双手握住陆霁青的手,陆霁青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知所措。
好好的一光风霁月的俊俏青年,像是个傻子一样。
“小陆啊。”庄云黛强忍着越来越快的心跳,笑眯眯的唤他。
陆霁青不知所措的看着庄云黛,向来没什么表情、如清冷白玉的一张俊颜,这会儿满布红晕。
“你是喜欢我吗?”庄云黛双手握着陆霁青的手,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陆霁青整张脸都红透了。
他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冷漠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种茫然无措的表情。
他似是从未想过,会从庄云黛口中听到这样的问题。
庄云黛极有耐心的等了会儿,她见陆霁青没有作答,故作失望的“哦”了一声,便要松开陆霁青的手:“原来你不喜欢我啊。”
陆霁青急了,竟是一把将庄云黛紧紧搂在怀里,低声道:“不,谁说的!我心悦黛黛!”
庄云黛心跳得极快,整张脸都要熟透了,嘴角的笑,那是压都压不下。
她略带了点坏心眼的想,也不知道陆霁青酒醒之后还认不认?
正想着,庄云黛只觉得肩上突然一沉。
她侧过头去,赫然发现——陆霁青竟然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睡、着、了?!
庄云黛简直要惊呆了。
她站在一地的杂物中,肩上还沉甸甸的睡着一个男人。
一阵寒风吹过,庄云黛方才那颗因着谈情说爱而滚热滚烫的心,也拔凉拔凉的了。
眼下,就一个问题。
她……怎么离开啊?
好在,陆霁青的侍卫很快找来了。
侍卫带了解酒丹过来,庄云黛在陆霁青身边见过这人,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把那解酒丹要了过来,细细闻了闻,确认了解酒丹的成分,这才让陆霁青服下。
这份慎重,陆霁青的侍卫看得是叹为观止。
这解酒丹是特制的宫中秘药,很快发挥效用,陆霁青在庄云黛肩头醒了过来。
他头还有些晕沉,看着庄云黛,只有些错愕:“黛黛?你怎么在这?”
他又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不太对劲,人又愣了下。
他们怎么好像是在……旁人家的堆杂物的后院?
庄云黛木着一张脸,指了指墙,话里的怒意遮都遮不住:“你把我带进来的,现在,把我送出去。”
侍卫见他家国公爷似是还有些不太清醒,便自告奋勇:“庄小姐,我来吧。”
陆霁青脸一沉,冷冷的看了侍卫一眼。
侍卫:“……?”
陆霁青十分恪守礼仪的,带着庄云黛跃过了墙头,跃到了一墙之隔的小巷中。
他欲言又止。
他现在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的,隐隐约约有些场景在脑子里浮现,但他又不敢深想——他怎么能那么轻浮!
还握住了黛黛的手,还搂住了黛黛,甚至还说——
陆霁青整个人都僵硬了,不敢去看庄云黛。
庄云黛冷笑一声:“渣男。”冷着脸踢了陆霁青的小腿肚一脚,掉头就走。
侍卫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庄云黛扬长而去。
他欲言又止,偷偷的看向他们国公爷,发现他们向来冷静沉默的国公爷,此时快要石化成了一尊雕像。
沉默,沉默是此时的小巷。
好半晌,侍卫才小心翼翼的出了声,提醒整个人都要石化了的陆霁青:“……国公爷,您不去追吗?”
陆霁青木着一张脸,半晌没说话。
……
黑黝黝的小几上,瑞兽香炉里吐着袅袅的香气,刚睡醒的白虞琴拥着金丝蚕被,坐在拔步床上,整个人都是懵的。
身边的嬷嬷也对,丫鬟也对,但……这是哪儿?
这会儿已是华灯初上,屋子里的珊瑚灯架已然点燃,映得屋子里亮堂堂的。
“这是哪儿?”白虞琴懵了,她不是认床的那等人,但乍然醒来发现环境整个都不太对,难免会有些懵,“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