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早上的通告只是个可以一笑了之的痴人说梦,深夜随着潮水一起到来的新闻就是一场真正的爆炸了。
杰斯刚刚当上议员就签了笔大单,可谓意气风发,正准备等这批海克斯水晶到货后大展身手呢,却突然在梅尔家的床上听到了此等噩耗,被吓得差点阳痿。
“怎么回事?”梅尔连忙推开杰斯,套上浴袍跑出去:“消息属实吗?”
“属实!是商船船长亲口说的,船员们到岸的时候别说货物,船和衣服都没了……”
“不可能啊,为了防备海盗,我特地叮嘱恕瑞玛那边准备武装商船,船员们也都是出海十几年的老手,况且这笔交易也没几个人知道……”
“听船长说,这群人是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从天而降的,人数不多,却装备了极其可怕的武器,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这群人好像是下城区的,自称祖安人民JF军。”
“祖安……”梅尔连忙把垃圾桶里的通告翻出来,直接大脑宕机了四五秒:“他们,他们凭什么?”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凯特琳上完夜班,听到同时悄悄提起商船被劫的新闻,方寸大乱。凯特琳的心情很复杂。作为皮尔特沃夫的一员,她并不希望看见双方如此对立。讽刺的是,作为执法官,她反而在祖安独立的那一刻失去了用法律审判他们的理由,从身份上而言,那群家伙就已经不是罪犯了。
毕竟她也在下城区呆过一段时间,知道那里跟皮尔特沃夫就是两个世界,高层也不怎么管他们,凭良心讲,祖安的独立理所应当。
然而……接下来,上城与下城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她和蔚之间……又会变成什么样?这些天里她偶尔还会跑到下城区去和蔚见面,现在……还能去吗?
维克托仍旧在实验室里彻夜办公,自从他将海克斯水晶植入心脏后,就很少需要睡眠了,连着熬几天也不算事。
“杰斯?”门被推开,实验室里的灯将来者的面孔照得煞白:“你怎么半夜过来了。”
“额,不太睡得着。”杰斯也不好意思说他是办事办到一般突然止住的,这能睡得着吗?
“过来帮我看看这里的电路设计……对了,你说的那批海克斯水晶到货了没有,实验室里的快用完了。”
“这……有点儿麻烦。”杰斯尴尬地说:“你知道今天早上散布在大街上的那些传单么?底城的那些家伙居然来真的,他们劫持了恕瑞玛来的商船,抢走了所有海克斯水晶!也不知道这些底城人是怎么做到的,听说他们手上拥有非常强力的武器……维克托,你去过底城,你有头绪吗?”
……
说实话,维克托应该算是上城唯一一个能预料到这件事情的,毕竟恕瑞玛要运送海克斯水晶来皮尔特沃夫的事情还是他告诉贾斯丁的,而且那些“非常强力的武器”的制造他也有份……
虽然杰斯跟他基本上是无话不谈,然而,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维克托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好吧……最近你也少去底城,那里应该会比较乱。”
说实话,底城现在是挺乱的,尤其是贾斯丁的地盘。大伙全都喝醉了酒,横七竖八地躺在桌子上。金克丝还带着她那顶船长帽呢,抱住贾斯丁,一边摇一边唱刚学来的海盗之歌,从头到尾就没一句在调上的,却唱得非常欢快。
今晚可以说是全民狂欢了。回来之后,贾斯丁给所有人放了三天的带薪假期——这个一时兴起的决定却在之后的日子里成为了惯例,每年的今天,被称为“祖安独立日”的这个时候,这里的所有人,无论身份,无论敌友,都会暂时停止为生活庸碌,为利益奔忙,一同庆贺这个为世界带来新生的日子。
克鲁沃是这群人里面唯一一个没喝酒的,虽然他今天也很高兴,虽然他酿酒、卖酒,虽然他不断地吹嘘自己当年的酒量,却只是一个人在柜台后面大口大口地喝橘子水。
月光仍被重重的乌云遮蔽着,幸好酒馆里的灯足够亮。为了不让屋子里的这群醉汉着凉,克鲁沃走到火炉旁添了几根柴,又把金克丝头上戴的船长帽拿起来看了看。
“不戴上去试试?感觉应该很适合你的丑脑袋。”贾斯丁居然还醒着,端起酒杯做出干杯的动作,克鲁沃和他一碰杯,贾斯丁“一不小心”就把酒溅到他的橘子水里去了。
“干杯!”贾斯丁一饮而尽,克鲁沃却并不领情,翻了个白眼,直接把酒倒在地上。
“嘛,虽然不喝酒是件好事……可你又不是不想喝,何必非要忍着呢。”贾斯丁意有所指,既是说喝酒,也是在说出海的事情。
克鲁沃正要张嘴说些什么,突然间脸色一变,把手中的帽子盖到贾斯丁头上,意味深长地说:“起风了,船长。”
贾斯丁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去拿桌上的枪。忽然之间,一道银色的亮光闪过半个房间,向贾斯丁直射而来,宛如宏钟震动般的金铁交击之声高频率地回荡着,却是克鲁沃用他的短刀替他挡了一下。贾斯丁这才看见袭击者的样貌,银色短发,青色衣着,手中握着一柄刺剑,细得像是一用力就会断掉的样子。可刚才就是这柄刺剑,在克鲁沃有所准备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弹开了他的短刀!
贾斯丁反手按下海克斯科技枪的扳机,能量弹的攻击范围极广,但在发射之前却有一个短暂的停顿。借着这个短暂的空隙,袭击者的身体竟然折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弯度,柔软得像是学了一辈子芭蕾的舞者,躲过了这发能量弹。
随后,她又借着弯曲身体的弹性势能,像撑满的弓箭一样突然发射了出去,一道银色的弧光将贾斯丁的视野彻底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