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背锅

杰斯失魂落魄地回到科研中心……事实上，他已经好些天没来过这了。不过，过去几年养成的习惯，还是会让他在迷茫的时候，本能地来这里寻求安宁。

科研中心并没有多少研究员在，那天晚上从天而降的袭击炸掉了好几个实验室，随后又引发了一系列的火灾，搞得人心惶惶，很多科学家都选择在家办公。

残垣断壁中，依稀还能看见前面这栋楼的雏形。不过施工队正在尝试着推倒它，让这个曾经精英云集的高楼变成瓦砾与废墟。

虽然那场袭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不过科研中心的重建工作才刚刚开始。毕竟那几个权贵家族也受到了攻击，他们不光要施工重建，还要为了防备下一次攻击，修建地堡之类的建筑。

巡航导弹——这种划时代的新式武器打破了皮尔特沃夫虚假的繁荣，也震惊了每一个人。这种能够跨越一整个城区攻击过来的恐怖武器，让他们这些科学家的发明全都成了笑话。

他，维克托，以及无数科学家呕心沥血设计、发明、建造、完善的海克斯科技之门，简直就跟个笑话一样。敌人只需要一发导弹，就能让造价上百万金币的海克斯科技之门变成废铁。

杰斯顺着台阶走到实验室，他们这里也是运气好，没有被导弹炸到，各种设备也都保存完好。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仍是沉浸在科学海洋里的维克托，突然有了种安心的感觉，又有些羡慕。

他已经好久没能静下心来，安心科研了。

“你一直呆在这里么?那场袭击之后?”杰斯问。

“嗯，准确地说，当时导弹飞过来的时候我就在。”维克托耸了耸肩：“不过它们也没命中这栋楼，我就继续实验了。”

“这可太危险了……”

“没事。”维克托自信地笑了笑：“我身上穿着动力盔甲呢，防御立场一开，就算是巡航导弹，也伤不了我。”

杰斯点了点头，显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问道：“祖安的那些暴徒中拥有我们实验室里的科技拳套……和你有关系吗?”

维克托也没说谎：“那就是我交给他们的，本来确实是用来挖矿的，结果却发现它更适合用来打架……”

“好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杰斯也不会纠结这个，只要维克托能给他个合理的解释，他能向议会交代就行：“本来就是因为黑默丁格不肯让我们在进化日发行这些装备，你才把它们带到下城区去实验的嘛……”

按理来说，维克托被夹在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之间，理应感到很别扭才对，不过他却没有什么真实的感受，自从将自己的身体机械化改造后，维克托的性格就淡漠了许多。

“我们现在是没有海克斯科技水晶了么?”

“差不多吧……虽然已经催过恕瑞玛那边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存货，现在开始挖掘运输的话，第一批货至少也得半个月后才能到了。”

“唔……其实，祖安的人找过我。”维克托从实验台上取出一枚原石：“贾斯丁送了我十枚海克斯水晶，而且……他还希望能与我们继续交易，用你的技术将原石改造成海克斯科技水晶，五五分成。”

杰斯皱了皱眉头，他心里其实是很不爽的，毕竟那些水晶本来就是他们的，被祖安抢去后，居然还拿来做交易……然而，那天晚上的，蔓延了整个皮尔特沃夫的战乱，更加坚定了杰斯对和平的期盼，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用武力解决问题比较好。

当然，如果敌人非要动手的话，他们也不能没有应对。

“交易的事，我会和梅尔她们商量的，不过她们不一定会同意。”米达尔达毕竟是诺克萨斯的军阀，战场上吃了鳖，肯定想在战场上找回场子，未必愿意谈判。

“还有一件事，我们可能……要率先进行海克斯武器方面的研究。”杰斯握紧拳头：“皮尔特沃夫必须要拥有保护居民的力量，不能再让敌人肆意妄为了!”

马斯克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刚要掏出钥匙开门，想想又犹豫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脸，转身离开。

他刚收拾好东西，离开警局。不久以前，七人议会经研究决定，由于马斯克作战不利，于今日起废除警长职务，并予以停薪停职的惩罚。

对于议会来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战乱之后，让他们焦头烂额的事情可多了。马斯克只是被随便拎出来背锅的罢了。而且他区区一个警长，甚至连背锅都只能背一小部分，最大的那口锅……你们猜猜看，它被扣到谁身上去了?

黑默丁格。

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不过这确实是七人议会讨论过后的最终决定。首先议会里的七个人是没有谁愿意站出来背锅的，其次米达尔达——虽然战争的直接原因就是她囚禁了祖安的领袖，可是谁敢让她背锅呢?

讨论来讨论去，也就前议员黑默丁格有资格、有能力背这口锅了——而且他还不能提出反对意见。

至于理由……想找总是能到的。明天的《皮尔特沃夫日报》的版面内容已经确定好了：前议员黑默丁格过度重视实验安全，限制皮尔特沃夫发展海克斯科技，导致重要的科研成果落入了底城罪犯的手中，这才产生了那晚的“骚乱”。

是的，骚乱。议会是不可能承认他们进行了，并且打输了一场战争的。幸好皮尔特沃夫虽然战斗力不咋样，言论管控的水平却很高，基本上所有报社都是各大家族名下的产业，居民们大多只能知道那天晚上有底城的罪犯过来进行恐袭——天上又刚好掉下来了几颗“陨石。”

作战不利……想到这个判决，马斯克心里苦涩得像用过期发霉的劣质茶叶泡的浓茶。凭心而论，他在桥头被四面劫杀，却依旧能带领剩余人马杀出一条血路；撤回警局后，不顾身上的伤口，又继续重整部队，追击罪犯。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个人的命运，固然要靠自己的奋斗，更要看历史的进程。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他也只不过是被车轮扬起的一粒尘土而已。马斯克不懂这个，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力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