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也算暂时稳定下了。”
沈楚谦顺手将水杯放在卧室的床头台上,转身睨了一眼冷影。
“认真说说吧。”
冷影一愣,自然知道沈楚谦在问他什么,无非就是关于墨小姐和帝少。
轻轻的咳了咳干裂的嗓子,才略微有些迟疑的开口:
“帝少和墨小姐之间的事,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本应是不该乱说话的,但看着帝少与墨小姐他们相互折磨,最后把彼此都弄得遍体鳞伤,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错谁对了。”
冷影的眼中透着丝丝无奈与复杂,毕竟他一直陪在帝少的身边,在很多年前,在帝少带墨小姐来到御景园的时候,他便一直在。
其实刚开始,在他的眼中,对于墨小姐是有点不屑的,毕竟像帝少这般的人,却将全部的宠溺与放纵给了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个丫头,墨小姐到底有什么资格?
但后来,他却渐渐的发现,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墨小姐留在御景园,其实最大的受益者并不是墨小姐,而是帝少,从前的帝少性子冰冷,从不轻易与旁人碰触,常常将自己封闭起来,这在别人眼中,便被看成了一种病娇凉薄。
但墨小姐的出现,真的是改变了很多很多,他第一次看见帝少笑,第一次看见帝少允许一个人放纵,第一次看见帝少对一个人宠溺的无法无天,却也心甘情愿……
有太多太多的第一次,但现在,曾经的第一次或许都已经变成了最后一次,冷影是真的不明白,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帝少和墨小姐的眼里,到底是真是假?
他不知道谁错了,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或许,从开始到结束,他们都没有错,只是现在的过程错了。
“那也只能说,这两个人实在太像了。”
听完冷影的话,沈楚谦眼中闪过几抹深思,沉默了片刻,许久后,才轻轻的呼了口气。
他们是真的很像,可以说墨依儿真不愧是被帝修琛养大的,无论是说话时张狂嚣张的态度,还是办事形式的雷厉风行,绝情狠辣,亦或者可以说是性格上的倔强,真的是如出一辙。
谁都不会退让,谁也都不会静心,这样的两个人,仿佛一把双面镜,终究是难以磨合,恐怕最后受伤的,不是彼此,也就是他们自己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眼目沉沉闭着的帝修琛,沈楚谦微微的叹了口气。
帝修琛啊帝修琛,或许有的时候,真的需要静下心,去曾经的世界看看,或许在找到的结果,便会有新的记忆。
沈楚谦没有在说话,默默的动手将被子给帝修琛盖在了身上,向还站在旁边仿佛还在回忆的冷影摆了摆手。
冷影接受到示意,眼神立马回神,收回了涣散的状态,接收到了沈楚谦的意思。
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和沈楚谦一起离开了帝修琛的卧室,轻轻的带上了门。
帝修琛因为刚才注射了微微的麻醉药剂,已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他们不再打扰晕睡中的帝修琛,但是,就在他们拉起门离开的瞬间,却都没有注意到,帝修琛额头隐隐闪过的一抹红晕。
……
地下检察室昏暗的环境中,此时的墨依儿正静静的站在一件暗牢中,周围满是阴沉的暗色,没有那会儿那股浓重的血流泛滥,但还是有隐隐的血味传出。
毕竟这时的墨依儿就是一个纯天然的血人,满身的鲜血,仿佛浴血奋斗的战士,看的人隐隐发寒。
那会在沈楚谦的冷影离开后的不久,墨依儿才终于从血流成河的场景中慢慢的稳定下情绪,一步一步的从中踏出。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那地下监察室的出口走去,她心里知道,接下来的她需要面对什么,可她更知道,接下来她要做什么。
沾满鲜血的双脚一步一步的踏上地下检察室的阶梯,一路走过,便留下了一路的痕迹,一直等她到达出口。
她这幅地狱修罗一般的模样,是属实将原本站在地下检察室入口守着的那群暗卫深深的吓了一跳。
本来那会儿,冷影带着帝少出来的时候,看见浑身是血的帝少,他们已经是够惊恐的了。
这会看见墨小姐出来,给他们的冲击更大,墨小姐这情况与帝少比起来,真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袭血衣,单是距离他们还有几米的距离,那群暗卫便已经感到心里波涛汹涌的翻滚了起来。
不过震惊归震惊,这群暗卫可是没有忘记,冷影在带着帝少离开的时候,匆匆忙忙竟然给他们丢下了一句话。
看住里面的人。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但是这群暗卫也不是傻子,毕竟是御景园养下来的,帝修琛眼皮子底下训练出来的。
这会儿一看墨小姐这情况,里面的那个人,是她无疑了。
那几名暗卫对视了一眼,便在不经意间取出了枪,半圈式的排开,将墨依儿围在了正中央,眼里却带着犹豫与复杂,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些什么。
他们的命令只是要把时墨小姐拦下,但怎么拦下来,冷影也没告诉他们啊!
这些暗卫这会儿表面看起来凶残无比,内心却是苦的一批。
“墨小姐,这会儿你还不能走。”
只见那会在墨依儿进去的时候,那位曾打趣墨依儿的少年缓缓的站了出来,伫立在墨依儿的眼前。
被别人拦住,墨依儿目光闪烁了几分,不觉间,缓缓的抬起了眼眸,当她的那双眼睛对到面前的那个少年时,墨依儿很清晰的听到一声惊呼声。
其实不单单是一声,后面几乎接二连三的又响起了几声惊呼,声音非常的小,但是凭借墨依儿的听力,就是异常容易能听到。
那位少年眼睛狠狠的缩了缩,急速的避开了墨依儿的那道目光。
因为这双眼睛,是真的很吓人,虽然这会,墨依儿已经渐渐的稳住了情绪,眼中的血意不自觉间已经退散了许多,但那双眼睛却还是很红,鲜红鲜红的那种。
仿佛一对视,便会将人绞死在其中,如临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