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西凉城侍卫统领,公孙日月。
其父正是凉州兵马统帅,公孙瓒。
公孙日月年方二十又四,身高近八尺,生得剑眉星目,身穿亮银软甲的他进门抱拳行礼道:“属下公孙日月,见过王上。”
说完冲着西凉王左手边上的上官子陌微微点头说道:“小郡主也在陪王上用膳啊。”
西凉王笑呵呵说道:“日月啊,这里没外人,不用这么客气,用过早饭没有?快来坐下一起吃些。”
公孙日月再一拱手道:“禀王上,昨夜接到您的传令,便彻夜搜查整个西凉城,只是未曾发现两位僧人踪迹,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上责罚。”
说完公孙日月单膝跪地,低头行礼。
西凉王笑了两声说道:“快起来吧,本王猜测也是这般结果,这不是你的责任,快起来吧,想必你也没吃早饭。”
说着他看向一旁管家说道:“老宋!”
管家老宋心领神会,冲着后面一招手,有丫鬟送上一副碗筷过来。
公孙日月还跪在地上,上官子陌说道:“公孙大哥,快起来,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霍大哥。”
公孙日月起身,挨着上官子陌坐了下去。
他没有动筷,而是打量着对面的两个人,一位是看起来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只是有些清瘦,想必是郡主口中的霍大哥了,另一位竟然是个小光头,这又是何人?
上官子陌甜甜叫道:“霍大哥,这位就是方才爹爹所说之人,西凉城侍卫统领公孙日月。”
霍弃疾看向公孙日月,笑着点头示意。
公孙日月笑着还礼,看向上官子陌问道:“郡主,不知这位先生是哪位高人?面生的很。”
上官子陌笑着说道:“我正要给你介绍,这位霍大哥是国师大人的公子,玄一门的传人,昨日王府那两个秃~秃,突然逃走的高僧,便是被霍大哥给打跑的。”
公孙日月起身拱手道:“足下原来是国师的公子,失敬失敬!在下公孙日月,感谢霍先生解决王府大患。”
霍弃疾点头说道:“鄙人霍弃疾,王府之事也算是我份内之事,无需言谢,公孙公子客气了。”
见其没有起身,公孙日月心中不喜,心道此人好大的架子,只是国师是豫州之人,怎么郡主对其这般熟络。
上官子陌在一旁继续说道:“对面这位可爱的小光~啊~不对,小云旗是霍大哥新收的弟子。”
说完她笑眯眯地看着快吃饱了的邢云旗说道:“小云旗,这位大哥哥也是个很大的官哦,你要叫上官哥哥。”
邢云旗抬眼看了眼对面那位很好看的大哥哥,挺了挺身子,站了起来,乖乖的叫了声:“大官上官哥哥好!”
然后又悄悄地问一旁的霍弃疾:“师父,上官哥哥的官有多大?比起老天爷大王呢?”
霍弃疾笑而不语,一旁西凉王哈哈大笑,抚掌说道:“你这小娃儿!”
说完看向霍弃疾说道:“贤侄,你倒是收了个有趣的弟子,本王喜欢得很,要不就把你这小弟子留在王府吧,你看怎样?”
“王上,这个我不能做主,要不然他又该哭鼻子了,他若是愿意,我不拦着,只怕是王爷要被落了面子了。”
西凉王不以为意,笑眯眯问道:“小娃儿,怎么样?留在王府,本王收你为义孙儿。”
霍弃疾一惊,本以为西凉王在打趣,却不曾想到他会说出这般话来。
殊不知一旁正在喝着奶茶的公孙日月心中更是惊诧万分,这看起来像个小和尚的孩子究竟是何来历?怎的这般博得王上欢喜呢!
方才这个小光头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碍于郡主的面子带点笑意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国师儿子的弟子,还不值得自己如何另眼相看。
另外,这孩子叫自己上官哥哥是什么意思?郡主这般安排,不是把自己弄得比那个姓霍的小一辈了么。
一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郡主看向那个人的眼神有些不对。
只是王上此言又是为何?
思忖间,那个小光头已经答了话。
只见邢云旗抱着霍弃疾的胳膊,一扬头说道:“我不!”
真被落了面子的西凉王哈哈大笑,看着霍弃疾说道:“好,好,贤侄倒是真的收了一个好弟子。”
一旁上官子陌看向西凉王道:“爹爹,你这样我可不开心了,人家明明是姐姐,你这么一说,我都被叫老了。”
霍弃疾看向西凉王说道:“王上,我这小弟子他还小,不明白您这这番话的份量,所以才出言不逊,望王上恕其无理。”
西凉王摆摆手说道:“本王没读书人那么多讲究,见他这般有趣,便起了点心思,没有其他的意思,说起来,身为你的弟子,只怕比当我的义孙儿更好。这小娃儿,有福!”
霍弃疾微微低头说道:“王上言重了!”
他的手却轻轻一动,把站在他身旁紧紧揪着他衣袖的小弟子轻搂在身边。
西凉王看向上官子陌笑道:“怎么?还想让这小娃儿叫你姐姐,那你怎么还叫他的师父做大哥呢?”
上官子陌一想,面色有些微红,秀口微撅,轻哼了一声。
坐在她这一侧的公孙日月喝完了碗中奶茶,放下了手中的大碗,微微侧头,刚好看见上官子陌的侧脸。
人间六月芳菲尽,陌上桃花朵朵开。
这位王府的小郡主,他喜欢得很。
西凉王瞟了一眼公孙日月,这位老伙计小儿子的心思,他清楚得很,只不过他曾多次问过自己的小女儿,小女儿却只把他当兄长看待。
西凉王不想让自己的小女儿受委屈,也不想让帅府难做,此事便就此作罢。
只是,小女儿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那公孙日月也在苦苦等待,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为两个孩子犯愁。
霍弃疾的出现,身为过来人的西凉王看出了女儿的心思。
到底是自己的闺女,随自己,眼光好。
虽说霍弃疾大上上官子陌十多岁,不过在西凉王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上官子陌的母妃不也是他三十多纳的么。
轻咳一声,西凉王说道:“日月啊,方才正说到你的时候,你就来了,本王交予你一份重要的任务,你回去之后点二百铁骑待命,准备护送郡主去一趟石昆城。”
听见西凉王轻咳,公孙日月便回过神来,略微低头。
西凉王说完命令之后,公孙日月起身行礼道:“末将领命,王上,末将这就回去,早做安排。”
西凉王点点头道:“好,此外,霍贤侄也会随你一同去往石昆城,在此期间,一切安排皆听从霍贤侄号令,你可听清楚了?”
公孙日月一愣,随后行礼说道:“末将遵命,王上,末将告退。”
西凉王挥挥手说道:“嗯,你去吧!”
转身离去的公孙日月瞥了一眼那个男人。
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苦等可能会变成白等,他不服。
公孙日月离去之后,西凉王看向霍弃疾问道:“贤侄,你觉得如何?”
霍弃疾笑道:“王上推荐此人,定是有过人之处,我信得过。”
西凉王瞪眼说道:“说真话,跟本王你还说这些客套话,那可就太见外了,对吧?我的宝贝女儿!”
见爹爹突然问向自己,正偷偷看着霍大哥的上官子陌“啊”了一声,瞪了西凉王一眼说道:“爹爹,你!”
西凉王大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两声。
霍弃疾看着这父女俩,想起方才那位白银软甲小将军,最后这位西凉王的心腹之人转身离去之时,目光之中竟然带了一些敌意,这让他很是不解。
斟酌了一下,他开口说道:“王上,此人能身为西凉城侍卫统领,必然是王上信得过之人,除此之外,若无真本事,想必王上也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给此人,我观其面,一脸正气,此行有他随行,定是万无一失,只是王上这里,会不会?”
西凉王笑道:“你放心好了,老夫戎马一生,在自己的王府,还能出现什么岔子不成?”
上官子陌闻言撇撇嘴。
这时邢云旗轻轻拽了拽霍弃疾的胳膊问道:“师父,师父,我好像听明白了,昨晚和你打架的,是释空门的师父么?”
西凉王一时语塞,这小光头,怎么突然提起这茬来了。
上官子陌掩口偷笑。
霍弃疾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他说道:“这世上,哪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有你心中的好人,也有师父心中的坏人,不是师父与释空门的师父动手打架了,他们就会成了你眼中的坏人,不过师父这回再去释空门应该不会再打架了,而是去讲理。”
邢云旗低声说道:“我知道了,师父!”
然后又小声嘀咕一句:“那,需要那么多人一起过去讲理么?”
邢云旗想起了小时候,庄子里的泼皮,恶霸都是好几个人一起,欺负一个人,但是他们都不讲理。
他记得有个恶霸恶狠狠地对他爹爹说过,大爷我说的话,就是理。
他不希望师父也是这样。
他抬头看看师父,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小光头,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真是笨得很,师父这般,这般,这般好,自己怎么能往恶霸那边想呢。
霍弃疾听见了小云旗的低语,侧头看向自己的小弟子,却发现他敲了自己的小光头,还在那里傻笑。
西凉王还在一旁,弟子的话待会儿再跟他解释解释吧。
只是不料西凉王却在一旁说道:“小娃儿,你是不知道,有些时候啊,确实需要很多人一起去讲道理,因为人多了,力量就大了,讲理的时候就有底气了。虽然此事不是绝对,但无论是咱们现在的大晋王朝,还是以前的王朝,都是这般,先比谁的拳头大,最后拳头大的讲道理,定规矩,安天下,若是后来道理不管用了,规矩被废了,便有新的拳头出来,又要重新讲一讲道理了。”
霍弃疾看向西凉王说道:“王上,他还小。”
西凉王起身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老夫不过有感而发,所言未必是对,可也未必是错。贤侄,那两位高僧如今已经离去,今日我与老伙计公孙瓒商量一下,高阳城那边该当如何,吐蕃那里是不是也给他们个拳头尝尝?你准备何时动身?”
霍弃疾也站起身来,搂着站在身旁的邢云旗说道:“王上,事不宜迟,若是陌陌这里没有问题的话,我想今日就动身。”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高阳城那里可以把吐蕃的那一路人送回去了,也算是对吐蕃王一个警告,至于巴州,王上可与蜀王修书一封,试探一下他的意思。”
西凉王看了一眼霍弃疾,点了点头道:“若是十几年前你留在我凉州,本王未必没有一争天下之心。”
霍弃疾笑道:“王上若是有心,现在也不晚。”
西凉王摇了摇头走了。
霍弃疾明白西凉王的意思。
上官子陌说道:“霍大哥,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还有你的药,我安排人给备好,路上还是得继续喝的。”
霍弃疾笑着点点头道:“那有劳了!”
上官子陌甜甜一笑说道:“霍大哥再这般客气,我可就管你叫大叔了,是不是呀?小云旗!”
邢云旗看着笑眯眯地上官子陌,掰着手指头说道:“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我知道一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我师父就是我的父亲辈儿的,仙女姐姐,你让我管你叫姐姐,那你就是和我一辈儿的,所以,按照我们家乡的说法来看,仙女儿姐姐,你确实应该管师父叫叔叔呀。”
看着认认真真在那掰手指的小光头,上官子陌咯咯笑道:“霍大叔,嘻嘻,小云旗,你说得对哦!”
邢云旗皱着眉想了一下,又一拍自己小光头,在那嘀嘀咕咕说道:“哎呀,哎呀,不对的,不对的,是小云旗该被骂,是我错了,老天爷大王是师父的长辈,又是郡主大老爷的爹爹,郡主大老爷管师父叫大哥才是,是小云旗错了,按照家乡的叫法,我应该管郡主大老爷叫姑姑。”
说完他看向上官子陌,咧嘴一笑,脆生生叫道:“姑姑好!”
上官子陌瞪了一眼邢云旗,没有说话,鼓着腮帮子跑开了。
只是跑了几步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没有回头,快步离开了。
邢云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师父,低声问道:“师父,我是又说错话了么?”
霍弃疾搂着他光溜溜的后脑勺,离开桌子,边走边说道:“没有,我们小云旗说的话最对了。”
邢云旗嘟着嘴说道:“师父,你又取笑我了,师父,那你去释空门讲道理去,带上我好不好?”
霍弃疾说道:“好的!”
邢云旗又问道:“师父,老天爷大王说的拳头又是什么?谁会有那么大的拳头啊?”
霍弃疾看了看小弟子,轻声说道:“像我们有五根手指一样,攥起来就是一个拳头。你口中的老天爷大王是咱们凉州的王,你说他是老天爷,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种说法也很正确,那么在咱们凉州,他有一种拳头便是最大,这叫做权力。孩子,你现在不用想这么多,有师父在,有多大的拳头,都不会落在你的身上。”
邢云旗咧嘴笑道:“师父,这句话我听懂了!”
霍弃疾笑道:“走吧!”
过了午时,西凉城侍卫统领率二百铁骑离开西凉城。
随行的,还有一辆马车。
公孙日月想不明白,堂堂男子汉,竟然不骑马,还与郡主共乘一辆马车,若不是郡主没有反对,他早就把他给揪下来了。
只是他不知晓,坐在马车里的霍弃疾,也想找一匹马骑在身上。
这大白天的,太阳可真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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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画子还是去了残花巷。
残花巷不是青楼,但确实是风月场所。
花无百日红,总有新人换旧人。
人老珠黄时,那些靠卖肉为生的风尘女子终究不能在娼馆中养老。
欲找个老实人嫁了吧,可便是贴上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银钱当嫁妆,也少有人愿意当这老实人。
便有人买个小院子,继续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渐渐的,一条小巷子便都住满了这些不再是鲜花一样的女子。
残花巷因此而得名。
没想到,这里的生意,竟然出奇的好。
虽然每次银钱不如之前那般多,可喜欢偷偷过来偷腥的男人们可是越来越多。
阚画子没有空手去,还背上了他的竹箱,不过同福客栈的客房他却没有退。
他是为画而来,也是为了长见识而来。
一日之内,他光顾了四家小院子。
离开了残花巷的时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姑娘们,会得可真多,当真学到了不少。
背着竹箱的他又回到了客栈。
无客的时候,残花巷的老姑娘们就凑在一起嗑瓜子,聊闲天。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一个奇怪的客人,进院一个时辰,什么都不做,却在那里画画,还让老娘摆出各种姿势,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老娘保准骑到他的身上,让他束手就擒。
另外一个也说道,可不是嘛,离开你那里转头就来我这了,我还以为他在你那完事了,感情是什么也没做啊。
另外两个也说了,当真是个怪人,到我们这里也是这般,莫不是他有了毛病,不能行事,想靠这个办法寻点乐子吧。
倒是可惜了,那位客人不给咱们瞧一瞧他到底画出了些什么。
几人说来说去便对这个客人没了兴趣,转头又说起哪位客人当真了不得,老娘差点又起飞了。
阚画子进了自己的上房,嘱咐伙计打点水上来,他先给自己倒了一口温茶解解渴。
伙计把水送来之后,一脸疑惑的关门离去,他还是头一次见上房的客人要打冷水送过来的。
不过这位客人的脸,倒是黑得很。
阚画子用双手往脸上泼了几下,又把头埋在盆中,感受着阵阵凉意。
如此几下之后,他拿起面巾擦了擦脸。
若是这时伙计见到他,便会发现自己打来的这盆冷水有美白之功效,这位脸很黑的客人,现在面色竟然变白了些。
走到书案前,心已经彻底平静下来的阚画子掏出书箱中的几卷小纸。
纸是他裁的,毕竟这种画不适宜画在大张纸上面。
好看是好看,只是不好大张旗鼓给旁人看。
凭着阚画子的画技,画中的女子竟然比残花巷中的女子年轻上二十几岁,若是她们看见,定会惊呼,这不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么。
阚画子对自己这些画作很是满意,拿这个给康捡娘当见面礼应该不错。
想起康捡娘,阚画子微微一笑,都徐娘半老了,竟然把安云歌这小子给吃到嘴了,也是挺有本事的。
安云歌这小子,长得确实很好看,嗓子也好,还抚得一手好琴,要不然此前也不会派他来这雅馆当头牌。
幸好是头牌,还是在雅馆,不然还真容易出了岔子。
安云歌是那书生的弟子,可惜那书生喜欢采花,这位弟子他倒是没怎么管过。
不过安云歌这手抚琴绝技却是宁书生亲传。
安云歌自幼便喜欢着女装,他本是跟随一名男伶人学唱戏的,不知从哪里被书生带了回来,教他抚琴。
那书生不知道又去哪里了,换了安云歌,还是姓柳的意思。
康捡娘和柳飘飘师出同门,不过柳飘飘是小姐,康捡娘却落了个侍女的身份。
康捡娘不服气也没有办法,终究是因为她天生不是学艺的料,无法继承师父衣钵。
阚画子想起初识康捡娘的时候,她也是位楚楚可人的姑娘。
岁月如刀,姑娘成了老鸨。
阚画子把手中的艳图收好,又拿起自己进入客栈时画的那两幅画,欣赏了一番,看来这个计划要自己亲自动手才是。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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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天空,星河粲然。
篝火旁,元夕与张仲谦在看着羊皮地图。
张仲谦忧心忡忡地说道:“元少侠,咱们已经离开武陵城地界,再往前行五十里就该到了黑风岭的势力范围之内,按照我们的行进速度,在明日夜间,根本无法到达下一个镇子落脚,至少要走上三天方可。”
元夕看向四周,对张仲谦说道:“张公子,再是担忧也是无用,从明日开始,叮嘱一行人武器不要离手,另外告诉大家不要怕热,把之前备好的藤甲穿在身上,以防对方先以弓箭射伤咱们。”
这藤甲其实是用藤条编制的,张家做的是布匹买卖,这藤甲还是他们张家发明的,但是军中嫌这个藤甲穿起来行动不便,实用性不大,便没采用张家这个成本比较低一些的制甲。
张家没有赚到钱,这些制甲便留给自己家用了,以防万一。
如今这个万一恐怕就变成了一一了。
元夕继续说道:“来时我观察了一下黑风岭的地势,有一段路恐怕是对方最易埋伏之地,一侧为山,山中有密林,途经此处之时,我们一定要在马车另一侧通行,要记住给马匹也套上些护甲之类的,不然马匹被射死了,我们的货可就带不走了。”
张仲谦点点头道:“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是特质的牛皮,很硬,一般的弓箭射不穿,普通刀剑砍几下也砍不坏。”
元夕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张仲谦与元夕二人又商议一番便去休息,下半夜是他二人轮值守夜。
元夕躺在地上,却没有合眼,望着天上。
一大块儿乌云飘来,月便被遮住了!